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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七


  飛索一斷,那兩個忍者的身形亦一亂,不約而同,腳步一頓,倭刀一轉,指著那個灰衣老尼。

  灰衣老尼長眉飛揚,冷笑道:「東瀛倭奴,竟然斗膽在中土惹是生非。」

  那兩個忍者也不知聽得懂聽不懂,齊喝一聲,另外兩個亦向這邊掠來,棄小子、朱菁照不顧,倭刀一齊指向灰衣老尼。

  他們顯然都看出灰衣老尼是最強的一個。

  灰衣老尼目光一掃,轉落在陸丹臉上,突然喝一聲道:「滾開!」

  陸丹不由自主退下,小子一旁上前,低聲問道:「你認識這個尼姑?」

  「不認識。」陸月搖頭,目光條地凝結。

  小子看在眼裡,循目光望夫,亦是一陣愕然。

  傅香君赫然就站在那邊,帶笑望著他們,不說他們也知道那個灰衣老尼與傅香君必然有關係。

  四個忍者也就在這個時候暴喝揮刀,斬向灰衣老尼,刀光才閃亮,劍光便劃至,那四柄倭刀竟然無一例外,被灰衣老尼的劍削斷。

  那種倭刀肯定絕非一般打就,竟然就這樣被削斷,灰衣老尼手中的劍不用說也就是傳說中無堅不催、削鐵如泥的寶劍。

  四個忍者一驚急退,灰衣老尼長身一劍,退得最慢的那個忍者斷刀一檔不及,自腦袋而下便挨了一劍,一個身子幾乎分開兩片。

  另外三個忍者這刹那已躍入右側林子內。

  灰衣老尼緊接追進去,已經沒有了那三個忍者的蹤影,兩條眉毛又揚了起來,倒提寶劍,腳步不停。

  走不了三步,一條飛索突然從頭頂枝葉叢中飛下,眼看便要落在她頭上,她左手一探,便變了落在她手裡,一抓一帶,那個在枝葉叢中手抓飛索企圖暗算的忍者便被她硬硬拉下來,摔向地面。

  他著地即起,灰衣老尼卻已涼到他身旁,倭刀尚未斬下,咽喉已中劍,曳著一股血虹倒飛了開去。

  與之同時,灰衣老尼腳旁的草地翻開,一個忍者長身而出,攔腰便是一刀。

  雖然斷去,這截斷刀若是劈中,一樣足以致命。

  這一刀連他也以為必然斬在灰衣老尼身上,哪裡知道斬下去卻是斬在那柄寶劍上,又斷去一截。

  他的反應也可謂敏捷,身形立即倒竄開去,灰衣老尼沒有追,只是手中劍脫手飛出,一道閃電也似追著那個忍者的身子。

  那個忍者且聽風聲,倒竄三丈,身形欲變末變,劍已然射進心胸,將他撞出一丈,釘在一株樹幹上。

  灰衣老尼沒有追,目光落在一叢矮樹中,躲在矮樹裡最後那個忍者知道藏不住,一把暗器打出,身形隨即從矮樹中竄出來,一股煙霧緊接在身前爆開。

  灰衣老尼立時又一隻灰鶴也似掠過那股煙霧,追在那個忍者身後。

  那個忍者穿林而出,冷不防一頭險些撞在走在路上的一個老和尚身上,一怔發現是蠟齋,正要開口說什麼,蠟齋手中的一條木杖已然敲在他頭頂上。

  那條木杖看似不大結實,一敲即斷,可是敲下去,木杖沒有斷,那個忍者的腦袋反而碎了,一聲慘叫,倒斃地上。

  灰衣老尼看在眼裡,腳步一頓,怔在那裡。

  蠟齋隨即合十一聲佛號道:「我佛慈悲,請恕弟子大開殺戒,這幫東瀛倭奴,胡作非為,死不足惜。」

  灰衣老尼上下打量了蠟齋一遍,冷冷地一笑,道:「你又是什麼人?」

  「出家人。」蠟齋又一聲佛號道:「師姐難道不見貧僧穿的是僧袍,掛的是佛珠,誦的是佛號?」

  「出家人慈悲為懷,怎忍殺生?」

  「彼此彼此!」

  灰衣老尼悶哼一聲道:「這等倭奴為禍中土多時,不讓遇上倒還罷了,否則自是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殺一雙!」

  「貧僧也是這個意思,所以斗膽出手,讓師姐省一點力氣。」蠟齋說得似模似樣。

  「好,殺得好!」灰衣老尼接問道:「師兄是哪裡一個門派的……」

  「貧僧遊戲人間,早已忘記了有所謂門派。」蠟齋伸了一個懶腰道:「貧僧有事在身,不能多留,就此告辭。」

  「不送」灰衣老尼亦顯得懶洋洋的。

  蠟齋一聲佛號,身形一動,快步離開,灰衣老尼沒有阻止,目送消失。

  陸丹遠遠看著,也這才上前,沖著灰衣老尼一揖道:「武當陸丹,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灰衣老尼一拂袖道:「不必多禮。」

  小子接上前道:「小子大膽請教前輩的……」

  「恒山絕——」

  「絕師太」小子、陸丹齊皆脫口叫出來。

  恒山一苦一絕,絕師太的名氣一向在苦師太之上,不是因她的武功,主要是她的行事作風,心夠狠,手夠辣,疾惡如仇,不在乎別人非議,也絕不言悔。

  傅香君、朱菁照這時候亦走過來,絕師太方才擲出的那柄寶劍已然被傅香君拔回,雙手捧著送到絕師太面前。

  劍鋒上並無血跡,殺人不沾血,原就是這種削鐵如泥的寶劍另一特色。

  「好劍!」陸丹信口一聲。

  絕師太接劍在手道:「好劍若是落在庸手手中與一般並無分別,只有高手才能夠發揮它的威力。」

  陸丹尚未答話,小子已接上口道:「看前輩方才仗劍砍殺那三個倭奴,賞在痛快。」

  「也不太痛快。」絕師太尤有餘憾。

  陸丹明白是最後那一個忍者並非死在她劍下,沉吟道:「那個和尚的出現實在可疑。」

  「不錯,若是我沒有看錯,那個和尚也不是中原人氏,與那四個倭奴只怕原是一夥,只不過殺人滅口。」

  「看他的本領也不小。」

  「話雖說突然,能夠將那個倭奴一杖擊殺,總要有幾斤力氣。」

  「前輩何以不將他留下來?」小子追問下去,也只有他這種什麼也不放在心上,毫無拘束的人才敢在絕師太面前這樣說話。

  絕師太絕無疑問也是一個爽快的人,應道:「就是因為那個和尚殺氣迫人,太不簡單,劍不在手中,我空手並無必勝把握,他要走只好讓他走,日後遇上,才讓他知道厲害。」

  「晚輩卻未必有這個眼福了。」

  「你身手也不弱啊。」

  「只是那幾下子,跟前輩相差得太遠了。」小子居然也懂得說這種客氣話,仙桃谷猿長老、雲飛揚顯然影響至大,他已經很明白人上有人,自己實在沒有多大本領。

  絕師太一聽這話又平添三分好感,點頭道:「只要你肯努力,假以時日,應該有一番作為的。」

  朱菁照看看那個倒斃在地上的忍者,這下子忍不住嚷起來道:「幸好沒有跟著師父,否則哪裡有這麼熱鬧?」

  絕師太目光一轉道:「你師父是哪裡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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