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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份鎮定,這一份臨危不亂,隨機應變的本領實在罕見。

  兩個和尚一番心血就此白費,卻沒有就此甘休,忽地一聲怪嘯,人劍沖天飛起。

  衣袂裂開暴響,人飛起又落下,閃電一樣的兩柄長劍凌空疾擊沈勝衣。

  人如怒雕,劍勢更見狠厲。

  沈勝衣竟還是老樣子躺在原來的地方,兩個眼睜的老大。

  方才那仰天一倒,不成將他摔昏了?

  劍閃電擊落。

  沈勝衣半身突然一曲,哧哧兩聲,兩柄長劍幾乎同時擊落在他左臂之旁,右腰之側,冰封的溪流之上,直沒及半。

  這兩劍的威力亦不可謂不驚人。

  沈勝衣那種膽量,那種判斷更驚人。

  兩個和尚都驚訝了,猛又一聲怪叫,鬆手棄劍,那身形還未落地便又倒翻了出去。

  這目光,這反應不可謂不迅速,不敏銳的了,只可惜沈勝衣比他們還快了一點,一長身,一探手,就左右抓住兩個和尚的一條腳!

  兩個和尚不由又一聲怪叫,這一次的叫聲淒厲非常。

  叫聲出口,兩個和尚的上半身就硬硬的折回,雙手齊出,左拳右抓,拳擊掌插,向沈勝衣面前招呼。

  眼看就要得手,兩個和尚忽然發覺沈勝衣的一張臉倏地飛了出去。

  飛了出去的其實是兩個和尚的身子。

  沈勝衣猛一甩手就將兩個和尚擲了出去。

  這小子的兩隻手居然有好幾百斤的氣力,一擲就將那兩個和尚擲出了丈多兩丈。

  兩個和尚人還在半空,整個身子像蝦子一樣彎曲起來,砰砰的重重摔在雪地之上。

  那兩處雪地立時一片血紅!

  沈勝衣一眼瞥見,不由的一怔,他知道自己雙手所用的力道,雪地上絕對沒有可能將那兩個和尚摔的血肉橫飛。

  兩個和尚實際上也並沒有血肉橫飛,只不過胸前開了一個傷口。

  匕首已然拔出,傷口鮮血狂湧。

  兩個和尚右手握著匕首,左手撕開了胸前衣襟。

  衣襟亦已鮮血濕透。

  沈勝衣連忙起步奔前,就算那兩個和尚已沒有可能挽救,他也希望能夠從那兩個和尚的口中知道事情的真相。

  他還未走到一半,兩聲厲呼就劃空而至。

  「寧死不辱!」又是這句說話。

  語聲急起急落,和尚拔出來的匕首剎那一翻,又已插入了胸膛。

  再來這一下,這兩個和尚就算有兩條命也死定的了。

  沈勝衣當場又怔住,又是那一句說話,他知道就算有本事將那兩個和尚的性命暫延片刻,也休想從那兩個和尚口中得到什麼的了。

  他只有苦笑。

  也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吹來了一聲短笛!

  沈勝衣的身形應聲飛出,一掠兩丈,再一個起落,人已在那邊不遠的梅林林邊。

  一個人正在林邊吹著笛子。

  公孫接!

  棋第一,詩酒第二,暗器第三,劍術第四的那個公孫接!

  飛夢軒一戰,聯手解決了畫眉鳥一事之後,公孫接就與沈勝衣分手,離開洛陽,匹馬江南。

  這已是十多天之前的事情,公孫接現在應該在千里之外,但竟然出現在這裡,沈勝衣實在有些奇怪。

  公孫接身旁不遠的一株梅樹上還有三匹馬繫著,這就更奇怪的了。

  笛聲婉轉而動人。

  馬卻在雪地上踢著腳。

  公孫接的目光本來在馬上,這下子一轉,落在沈勝衣臉上,忽的收住笛子,放聲大笑了起來。

  沈勝衣一怔,隨即亦失聲大笑。

  這次到公孫接怔住了,忍不住問道:「你在笑什麼?」

  沈勝衣好不容易地住了笑聲,道:「公明儀對牛彈琴,傳誦百世,我想是後無來者的了,想不到百世之後,竟有一個公孫接對馬吹笛與之互相輝映。」

  公孫接莞爾一笑,幾乎沒有脫口一聲說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沈勝衣,方才他放聲大笑,正就是那個意思。

  沈勝衣隨即問道:「你不是打算,重返江南?」

  「這豈非就是南下必經的道路?」公孫接反問道。

  「我記得你比我早走了差不多有十日。」

  公孫接仰眼望天,嘆了一口氣,道:「我這一次南下,以後是不會再北上的了,所以好些地方都一再徘徊,現在才走到這裡。」

  沈勝衣頷首無語,公孫接的心情他是知道的。

  「就這一片梅林也挑起我無限思念,還記得上次我吹笛在這裡,是春夏之交,梅香雖然沒有,其他的花香可還不少,花香之外還有鳥語,我的身邊還有胡嬌,小橋流水,玉人低唱,唉……」公孫接又嘆了一口氣,道:「冬已將盡,春已不遠,到了明年春夏,景物信必依然,人事卻已全非。」

  沈勝衣聽著不禁亦嘆了一口氣。

  公孫接隨又捧起笛子,吹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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