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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


  賈雙絕一痛收手,右手一震,手中那剎那之間已多了一支匕首,飛刺魚化龍胸膛。魚化龍直似未見,沒有閃避,也沒有揮劍迎擊。賈雙絕的匕首卻未能夠刺入去,因為亦在那剎那之間,橫來一把摺扇,重敲在他的右腕之上!砉的骨碎聲響,匕首落地!

  賈雙絕回望胡三省,眼都紅了。他突然一聲怪叫,張開手臂,向胡三省抱去。胡三省冷笑起腳,便想將賈雙絕一腳踢開,那知道賈雙絕雙臂一沉,竟然轉向下,抱住了他那隻腳,旋即張口咬在他的右腿上。他做夢也想不到賈雙絕會這樣,猛覺一陣劇痛,右腿已被賈雙絕咬住。鮮血迸流,染紅了賈雙絕的嘴巴。

  胡三省儘管一身武功,一時間也不由亂了手腳,摺扇正想當頭劈下,「嗤」一聲恐怖已極的異響處,右腿上老大一塊肉已被賈雙絕咬下來。賈雙絕亦將手鬆開。他就像變成一頭野獸,雙臂捧著那塊肉狂嚼。胡三省當場軟癱地上,也不知是痛極不支,還是被賈雙絕的樣子嚇倒。

  魚化龍杜霸都看呆了。沈勝衣亦呆在當場。賈雙絕嚼著那塊肉,倏地縱聲狂笑。狂笑未絕,突然一頭撞在牆壁上!鮮血飛激!誰也來不及阻止。杜霸打了一個寒噤,脫口道:「他……莫非瘋了?」

  沈勝衣一聲嘆息,道:「那雙手對他來說,比他的生命還要重要,雙手同時間被毀,精神難免就有些失常。」

  魚化龍偏過頭去。他雖則無情,仍然難禁有不忍卒看之感。胡三省多看兩眼,終於忍不住嘔吐。他嘔吐著從懷中拿出一瓶藥粉,倒在傷口上,再撕下衣襟,將傷口包紮起來。杜霸亦自偏過臉。

  沈勝衣再聲嘆息,目光接在手中那支七絕管之上,道:「早知這樣,倒不如就用這支七絕管將他射殺。」

  杜霸目光一閃,道:「這支七絕管以你看是否真的?」

  沈勝衣道:「一試便知。」

  他突然舉起那支七絕管,向著屋頂。杜霸還未來得及阻止,沈勝衣的手指已按在機括上!一聲異響,那支七絕管的管口突然射出了無數支頭髮一樣粗細的鋼針。寒芒隱約閃爍,一閃即逝,無數支鋼針直射上屋頂,剎那消失。杜霸失聲道:「果然是真的。」

  沈勝衣道:「而且機括並未損壞。」

  杜霸道:「以你看,你能否閃避抵擋得住這種暗器?」

  沈勝衣道:「如果是方纔那樣,我相信能夠,暗器顧名思義,必須暗中施放,才能夠發揮它的全部威力,明來就會打一個折扣的了。」

  杜霸道:「不錯。」

  沈勝衣接道:「這種暗器如果暗中施放,絕對沒有人能夠閃避得開。」

  杜霸道:「這種暗器,卻是只能用一次。」

  沈勝衣道:「一發不可收拾。」

  杜霸微喟道:「好像這麼厲害的暗器,你這就射掉,未免太可惜。」

  沈勝衣道:「亦未嘗不是一件好事,這麼厲害的暗器如果落在惡徒手上,你可知道有什麼結果?」

  杜霸道:「嗯。」

  沈勝衣說道:「如果于亮沒有插手這件事,有一天,你將會倒在這支七絕管之下。」

  杜霸不由點頭。沈勝衣目光轉向于亮的屍體,道:「你的這一著借刀殺人也很厲害。」

  杜霸笑笑。沈勝衣接又道:「這種人卻也死不足惜。」

  杜霸笑道:「所以我也可以說是做了一件好事。」

  沈勝衣淡笑。

  轟的一聲巨響即時劃空傳來。杜霸轉顧門那邊道:「大概是那三個捕快聽到慘叫聲,忍不住破門進來了。」

  沈勝衣道:「一定是。」

  說話間腳步聲由遠而近,馬順三個捕快握刀先後衝進來。沈勝衣一見叫道:「你們來得好。」

  馬順急忙上前,道:「沈大俠,事情怎麼檨了。」

  沈勝衣道:「已經完全解決。」

  馬順三人的面上,不禁都露出失望之色。沈勝衣接道:「你們趕快回去通知頭兒,說是案已破了,那六粒金鋼鑽也已找到了。」

  馬順三人只好應聲退出。杜霸忍不住問道:「那六粒金鋼鑽真的在那支劍之內?」

  沈勝衣道:「應該在。」

  他上前兩步,將劍從于亮的屍體拔出來。血迅速從劍尖滴盡,一滴不存。殺人不沾血,這支劍本來就是一支好劍。

  六粒金鋼鑽全都在劍內。金鋼鑽用紙包著才塞進去,也所以不會滾動發出聲響。那些紙就是潘乘風當日在盒內的那疊銀票。除了面頭一張,那疊銀票其餘的都是白紙。紙包中除了六粒金鋼鑽之外,還有一隻玉蜻蜓。那是潘乘風犯罪的標幟。

  燈火下,六粒金鋼鑽晶芒四射,那隻玉蜻蜓亦然,閃出淡薄的綠光。沈勝衣手捏著那隻玉蜻蜓,心中無限的感慨。潘乘風無疑就是一個聰明人,賈雙絕也是。而且還有一雙很靈巧的手,卻都是用在犯罪方面。這的確令人感慨。

  長夜已將盡。

  風更冷。

  沈勝衣終於將手中的那隻玉蜻蜓緩緩放下。

  這件事到此亦已結束。

  明天說不定又有事發生。但明天將會怎樣,有誰知道?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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