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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四


  徐廷封他們也因而以為皇帝仍然在豹房內,解決了北盜一夥,進去才知道皇帝已經在劉瑾的威迫下換上平民衣服,被劉瑾帶走,不敢怠慢,立即分頭前往追尋。

  陸丹、小子是一組,也是他們二人先打聽到劉瑾上了馬車,往西而去。

  他們往西一路上打聽,出城十裡,只見拖車約兩匹健馬都已力竭倒地,馬車棄置在路旁,再追,到了河邊,終於看見皇甫兄弟保護劉瑾,挾持皇帝,正要登上一倏小船。

  若不是去弄水下那幾箱子的珠寶,劉瑾這時候早已經上了船,順流而下遠去。

  那幾箱珠寶不但令皇甫兄弟往來奔走,浪費氣力,也令他們延誤了上船的時間。

  小子也可謂機靈,先跳進水裡,將船底弄破了一個洞,斷了劉瑾的去路。

  皇甫兄弟來不及阻止,到這個地步也只有拚命一戰,希望先將陸丹與小子擊殺,再尋生路。

  陸丹看見劉瑾,也是怒火中燒,一心要衝殺過去,找劉瑾算帳,自然奮力出擊,小子雖然沒有陸丹那股衝動,但天性刁鑽,尋瑕伺隙,也不是容易應付。

  皇甫兄弟單打獨鬥,原就不是他們的對手,應付陸丹,雖然還不成問題.但多了一個刁鑽的小子,不時聲東擊西,難免手忙腳亂。

  小子陸丹將皇甫兄弟擊殺當然也不容易,可是弄翻了皇甫忠之後,聯手再對付皇甫義。實在輕鬆。

  劉瑾看在眼裡,臉上不免露出了驚惶之色,仍然不肯甘休,一柄匕首在手,架在皇帝的咽喉上,厲喝道:「哪裡一個再動手,我先將皇帝殺掉!」

  小子、陸丹不由怔住,劉瑾目注陸丹,又喝道:「你那個做老子的三番四攻與我作對,你這個做兒子的竟然也是一樣,不要命了。」

  小子冷笑道:「你這個老匹夫,死到臨頭,還是這樣囂張。」

  劉瑾咬牙切齒地道:「皇帝在我手上,有什麼損傷你們承擔得了。」

  陸丹也是咬牙切齒,要衝上,腳步舉起又放下,小子亦無計可施,嘴巴卻不肯饒人道:「好,倒要看你能夠支持到什麼時候,我們能夠找來,其它的人也一樣能夠,就是你,除了皇甫兄弟,還有什麼手下?」

  陸丹不由接上口道:「殷天虎、常勝都已死在蕭三公子劍下,難道白蓮教的人這個時候還會來救你?」

  劉瑾試探著問道:「天地雙尊又怎樣了?」

  「他們敗在鐘大先生與安樂侯師徒劍下,只有逃命的份兒,連他們也不是對手,五燈使者更加不是,又怎敢再多管閒事。」小子大笑。

  劉瑾雖然心中有數,但知道事實才真的絕望,緊張之下,冷汗迸流。

  「我看你還是束手就擒的好。」小子目光一轉道:「說不定皇上一下高興起來,將你的死罪免去。」

  劉瑾不由得偷看皇帝一眼,皇帝面無表情,也彷佛沒有聽到。

  「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饒」小子還有話。

  「住口!」劉瑾斷喝道:「若是你再廢話……」

  「千萬不要衝動。」小子搖搖頭道:「看你啊,滿頭冷汗,手腳顫動,連匕首也快拿不穩的了。」說著他將手中短刀拋高又接下,動作是那麼輕捷。

  「將刀丟下!」劉瑾喝令。

  小子笑問道:「一定要丟下?」

  「快!」劉瑾雙手一緊,皇帝不免又是一陣辛苦,不由得一聲嗆啷。

  小子連忙將刀丟掉,去得遠遠地,劉瑾冷笑道:「算你知情識趣。」霍地轉向陸丹道:「你的劍——」

  陸丹看看小子,悶哼一聲,反手將劍遠遠的丟開去,劉瑾這才松過一口氣,移動拿匕首的手,舉袖擦掉額上的汗珠,在他的心目中,陸丹、小子沒有兵器在手便沒有那麼危險。

  也正當此際,小子一枚飛鉈從袖中飛出,閃電般理在劉瑾右腕上,「磬」地骨碎聲響,劉瑾的右掌雖然沒有被擊斷,匕首再也把持不住,脫手飛開。

  陸丹配合得恰到好處,一個箭步離弦箭矢也似射前,探手扣住了劉瑾的左腕,硬硬將劉瑾從皇帝身旁拖開,連忙一陣拳打腳踢。

  他盛怒之下拳腳並沒有用上內力,但已經將劉瑾踢打得一佛出世,二佛涅樂,死去活來。

  小子一眼看見,連忙上前一把拉住道:「你這樣將他打死,不是便宜了他?」

  陸丹總算冷靜下來,看看一堆爛泥也似倒在地上的劉瑾,腳舉起又放下。

  一陣急遽的馬蹄聲與之同時隨風吹來。

  皇帝驚弓之鳥,移步到小子、陸丹身後,小子眼利,目光及處,雀躍高呼道:「侯爺來了——」

  除了徐廷封、鐘大先生等,還有甯王、蕭三公子與四季殺手,軍兵多人。

  皇帝臉上這才有笑容,目注劉瑾道:「你也有今天。」

  劉瑾突然爬起來,一面叩頭一面泣聲道:「奴才該死,皇上開恩——」

  「你也知道該死了。」皇帝笑起來。

  「奴才該死。」劉瑾突然又叫道:「一切都是甯王指使,奴才只是聽命行事。」

  「哦」皇帝目光一轉,目注甯王。

  「皇上恕罪,微臣救駕來遲,逼不得已。」甯王跪下來道:「劉瑾在京中隻手遮天,微臣幾次要北上,都被他截下,為了能夠順利入京接近皇上,不得假意奉承他……」

  「好,做得好,我完全明白。」皇帝笑顧劉瑾道:「這時使用這條狡計不是已經太遲了。」

  劉瑾轉顧甯王,眼中露出了怨毒之色,甯王卻只是笑。

  皇帝也在笑,誰也看不出這一笑之前他眼中閃過的一絲疑惑之色。

  劉瑾這邊事敗,那邊六科給事中,十三道監察禦史便紛紛上奏,力數劉瑾大罪三十餘款,皇帝也沒有空理會誰是誰非,著錦衣衛將劉瑾交付廷訊。

  廷訊存午間,問官是六部尚書及一班大臣,劉瑾一見便大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

  他是自知難逃一死,什麼也豁出來了,眾人見他說話奇怪,無不呆住。

  「是你們啊。」劉瑾再環顧一眼道:「你們全憑哪裡一個才有今天的地位?」

  眾人又是一怔,劉瑾語聲一沉道:「好,我人在這裡,哪裡一個來問我,是你?還是你?」

  他手所指,被他指著的都不由垂下頭來,劉瑾氣談更盛,仰天大笑道:「滿朝公卿,都出自我門下,哪裡一個有資格來問我?」

  「我來問你」徐廷封應聲走進來。

  這一次到劉瑾怔住了,徐廷封接問道:「我與你並無任何關係,應該可以有資格審訊你的了。」

  劉瑾無話可說,徐廷封接道:「其實也不用再多問什麼。」一頓抖開了一道手諭道:「你看皇上是什麼意思?」

  劉瑾目光落在手諭上,臉如土色,幾乎立即昏倒在地上。

  大罪三十餘款,一款款審問明白,頗費功夫,皇帝是急性子,哪裡有這個耐性,隨即寫了六個字的手論交給徐廷封。

  毋複奏,淩遲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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