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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三


  傅標道:「據說當日傍晚他那匹馬突然從城南衝入,才衝到街口,人便從鞍上倒下,附近的人前去一看,就發覺他後背鮮血淋漓,後頸一道血口有四五寸之深。」

  常護花道:「那麼深,我看他的頭差不多要斷了。」

  傅標道:「據說已垂在胸膛之上,只差一點沒有斷。」

  常護花道:「這件事,官府有沒有追究。」

  傅標道:「有,仵工檢驗的結果,確定是利劍弄出來的傷口。」

  常護花道:「殺他的無疑是一個用劍的高手。」

  傅標道:「我也是這樣認為──以當時的情形來推斷,對手必然是在他飛馬入城之際,從背後一劍將他擊殺,兇手可能騎馬,亦有可能偽裝路人,行走之間突然發難,凌空飛身一劍,無論怎樣,那一劍的速度必定閃電一樣,以至他中劍之後,動作仍然繼續,直奔入城。」

  常護花道:「傍晚時分,入城的人相信不少。」

  傅標道:「城南之外是山野。」

  常護花道:「沒有人目擊他被殺?」

  傅標道:「沒有。」

  常護花問傅標道:「有沒有人知道他到城南幹什麼?」

  傅標道:「很多人知道。」

  常護花道:「哦?」

  傅標道:「城南有一間飛來寺,寺中有一個老和尚,與他是朋友,煮得一手好齋菜,除非他遠行,否則每月的初一、十五都一定走一趟飛來寺吃齋,這已經成了他的習慣。」

  常護花道:「這個人居然吃齋。」

  傅標道:「也許他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希望因此而得以減輕。」

  常護花道:「兇手大概是知道他那個習慣。」

  傅標道:「大概是,所以在城南門外伏擊他。」

  常護花問道:「那又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傅標道:「約莫是七八個月之前。」

  常護花沉吟一下,又問道:「朱俠、阮劍平兩人有沒有兒子?」

  傅標道:「根據調查所得,兩人都沒有,阮劍平死前甚至還是獨身。」

  常護花喃喃自語,道:「這是說,崔北海所有的財產都是龍玉波承受了。」

  他隨即又問:「龍玉波現在在衙門之內?」

  傅標道:「是。」

  常護花道:「方到?」

  傅標點頭道:「方到不久。」

  常護花道:「見過你們大人沒有?」

  傅標道:「沒有,大人的意思,是等常大爺你到了之後才與他會面,我離開衙門的時候,只是總捕頭在跟他說話。」

  常護花道:「他大概想從龍玉波的說話之中找線索。」

  傅標道:「依我看總捕頭是有這個打算。」

  常護花說道:「杜捕頭又是怎樣的意思?」

  傅標道:「杜捕頭根本不在衙門。」

  常護花問道:「他不知道龍玉波的到來?」

  傅標道:「相信是不知道,整個下午他都不見人。」

  常護花道:「去了哪裡?」

  傅標道:「不清楚,早上見到他的時候,也沒有聽到他提及要去什麼地方?」

  常護花道:「哦?」

  傅標想想道:「我猜大概是有事一時走開,我們到衙門,也許他亦已回去。」

  常護花道:「也許。」

  他抬眼望天,沉默了下去,天上正在下著雨。

  細雨逐黃昏,雖然是細雨,走上一段路,只怕亦難免一身濕透。幸好在常護花他們離開聚寶齋之前,雨已經落下,崔義這個管家又豈會不知道應該怎樣做。他拿來了雨傘,一頂雨傘姚坤便認為已經足夠,他替常護花拿傘。經過四日的相處,他對常護花的武功已是佩服到五體投地。

  常護花在這四日之內,也實在指點了他不少練功的秘訣。傅標卻不用崔義操心,他打著雨傘到來。走在街上,常護花也不知何故,突然生出了一種不祥的感覺。他知道杜笑天是一個非常盡責的捕頭,在現在這個時候,如果沒有事,應該是不會離開衙門。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發生?他走著忽然問道:「杜捕頭平日沒有事時,多數到什麼地方?」

  傅標連想也不想,道:「即使沒有事,他也是留在衙門的多,否則大都在離開之前囑咐一句,在什麼地方可以找到他。」

  常護花又問道:「類似今日這種情形,以前有沒有發生過?」

  傅標搖頭,道:「絕無僅有。」

  常護花再問道:「這幾天有沒有其他的案件發生?」

  傅標道:「一件都沒有。」

  常護花道:「有沒有其他尚未解決的案件,必須盡快去調查解決?」

  傅標應道:「沒有,就是吸血蛾這一件。」

  常護花沉吟道:「莫非就是這件案,他發現了線索?」

  傅標道:「問他才知了。」

  常護花再次沉默了下去。杜笑天是否真的有所發現?這個發現是否有危險?現在他的人又在什麼地方?除了杜笑天本人,有誰能夠解答常護花心中這些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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