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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七


  皇帝在天河上人、人尊的侍候下一直在半昏迷的狀態中,卻又不是完全失去自我,在應該讓他表現自我的時候,人尊與天河上人一定讓他有所表現。

  他們到底知道皇帝絕不是其它人所能夠取代,只有儘量擴充鞏固自己方面的勢力,然後在適當的時機將朱君照捧出來,再令皇帝將帝位傳給朱君照。

  皇帝半昏迷之間只知道享受,人尊也費盡了苦心,藥術並施,與皇帝狂歡七日七夜。

  在皇帝來說,這是前所未有的事,難得在七日七夜之後,仍然了無疲態,一樣生龍活虎,自然龍顏大悅,下旨對人尊為聖母,並大興土木,建造聖母廟。

  這時候,徐廷封等人已經與張永取得聯絡,準備裡應外台,乘三尊前往聖母廟接受萬民膜拜之際,偷入宮中,先將皇帝救出來。

  他們卻是不知道張永早已經被人尊收買,威迫利誘之下,不得不為人尊效命,一切都是人尊的主意,安排好火槍陷阱,只等徐廷封等人上當。

  與之同時,鐘木蘭燒的飯菜已送進去,人尊一吃之下,大為讚賞,卻以這個廚子燒的飯菜如此對胃口,奇怪之餘,一面吩咐再燒來,一面著令親自將飯菜送上,看看到底是什麼人。

  她雖然知道燒飯菜的是一個男人,還是要看清楚才放心,到底是一個疑心很重的女人,即使是飯菜小事,一有懷疑便得要一個清楚明白。

  鐘木蘭等的正是這個機會,以目前自己的樣子,人尊無論如何是認不出來,也就將毒藥粉下在飯菜中。

  只要人尊認不出,一定會將飯菜全都吃下,那是人尊的習慣,毒藥調配得恰到好處,人尊一點一點的吃很難會吃出來,到全都吃下,發現不妥的時候,勢必已無可救藥,就即使吃到一半便察覺,要將毒藥迫出來也不容易,那便是要不了人尊的命,亦不難將人尊弄成一個廢活人。

  要配製一帖那樣的毒藥並不容易,鐘木蘭乃是途中從傅香君那兒學來,傅香君也只是閑著無聊,原意也只是讓大家知道毒藥的配製,必要時或者會派上用場。

  鐘木蘭當時並未想到會有機會配製這種毒藥,只是她記性本就不差,心思又縝密,傅香君說的她完全都記下來,大抵擅於烹飪的人都具備這種條件。

  知道人尊徵聘廚子的消息,鐘木蘭其實便已有這個打算,但想到人尊必定能夠將她認出來,才沒有對傅香君、徐廷封他們提出來,又怎想到竟然有毀容吞炭的一天。

  人尊果然不能夠將她認出來,卻也許徐廷封等命不該絕,與天地二尊提及火槍陷阱一事。

  鐘木蘭入耳驚心,乘三尊不在意,悄然溜出去,人尊與天地二尊笑語一番,才想起要與那個廚子一談,追問之下,知道已急急離開,當然起疑,仔細以銀針試探,到底被她發現飯菜中已下了毒藥,立即下令將入抓起來。

  ***

  徐廷封那邊看見三頂轎子在錦衣衛簇擁下從禁宮出來,往聖母廟那邊走去,還是有點不敢肯定,一直到張永的心腹來接應,告知三尊已離開禁宮,才放下心來,與雲飛揚、傅香君高升以及一群本領高強且又忠心的錦衣衛直闖禁宮。

  鐘木蘭與明珠也總算來得及時,在徐廷封等人接近陷阱之際及時現身阻止。

  火槍隊發現有人喝破秘密,立即亂槍射擊,鐘木蘭奮不顧身,一面大喝一面擋在徐廷封面前,終於倒在亂搶下,血肉橫飛,當場喪命。

  她易容改裝成這樣子,徐廷封、雲飛揚、傅香君無一認得出來,驚怒之下固然奇怪,到明珠一旁現身,帶淚狂呼五嬸才明白是怎麼回事。

  他們也明白被張永出賣,立即撤退,天河上人與一眾喇嘛殺到,被雲飛揚擋下。

  雲飛揚立即喝徐廷封他們離開。

  徐廷封、傅香君知道留下來起不了作用,反而變成雲飛揚的負累,亦知道以雲飛揚的武功,要擺脫天河上人等人易如反掌,當機立斷,立即退出。

  天河上人看見又是雲飛揚,一面吩咐座下喇嘛包圍著雲飛揚,一面著人立即去通知三尊趕來。

  也是徐廷封他們命不該絕,人尊很本就沒有將張永放在眼裡,不以為徐廷封這麼容易上當,只因為往聖母廟時辰未到,樂得待在宮中。

  及至接到消息,徐廷封果然上當,趕出來一看究竟,正好接到天河上人的消息,連忙吹響哨子,將粉羅刹召來。

  雲飛揚並不知道危機迫近,連斃喇嘛八個,便要離開,卻被天河上人截下。

  天河上人知道雲飛揚厲害,到底未曾真正較量,還是要一試才甘心,也不敢輕敵,一上來雙掌便運起大手印的功力,刹那膨脹起來。

  雲飛揚連接數掌,身形一面倒躍,由高牆而掠上宮殿瓦面。

  天河上人緊追不並,雙掌功力不停聚增,只等雲飛揚一個不提防,將之擊殺。

  雲飛揚看出天河上人的心意,心中也有了主意,天蠶神功運起來,無形的內家真氣彷佛變成有形,一束束絲線也似交替落在天河上人的雙掌上,再以左掌探住這股真氣,將天河上人的雙掌束在一起。

  天河上人發覺不妙的時候已經來不及縮手,一抽不開,再抽也不開,雲飛揚的右掌已落在他面門上。

  天河上人不但窒息,甚至有整個頭顱要爆炸的感覺,這也是他最後的感覺。

  雲飛揚右掌落下,天河上人整個身子猶如電殛,猛地一震才倒飛出去,一飛三丈,七竅鮮血狂噴,然後爛泥一樣倒斃在瓦面上。

  雲飛揚輕籲了一口氣,身形便要展開,離開這地方,卻未動便已感覺到一股殺氣排山倒海也似襲來,這樣的殺氣他並不是第一次感覺到,也立時想起了粉羅刹。

  他轉身,粉羅刹果然站在後面,衣衫無風血動,殺氣煙霧般籠罩著整個身子。

  「又是你——」雲飛揚知道粉羅刹已迷失本性,但仍然不由說出這句話。

  粉羅刹自然是毫無反應,哨子聲一響,立即凝聚全身內力迫前。

  雲飛揚一心以對付天河上人那種方法對付她,天蠶神功運起來,一出手便要將粉羅刹的雙掌束住。

  粉羅刹功力到底在天河上人之上,一被束住馬上掙開,而且一掙即開。

  天蠶神功綿延不絕,粉羅刹的內力亦是,兩人的動作雖然慢,但內力真氣激蕩,武功差一點的人這時候若是迫近來,一定會被兩人的內力活活震死,即使武功好的亦不難被震成重傷。

  周圍的瓦面眼看著一塊塊翻起,那些瓦片就像是飛舞在狂風中的落葉,漫天飛舞。

  雲飛揚的天蠶神功到底勝一籌,他的左掌雖然被膠著一樣,右掌已能夠緩緩抽出,緩緩舉起,再向粉羅刹的腦門緩緩落下。

  這一掌若是落下,不難將粉羅刹的腦袋震碎。

  粉羅刹眼瞳中一派冷酷,毫無懼色,她事實根本一點感覺也沒有。

  人尊也就在這時候出現了,笑顧雲飛揚道:「這一掌你若是拍下去,一定會後悔。」

  雲飛揚不由問道:「為什麼?」

  人尊反問道:「你為什麼不先將她蒙面的布揭開,看清楚她到底是什麼人?」

  「她到底是什麼人?」雲飛揚口裡問,右掌還是不由自主一拂,一股內力將粉羅刹蒙面的布揭去。

  粉羅刹就是雲飛揚的妹妹獨孤鳳,這對人尊他們並不是秘密,對雲飛揚卻是的。

  雲飛揚實在作夢地想不到,獨孤鳳的面龐入眼,不由一呆,脫口一聲道:「鳳——」

  獨孤鳳一點反應也沒有,只顧掙開天蠶神功的束縛,雲飛揚目光轉向人尊道:「你們這樣做,不覺得卑鄙?」

  人尊一笑,發出來的卻不是笑聲,乃是哨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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