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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


  兩面玻璃長鏡也立時升起來,鏡子上畫著朱紅色的治屍符,左右一移,正好將陽光反射落在棺材內的屍體上。

  阿曆山大、老杜只看得一臉疑惑,事實想不透到底是什麼一回事。

  堅叔隨又吩咐:「阿光、阿麥,冬瓜豆腐!」

  阿光馬上將一個大冬瓜放在祭桌上,手起刀落,將冬瓜攔腰斬開兩截,左一截右一截,分放在祭桌兩旁,那邊阿麥接將一盤豆腐磚捧來,將豆腐磚品字堆放在桌上,然後拿起三長兩短的五炷香在香爐上插下。

  阿曆山大越看越奇怪,忍不住肘撞老杜:「找個人打聽打聽,他們到底在幹什麼?」

  老杜目光又一轉:「這兒人多的是,還不簡單?」

  阿曆山大一皺眉:「記著,千萬不要問茅山堅的徒弟。」

  「我知道的了。」老杜的目光落在那邊的阿嬌面上。

  阿嬌永遠都是那麼多笑容,看見老杜望來,很自然的點頭微笑。

  老杜立時快步上前:「小姑娘,我是否可以問你一些事情。」

  「問吧。」阿嬌看來和藹可親的。

  「你們為什麼要用冬瓜豆腐來做祭品,插香又要三長兩短?」

  「那是因為死的人是死於意外。」

  「哦,那又為什麼要將棺蓋打開,拿鏡子左右對著棺材?」

  「鏡子是用來反射陽光的,屍體給陽光適當的照上一段時間便會幹硬很多,亦不會那麼容易發生變化。」

  「原來是這樣。」老杜點點頭。

  阿嬌即時轉問堅叔,一聲:「爹」接問:「你要是累了,便坐下來休息一下吧。」

  「不累。」堅叔目光轉向老杜、阿曆山大,老奸巨滑的一笑。

  老杜呆一呆,轉望阿曆山大,囁嚅著:「老闆,問茅山堅的女兒沒問題吧。」

  阿曆山大板起臉,沒有作聲。

  堅叔看在眼內,又一笑,目光轉向阿光:「你先去弄妥黑狗血,然後再去看看福水那個洞弄成怎樣。」

  阿光應聲,走過一旁,焚燒屍符,將符灰灑落狗血中。

  這種工作無疑容易,卻是費時,阿光當然不用急,那個屍體怎也要照上半個時辰。

  福水這時候已弄得七七八八,他也真的是駕輕就熟,方洞深淺寬闊恰到好處,現在就只差末端的幾塊石頭。

  他錘子、鑿子一陣敲動,將一塊石頭挖掉,目光及處,突然一呆。

  石頭挖出後,那地方便多了一個洞,黑黝黝的也不知有多深,近洞口的一側赫然有一塊碧綠色發光的東西。

  那種光非常柔和,看來很舒服,福水探手拿起來,細看一眼,喜出望外:「是碧玉。」

  隨即探頭往內望去,看看是否還有其他碧玉。

  這一看之下,不由他雙眼發直。

  洞內赫然另有洞,有多深雖然看不到,但從那個小洞透進去的亮光卻可以看見一大片同樣大小的碧玉,就放在離小洞不遠之處,探手可及。

  福水立時探手進去,他是五短身材,別人探手可及,他卻是手指伸直,也只能觸及那大片碧玉。

  觸手冰涼,他探手一抓再抓,都不能抓穩。

  他當然不知道那是金縷玉甲的一部份,也不知道金縷玉甲仍穿在姬去疾身上。

  這個在戰國時代誤服長生藥暴斃,化為殭屍祖宗的西周哀王千百年之後仍然未消蝕,生機也未絕,接觸到人氣,立時又活起來。

  他的下半截身子被壓在一截斷碑下,那截斷碑丁方四尺,長逾兩丈,重逾萬斤,就是因為這截斷碑壓著,這個殭屍祖宗才不能隨意活動。

  也到底是剛蘇醒,他的雙手雖然能夠抬起來,到底移動得不快,雖然想抓向福水接觸他的手,但仍然分寸之差,沒有抓在福水的手上。

  福水完全不知道危機間發,一抓再抓也抓不著,只有把手縮回去。

  殭屍祖宗即時一手拍在福水方才手按著的地方,也算是福水的手縮得正是時候。

  福水當然不知死活,隨即拿起錘鑿,一陣亂敲,將那個洞口弄大。

  他再探手進去,這一次已好很多,但金縷玉甲雖然經過千百年,金絲還是那麼穩固,並未被他抓斷,當然力氣再大也拉不動那個殭屍祖宗。

  玉甲滑不留手也是他抓不穩的原因,他的手很自然的往上移動,移到了殭屍祖宗的面部。

  殭屍祖宗當然也有反應,一再抓向福水的手,都是抓不及。

  福水的手終於落在面甲上,那塊他在小洞中發現的碧玉正是從殭屍祖宗的面甲掉下來的,也因為沒有了這塊玉,面甲不能夠穩扣在殭屍祖宗的頭甲上,輕易被福水抓下來。

  福水雖然看不見,但手抓著東西卻是知道的,喜出望外,伸手而回,還未離開小洞。

  手背便撞在石塊上,抓著的面罩立時脫手掉下。

  面甲也就掉在殭屍祖宗的身旁,福水看不到,探手也抓不到,連抓幾次,再拿起鑿子、錐子,一陣亂敲,洞口更大。

  與此同時,殭屍祖宗雙眼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紅光,齒縫間冒出了一股森寒的屍氣。

  千百多年下來,殭屍祖宗的皮膚在金縷玉甲保護下並未腐爛,只是色澤變得令人噁心。

  但那尖長的指甲透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寒芒。

  福水一樣看不見,弄大了洞口,立時探頭進去,半截身子也接著擠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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