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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饒是如此,給他刀柄撞上穴道的無不口吐鮮血,倒仆地上,七個人眨眼已倒下了六個,最後一個一刀已到了鳳棲梧的後背。

  鳳棲梧回身一刀封開,刀勢再變,斬下那個人的右臂,血光一閃,鳳棲梧殺機陡動,再一刀,將之斬殺刀下。

  對面峭壁上的人雖然看不清楚,亦聽出這邊出事,七嘴八舌,紛紛高聲呼問。

  鳳棲梧沒有作聲,將刀咬在口中,雙手捧起了一塊石頭,使勁疾擲出去,雙腳接點地,頎長的身形亦疾掠往對面峭壁。

  兩面峭壁相距差不多有四丈,黑夜中鳳棲梧卻不敢太肯定。

  憑他的輕功,平空一躍四丈亦甚成問題,所以他才擲出那塊石頭。

  飛出了兩丈許,那塊石頭開始下沉,鳳棲梧即時落在石頭上,雙腳一蹬,那塊石頭立即疾往下墮去,鳳棲梧的身形卻往上拔起來,凌空一個翻滾,一隻巨鳥也似落在對面峭壁上。

  驚呼聲此起彼落,守在對面峭壁那十餘個中原五義的弟子無不嚇了一跳,然後呼喝著舉起了兵器,衝殺向鳳棲梧。

  他們知道這是個敵人,也知道對面峭壁的兄弟已然被這個人解決,知道這個人不比尋常,可是他們並沒有後退。

  鳳棲梧殺機已動,沒有去封他們穴道,只是拿刀砍殺。

  鋒利的刀,狠厲的刀法,敏捷的身形,擋者披靡,鳳棲梧斬瓜切菜也似,最強的一個,也只是三招便將之砍殺在刀下。

  十七個人倒下了十五個,最後兩個,心膽俱喪,慌忙奪路逃命。

  鳳棲梧兔起鶻落,三個箭步,手起刀落,立斬一人,脫手再將刀擲出,那最後一人逃出丈許,刀已然飛至,驚呼回身,一閃不及,刀穿胸而過,將他釘殺在一株樹幹上。

  鳳棲梧沒有立即上前,凝神靜氣,傾耳細聽,可是什麼也沒有聽到。

  他仍然站在那兒,一直到他聽到了一下衣袂聲,才撲向那邊樹幹,手一探,拔刀,猛然倒翻,落在一片草叢中,一刀削出。

  草長及膝,刀光中斷落了一大片,飛舞半天,一個人同時從草叢中竄出來,迎面向鳳棲梧刺出一劍。

  鳳棲梧人刀欺前,對方的劍從他的肩頭刺空,他的刀卻抹過了對方的咽喉。

  血濺在草叢中,人亦倒下,鳳棲梧半身一轉,抖飛了刀上的餘血,縱身掠上一方巨石上。

  遠遠的那邊仍然一片光亮,鳳棲梧不知道是怎樣情形,只知道自己事實已趕不及。

  所以他只是怔怔的坐在那兒。

  也沒有多久,一條火蛇已然由那邊迅速的移來,那看來就像是一條銀線般。

  鳳棲梧仍然等了半盞茶之久,才聽到一陣雜亂的馬蹄聲,那條火蛇也粗大了起來,去勢突然停頓,厮殺之聲隨即隨風吹至。

  鳳棲梧仍然沒有動。

  ***

  曹廷胡子玉一眾事實又給截下,十二個黑衣人捨生忘死的擋在山路上,掩護鳳生鐵雁的後退。

  中原五義的弟子高舉火把,照亮了整條山路,火光照耀下,曹廷纓槍銀蛇般飛舞,胡子玉一柄劍亦飛雪一樣洒落。

  飛雪逐漸變成了血紅色,銀蛇變成了血蛇,曹廷胡子玉飛馬闖過,受傷的黑衣人在中原五義的弟子衝殺下亦紛紛倒下。

  這時候,鐵雁已護著鳳生來到峽谷之前,除了抬著鳳生的黑衣人之外,剩下的黑衣人已三十個不到。

  鐵雁在峽谷前停下,不由嘆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這裏莫教也設了埋伏,否則我們一夥,不難都葬身這個峽谷內。」

  旁邊一個黑衣人道:「堂主,只有這條路了。」

  鐵雁嘆息道:「所以就是一條死路,我們也不得不走進去。」

  慘叫聲不斷從後面傳來,每一聲聽來都是那麼熟悉,鐵雁的心腸並非鐵打,悲憤之極,回頭一瞥,斷然揮手,當先往峽谷內走進去。

  黑衣人扛著鳳生緊追在鐵雁身後,其餘黑衣人亦倒退著退進去。

  他們與追兵相距並不怎樣遠,即使峽谷內沒有埋伏,也走不了多遠。

  只是峽谷外是綿密的樹林,黑夜中,對於他們的逃走不無幫助。

  曹廷在後面這時候雖然沒有將坐騎放緩,但也沒有特別加快,胡子玉追了上來,道:「大哥,郭勝燕南他們相信已經到了。」

  「如無意外,應該到了。」曹廷目光一遠:「鳳生等人一進去,巨石滾滾落下,即使活著走過去,也難以闖得過郭勝燕南他們的截擊。」

  胡子玉搖頭道:「我們是否做得太過份?」

  曹廷道:「是鳳生挑起這場惡鬥,而到底什麼回事,現在亦已有一個明白,鳥幫的人也許只是上命難違,但我們不殺他們,他們就要殺我們,沒有第二條路可走了。」

  胡子玉長嘆一聲,曹廷接道:「非獨要殺掉他們,我們還要闖進鳥幫的總壇,將那個妖女人找出來。」

  「殺掉她?」胡子玉苦笑。

  曹廷的笑容,一樣苦澀:「也許那並不是她,是她同一類的東西。」

  「也許是的。」胡子玉的神色很奇怪:「但你也莫要忘記,當我們殺她的時候,又是怎樣一種情形。」

  「誰能夠忘記?」曹廷的面色更加奇怪。

  「所以這個女人就是她,也不是沒有可能。」胡子玉一仰首:「老天,怎會有這種東西?」

  「貓命有九。」曹廷忽然長嘆一聲:「難道她竟然也有九條命?」

  胡子玉道:「就是貓,在那種情形之下也絕無活命之機,可是……」

  「這種事有誰能夠解釋?」曹廷又一聲苦笑。

  那些弟子陸續跟上來,火光照耀下,險峻的峽道已然出現眼前。

  曹廷仰首望一望,彷彿已聽到巨石滾落那種轟轟發發之聲。

  這只是一種幻覺。

  到了峽道進口,非獨聽不到巨石滾落之聲,而且異常靜寂,曹廷疑念陡動,脫口一聲:「怎會這樣?」

  胡子玉道:「只怕有變。」

  曹廷一皺眉,輕叱一聲,策騎疾奔了進去,胡子玉與眾弟子急忙跟上。

  馬蹄聲靜夜中本來已響亮,峽道內激盪起一陣陣回音,更令人魄動驚心。

  曹廷一面策騎一面道:「燕南郭勝他們就是趕不及到來,其他的人也應該知道怎樣做。」

  胡子玉道:「唯一的解釋就是,鳳生那邊已來了援兵,看破我們在峽道峭壁的埋伏,先將之解決了。」

  曹廷悶哼道:「那他們就算趕不及,也可以施放信號,讓鳳生知道前面設下陷阱。」

  「也許他們發覺連施放信號也已來不及,索性待在這裏接應。」

  「那是說,等我們追到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了。」

  「不無可能。」胡子玉語聲一落,面色突然一變。

  曹廷道:「那現在應該怎樣?」

  「應該退回去。」

  「這一次讓他走脫,再找機會可就難了。」曹廷仍馬不停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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