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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三


  陸丹沒有給他喝出來,竹哨聲響,四個一身黑衣的少女兩兩分開左右從峭壁上掠下來,正是梅蘭菊竹四個殺手,身形飄忽,猶如四隻奇大的黑蝙蝠。

  鐘大先生目光及處,一皺眉道:「武當派哪裡來的女弟子?」

  他也看不出那四個殺手的身法是屬於哪裡一個門派所有,待她們站穩了才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四個黑衣少女毫無反應,晶瑩的眼睛盯著鐘大先生,殺機畢露。

  看見這樣的四雙眼睛,鐘大先生不由心頭一寒,不知怎的他突然有一種感覺,那四個不是人,是四頭野獸。

  等了一會不見答覆,鐘大先生忍不住再問道:「你們要怎樣?」

  竹哨聲即時急響,四個黑衣少女利劍一齊出鞘,身形接展,一齊沖向鐘大先生。

  「再不說話,莫怪我手下無情!」鐘大先生長劍亦出鞘,左手拇食指劍訣一引,指著沖前來那四個黑衣少女。

  沒有回答,四個黑衣少女人到劍到,劍刺向鐘大先生的要害。

  鐘大先生心頭冒火,劍展開,一出也是殺招,只是實中藏虛,目的在將她們的劍擊下來,將她們制住然後追問究竟。

  幾劍交接,他已經估計得到那四個少女的功力,雖然奇怪以她們的年紀竟然有這麼深厚的功力,但仍然有絕對的信心將她們的劍從手中震脫。

  他的內力再增,透進劍中,以他的估計,已不是那四個所能夠禁受得住。

  五柄劍迅速的再交擊,「嗆啷」聲中,那四個少女的虎口一一被震裂,鮮血迸流,可是她們的劍仍然緊握,繼續向鐘大先生進攻。

  四柄劍刹那間就像是剪子一樣將鐘大先生的長劍鎖起來,這實在鐘大先生意外之外,一擊不能夠將她們的劍擊脫,已經是意外,這一個意外使他不能夠及時將長劍抽離,那交剪的意外就更給他惹來了殺身之禍。

  粉羅刹也就是在鐘大先生的第二個意外中出現,哨聲中閃電般從鐘大先生身後峭壁上落下,鴛鴦雙刀齊攻向鐘大先生的要害。

  鐘大先生耳聽風聲,知道要抽劍縱然來得及,但一抽身形必然後移,後果不堪設想,危急當中身形不退反向前進,半身接一旋。

  那四個少女一齊被他迫退,不由自主的被帶動,隨著一旋,一個踉蹌。

  鐘大先生卻也是只讓開要害,後背仍然挨了兩刀,這在他來說也是意外,也不知多少年他沒有受過這麼重的傷了。

  他暴喝一聲終於將劍抽出,回劍三劈,都被粉羅刹擋下,握劍右手的虎口竟然被震得裂開來。

  「你到底是什麼人?」這句話出口,四柄長劍已然從他身後刺來。

  粉羅刹沒有作聲,鴛鴦雙刀迎面斬到,鐘大先生刹那間實在後悔再說那句話,雖然不問那句話他未必能夠立即自四劍兩刀當中脫出,但要擋下來應該還可以,就是這刹那的遲鈍,四柄劍已有兩柄刺進了他的後背。

  這兩劍並不致命,致命的是粉羅刹的雙刀,乘隙而入,直取要害。

  他揮劍身形要轉動,卻被刺進後背約兩劍鎖住,粉羅刹的長刀隨即削進了他的心窩。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殺我?」鐘大先生這兩句話出口,氣使斷絕,無論粉羅刹與那四個殺手會不會回答,對他來說也沒有分別的了。

  徐廷封找到這條絕路,已經是第二天的正午。

  鐘大先生沿途都有暗記留下來,再加上南宮世家所安排的人刻意指引,徐廷封不能夠發現暗記的存在,不能夠找到去才是奇怪。

  老太君大可以借此機會連徐廷封也殺掉,卻顧慮到徐廷封的身份,也考慮到徐廷封還有利用的價值。

  看見鐘大先生的屍體,徐廷封當然震驚,再看見指下的四個字,又添了三分疑惑。陸丹殺我鐘大先生以指在地上留下了這四個字,到「我」字,指頭已破裂,還有血留下。

  徐廷封實在難以相信,但之前他已經接到南宮世家的消息,南宮博因為追蹤陸丹慘遭暗算。

  陸丹怎會是一個這樣的人?徐廷封苦思不通,只好帶著鐘大先生的屍體離開。

  傅香君也是想不到這麼快便再遇上徐廷封,看見徐廷封跟她一樣,帶著一輛載著棺材的馬車,尤其意外,知道鐘大先生遇害身亡,兇手竟然是陸丹,就更驚訝。

  「陸丹怎會做出這種事?」傅香君也是這樣懷疑。

  「龍吟劍上淬的毒,南宮博的被殺到家師的遇害,所有證據都是指向他。」

  傅香君苦笑道:「他有這種本領?」

  徐廷封搖頭道:「這倒不是問題,他也許還有其它的人幫助。」

  「你是有些相信了?」

  「我只是相信事實。」徐廷封歎了一口氣道:「事實到底是怎樣,總會有一個明白的。」

  「只希望我們明白的時候還不太遲。」傅香君伸手輕撫著絕師太的棺木道:「這一次前來參加百花洲論劍,家師暗蔔了一課,是不吉之光,已經一再叮囑師叔小心的了,師叔就是不放在心上。」

  「就是放在心上也沒有用的,家師不是一向都小心得很?」徐廷封歎了一口氣。

  傅香君點點頭,沉吟道:「師叔跟家師一向不怎樣合得來,但師叔也只是性情剛烈,疾惡如仇,當然,口沒遮攔還是惹人反感的。」

  「有時她看人倒是看得很不錯的。」傅香君苦笑道:「可是她並不覺尋陸丹怎樣,只是認為武當派不該派一個本領這樣的代表到來。」

  徐廷封微歎道:「性情剛烈的人大都難免口沒遮欄的了。」

  「武當派還可以派什麼人來?」

  傅香君無言,武當派的情形她是很清楚的,連遭劫難,實在已沒有什麼高手剩下來的了。

  「百花洲論劍不在輸贏,我這一次陪同家師到來,目的也只是在見識一番。這也是家師的主意。」徐廷封一下子想得很遠道:「當初若非他老人家認為我可以造就,將我帶去昆侖,如今也許我只是一個在官場中打滾,庸俗不堪的官場中人。」

  傅香看看著他道:「師叔這一次要我到來,也是要我見識一番,哪裡知道竟然發生這許多事,我實在有些接受不來,回去也不知道怎樣交待。」

  「令師既然一向處事平淡,要向她交待應該不會太困難,倒是我,師叔斷虹子知道這件事,真不知道會有什麼事發生。」

  「斷虹子?就是那位性如烈火,一怒斬天虹的斷虹子老前輩?」傅香君有些吃驚道:「不是說他在閉關……」

  「有十八年了,算算日子,這時候便會出關。」

  「武當昆侖的關係自此相信一定會非常惡劣。」傅香君很擔心的。

  「下一次我們會面,可能就是在武當山上。」

  「武當山?」傅香君目光條地淒迷起來道:「每一次上武當山我的心情都不一樣,但總是壤的多,這一次相信也是。」

  「事情總要有一個水落石出,師叔雖然性烈如火,相信也不是一個不明事理的人。」徐廷封沉吟著道:「我實在想不透陸丹為什麼要這樣做,其中也許是另有別情,但他實在不像這種人。」

  「要是不能夠將他找出來,武當山上到時候真的不知道又有什麼變化。」傅香君長歎盤中,揮手讓車把式驅車維續往前行。

  徐廷封很想追前去,可是他要走的是另一條路,這麼快便能夠再遇上他其實已經很滿足的了。

  不但徐廷封、傅香君,就是朱菁照也不相信陸丹是那種人,在朱君照面前一再替陸丹分辨。

  朱君照卻是一口咬定陸丹是殺人兇手,他與陸丹之前不認識,並沒有什麼過節,就是一點好感也沒有。

  朱菁照也沒有替陸丹分辯下去,乘眾人不在意,悄然一個人溜出去,趕赴赴武當山找陸丹,問一個清楚明白。

  陸丹是否回去武當山她並不清楚,也沒有考慮到其它問題,她就是這樣的急性子,要幹什麼便去幹什麼。

  朱君照發現她失蹤的時候,不但來不及阻止,追也追不及的了,卻沒有想到她是去找陸丹,反而想到徐廷封。

  朱背照對徐廷封的一片癡心朱君照多少也知道一點,事實朱菁照也從來沒有掩飾。

  ▼第二十八章 斷腸劍斷腸人

  徐廷封當夜入佳雲來客棧,睡得並不好,到聽到窗外傳來那陣蕭聲,更不由披衣外出。

  蕭聲淒怨,彷佛在什麼地方聽過,徐廷封雖然想不起那個地方,卻突然想起了蕭三公子這個人。

  在院子裡吹蕭的果然就是蕭三公子,臉色很難看,大病初愈的樣子。

  徐廷封走近蕭三公子才察覺,回頭一看,不由得脫口一聲道:「徐兄」

  「果然是蕭兄你。」徐廷封目光落在蕭三公子的臉上道:「別來無恙?」

  蕭三公子淒然一笑,道:「還好。」接問道:「徐兄應該在百花洲的,怎麼跑到這裡來?」

  「蕭兄看來什麼也不知道。」

  「知道什麼?」蕭三公子顯然真的並無所知。

  「百花洲論劍……」

  「若是我推測沒有錯誤,應該令師取得最後的勝利。」

  「到底是不是,又有哪裡一個能夠肯定?」徐廷封有些感慨。

  「怎會這樣的?」蕭三公子很奇怪道:「莫非中間又橫生枝節?」

  「我也不知道從何說起。」徐廷封心念一動,轉問道:「我師妹又怎樣了?」

  「你問我木蘭?」蕭三公子更奇怪。

  「她不是跟你在一起?」

  蕭三公子一怔,道:「她怎會跟我在一起?」

  「這就奇怪了,到底跑到了什麼地方?」

  蕭三公子突然伸手抓住徐廷封的肩膀道:「快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要說清楚這件事並不困難,徐廷封連帶將近日發生的事情也細說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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