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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


  令贤本已发现驮现对是个恶少,以前有过经历,知道自己貌美,容易惹事;前往湖湘行道,为此曾伤多人。后来小仙侠威名远震,传递民间,方始无人敢于生事。心料对方乃财势人家狗子,同行必有党羽,近日父亲诰诫,对寻常恶人,如非真个凶人,不可妄杀;本心只想略加惩治,便即离去。及至用目四顾,忽然发现右侧不远老松之下,坐着一个肥头大耳、袒胸赤足矮胖和尚,笑嘻嘻瞇缝着一双细眼,望着自己。因先上时未见,突然出现,心中一动,便留了神。听出宝玲快要发难,方要阻止,告以和尚来势可疑。

  侯文那知厉害?一听对方骂他,立时乘机凑近前去,假装发怒喝道:“你们那里来的女子,为何无故骂人?家住何处;决说出来,你侯大爷不是好惹的。”

  说时,把手一挥。随从党羽已早掩到二女身后,闻声一齐赶过,同声大喝:“这是侯镇台的少大人,竟敢出言无礼!快随我们少大人回去,陪个礼儿,还有你的好处。否则当场打死,丢在江中喂鱼。”

  宝玲见狗子同了十几个壮汉,围着自己指手喝骂,声势汹汹,两次想要动手,均被令贤止住,本就难于忍耐。侯文也不想想对方两个少女,被这多人围住威吓,神色自若,一点不怕;如其好惹,岂是这等神气?一时色欲朦心,笑说:“小姑娘,随我到家,包你享受不尽。”

  口说着话,伸手便拉。满拟这样美秀少女,还不是笼中之鸟;不料手才一伸,内中一个少女忽然秀眉微扬,娇叱:“狗贼敢尔!”

  说时,把手一扬。侯文手还未到二女身中,猛觉一股极大的力量照手打下;宛如刀斧猛劈,右手立断,其痛彻骨。“嗳呀”一声,当时痛晕过去。

  旁立打手见少女骂了一句,将手微扬,并未沾身,狗子便倒地,还不知道受伤;过去想扶,人已晕死,右膀也齐腕断落,鲜血直流。当时一阵大乱,纷纷喝骂,朝前扑去。令贤恐宝玲又伤多人,口喝:“玲妹,这般无知狗党不直计较,稍微警戒已足,我们去罢。”

  说时,一面拦住宝玲,一面伸手一挥。

  那伙打手,除有两个,正扶狗子,忙着包扎伤处,未上前外;下余十六七个,正在纷纷喝打。猛觉一股劲力疾风迎面撞到,力猛异常,再也立脚不住,纷纷翻身跌倒在地。内有几个护院武师还想纵起,取出兵器,再试一下。还未上前,令贤己戟指叱道:“无知狗贼瞎了眼睛,我姊妹要杀你们,易如反掌,当真要作死么?归告狗子,从此悔过还可免死;再似今日这等行为,必用飞剑取他首级。你如不信,且看这一个榜样。”

  说时,众打手武师本在二次前扑,先给宝玲扬手一挥,又被罡风撞退;几度受伤,才知厉害,不敢再上。无如狗子是众人的衣食父母,受此重伤,回去如何交代?不得不拚。

  众打手正在进退两难,令贤把话说完,扬手便是一道白光,飞向对面大树之上。雷闪也似,略一掣动,只听一片喀吱之声响过,白光飞回。再看那株浓荫密茂的大槐,枝柯尽折,纷纷下坠,成了一个光干。白光飞回时,扫向一块丈许大的崖石之上;又是“叉”的一声,裂成两半。经此一来,众人全被镇住,纷纷跪拜地上,齐喊:“仙人饶命”。狗子也自痛醒过来,见随带打手跪了一地,刚怒吼了一声:“狗丫头!”

  宝玲怒喝道:“这小狗贼,仍然留他不得。”

  令贤想拦,一道青光已朝侯文飞去。

  狗子骂时,身畔同党本在附耳急劝:“此是剑侠,不可冒犯。”

  话未说完,青光已电驰飞到,方知厉害。本来非死不可,幸而令贤不愿杀人,扬手一道白光将青光挡往,狗子才未伤命。就这样,头发已被扫去好些,连左耳也削去了一半。当时吓得心魂皆震,不顾疼痛,跪扑在地。哭喊:“仙姑饶命,下次不敢。”

  二女正要发话,微闻右侧有人笑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华?是好的,可去上方山寻我。”

  令贤心细,先见树下和尚始终旁观未动,心想许是原来在此,又未看出别的异处;忙着拦劝宝玲,并未十分在意。闻言连忙回顾,和尚仍坐树下,白影一闪,忽然不见,料知不是易与。自己踪迹已然泄露,二位婶娘如在当地,见此情势,定必赶来阻止,分明不在此地。忙拉了一下宝玲,向侯文喝道:“我姊妹专杀恶人,今日大大便宜了你。”

  说罢,为防连累好人,故显灵迹,双双把手一扬,各纵起一道遁光;长虹经天,破空飞去。飞出数十里,再隐形赶回船去。二女本意为那和尚可疑,想向清菬请教:上方山有无此人?本领如同?及至飞到船上一看,清菬已他往;只吴桐同了新收门人陆霆,在前船上缓绶驾舟而行,说笑正欢。令贤便问道:“吴师兄,三叔父呢?”

  吴桐笑答:“师父刚走,行时命我缓缓驾舟前进,往苏州绕去,他要访一老友,未说去处。二位姊妹怎会这时回来,可有事么?”

  二女随把前事一说,吴桐惊道:“前听王微师兄说,上方山镜波寺,自从无名禅师师徒减度之后,改由七指禅师接掌,不久也都他去。再接此寺的,虽是一位高僧,但是无甚法力,怎会有这和尚?照你所说,他走时人影一晃,不见神气;颇似二师伯去年在天台山所遇妖僧雪弥陀空晓。如是此人,师妹最好先不理他,等师父和二师伯回船,商量之后再去。”

  令贤闻言,还不怎样,宝玲最是心高好胜。因忿妖僧狂妄,自恃隐形神妙,近得了一件防身法宝,便和令贤说:“我们以前纵横于三湘洞庭一带,也曾遇到不少强敌,俱都无事;如何有人当面叫阵,不敢前往?”

  令贤虽较谨细,一则年轻气盛;又想这次峨嵋拜谒师祖妙一夫人,曾说自己仙福甚厚,以后到处逢凶化吉,何况身有至宝,邪法无奈我何。深知宝玲脾气,说到便做,劝必不听,立时应诺,决计先往一探。

  吴桐乃清菬相随两世的爱徒,重返师门才只年余。深知妖僧厉害,二女胆大任性,恐有疏失;自己法力尚未复原,刚得到一口飞剑,无力同往。再说船中又须留守,再三劝阻。

  令贤知他对于师长同门,和大师兄王征一样,最是忠义。便对他说:“身有至宝防护,此去不过先行窥探虚实,决不妄动。如有不测,昨夜行时三叔定有预示。我想三婶江阴访友,乃是托词,踪迹必在吴门旧居一带。为防被人发觉,也许江阴有什么故人之后,就便看望,略说即行,所以找她不见。三叔命你将船开往苏州,必与三婶此行有关。反正顺路,我们相机行事便了。”

  吴桐劝她不听,无可奈何。

  二女随即飞走。到了上方山,意欲先往镜波寺礼佛,参拜无名禅师师徒灵塔,就便向寺僧打听:山中有无这样和尚,是否妖僧空晓?等寻到寺中一间,住持是个苦行僧,已然闭关多年;下余和尚多是庸僧,只知诵径礼佛。又见二女是两个小姑娘,一问三不知。

  二女赌气,正往外走;忽听乡民议论,五通神祠今日庙会,甚是热闹。二女问一村妇打听,有无这样一个大肚子的矮胖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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