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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蟋蟀大笑:「總算你們知情識趣,姓蕭的,還等什麼?走——」

  蕭展鵬沒有動,很冷靜的道:「證據不能夠隨便交給天衣。」

  蟋蟀嚷起來:「你說什麼?」

  蕭展鵬顯得更冷靜:「這些證據是用很多人的血汗得來的,為了得到這些證據,以我所知,最少有三十個人喪命。」

  「死掉的已經死掉了,活著的可不能看著死掉。」

  「我這樣將證據交出去,怎向死去的兄弟交代?」蕭展鵬歎了一口氣。

  「你是活人,如何跟死人打交道?」蟋蟀話說得倒是不錯:「飛燕的死活你也不顧,我跟飛燕不會原諒你。」

  蕭展鵬沉聲道:「我若是將證據交給天衣,第一個我便不原諒自己。」

  蟋蟀瞪著蕭展鵬,好像懷疑方才說話的不是蕭展鵬。

  蕭展鵬又怎會不知道蟋蟀飛燕之間的感情,又怎會不知道蟋蟀此刻的感受,他歎著氣,語聲更沉:「我清楚知道自己的職責,知道應該怎樣做。」

  蟋蟀面色一變:「我只要你答我一句,到底肯不肯拿證據跟天衣交換飛燕?」

  蕭展鵬搖頭,尚未開口,蟋蟀已大叫:「好,姓蕭的,我到底看清楚你是怎樣的一個人。」

  語聲一落,他探手便要去搶蕭展鵬手上載證據的盒子,蕭展鵬像早已知道他有此一著,揮手擋開,蟋蟀再搶都搶不著,那邊一群順天侯府的侍衛已迫近來。

  魏大中沉聲接喝;「保護蕭展鵬,誰若生事,格殺勿論!」

  那些侍衛齊應一聲,拔刀出鞘。

  蟋蟀雙手一翻,便要動兵器,但兵器在握又鬆手,冷笑:「好,姓蕭的,你不要後悔。「轉身便走。

  蕭展鵬心中刺痛,想追前去叫住蟋蟀,但結果還是停下來。

  蟋蟀也以為蕭展鵬最後會改變主意,追前來,腳步並不快,過了一段路,發覺沒有,不由心頭冒火,大吼一聲,狂沖而出。

  蕭展鵬知道蟋蟀心中的憤怒,他實在很想將證據放下,追上去跟蟋蟀一起去找尋飛燕,可是他連一個可以信任的人也沒有。

  謝方平丁磊可以說是臥底,仇香也可能是,除了蟋蟀他唯一可以信任的就只得一個昆侖奴,現在卻不知道他追那只鴿子追到什麼地方。

  蟋蟀此去是必到處去追尋飛燕的下落,若是遇上天衣,以他的本領,再加上飛燕的影響,後果實在不堪設想,而沒有證據交換,飛燕的性命便已是一個大問題。

  魏大中看見蕭展鵬那樣子,實在有些懷疑,他原是以為飛燕的失蹤,只是蕭展鵬串謀的一場假戲,目的在那些證據,但現任看起來非獨不像,而且還看出蕭展鵬蟋蟀心中的憤怒。

  他仍然試探一句:「你什麼時候改變主意,隨便可以出去跟蟋蟀會合的。」

  蕭展鵬霍地轉身,盯著他.:「主意我是絕不會改變的,證據我也絕不會交給任何人,一定親自送進京城,保護葉大人到目的地,才親手交給葉大人。」

  魏大中點頭道:「很好。」

  蕭展鵬道:「對某些人來說,當然是不好的,還有飛燕失蹤這件事,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到時候我必定以血還血!」

  魏大中接觸他的眼神,不由打一個冷顫,他的眼神充滿了怨毒憤怒。

  蕭展鵬接道:「事情應該很快便清楚的了,昆侖奴這一次也一定不舍失手。」

  魏大中一怔::「什麼事——」

  「那只信鴿,由這裡飛出去的那只信鴿一定會落在他手上。」

  魏大中聽著面色一直在變,越來越難看,他當然明白蕭展鵬說的是哪一隻信鴿,也絕不懷疑昆侖奴有那種本領。

  蕭展鵬看著他的面色在變,冷笑:「天下間沒有永遠的秘密。」

  魏大中心頭那刹那突然一片混亂。

  他發覺事情顯然有些不對路,卻是看不透是什麼地方有問題。

  蕭展鵬的出身絕無問題,卻也絕對肯定是司馬長風的親信,司馬長風若非忠於晉王,他的親信絕不會為那些證據拼命。

  現在他的親信肯定是在拼命,監覘燕王那邊得到的消息,司馬長風卻是暗中與燕王會面。

  飛燕的失蹤魏大中原是以為蕭展鵬蟋蟀故弄玄虛,現在看來卻完全不是那回事,魏大中所以很迷惑,他甚至有些懷疑司馬長風是否曾經與燕王接觸。

  當然他亦有些懷疑蕭展鵬只是司馬長風手上一顆棋子,任由擺佈。

  倘若真的是這樣,司馬長風打的到底是什麼主意?是不是以蕭展鵬此開他人的注意,全力對付晉王?

  一想到有這種可能性,魏大中不禁由心寒出來,然後他想到了那只信鴿,還有追信鴿去的昆侖奴。

  昆侖奴能否追到那只信鴿他雖然不能夠肯定,卻也不敢否定。

  信鴿若是落在昆侖奴的手上,王妃便收不到消息,不知道小心提防,司馬長風突然暗算,後果便不堪設想。

  魏大中當然也知道王妃早已在小心提防,可是那種小心只是出於警戒,與真正的小心到底有所分別。

  王妃的武功怎樣,魏大中很清楚,就是太清楚在這種情形下他更加擔心。

  司馬長風的本領有多大,他到底不能夠肯定,而無論司馬長風的本領如何,他必定有必勝的信心,才會採取最後的行動。

  若是有必勝的信心,無論信鴿是否送到去,結果都沒有分別,司馬長風還是會採取行動,也是說,在蕭展鵬他們離開同時,應該採取行動的了。

  蕭展鵬他們甚至沒有離開的必要。

  除非蕭展鵬他們這一次離開,目的是在轉移天衣的注意,將天衣誘開。

  蕭展鵬他們又顯然毫不知情,難道司馬長風連他們也矇騙?

  魏大中的思想完全沒有可能停下來。

  急風。

  蟋蟀急風中狂奔,離開順天侯府的腳步便沒有停過,出到荒野,也就更快了。

  在順天侯府他有一種衝動,很想從蕭展鵬手中將盛載證據的盒子奪過來,再殺出順天侯府,所以沒有這樣做只因為他到底是蕭展鵬的好朋友。

  他完全明白蕭展鵬的處境,冷靜下來想得更長遠,但無論如何他都希望蕭展鵬站在自己方面,與自己共同進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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