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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練真真臉都好像青了。不怕鬼的女孩子到底還少。「嗯,白蠟鬼!」

  沈勝衣回頭一笑,他居然還笑得出來。練真真手捧著臉頰,好像隨時都會昏倒。

  沈勝衣隨即放開手轉到那個女人的前面,上下打量了一眼,忽然又伸出手,往那個女人眉心向下裂開的血口一抹。這個人的膽子實在不小。他一抹就將手一翻。手上並沒有血。聽說鬼血是表面有色,實在無色的。練真真怔怔的,望著沈勝衣的手,眼都直了。沈勝衣終於將手放下,回過頭來,他似乎知道練真真還未明白,道:「這個只是白蠟雕成的女人。」

  練真真又是一怔。「那些血……」

  「不是血,是朱漆,」沈勝衣笑道:「我早就有些懷疑這個女人不是真人,但這個蠟像手工實在神緻,栩栩如生,簡直已可以亂真。」

  練真真這才真安心,嬌靨上又有了笑意,連隨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就要問雕刻這個蠟像或者將這個蠟像擺放在這裡的人了。」

  練真真的目光,即時轉向那幢巨宅。「蠟像面對著這戶人家,問這戶人家,也許會明白。」

  「嗯。」

  沈勝衣點頭。

  練真真馬上趕步。沈勝衣連忙叫住,「你要幹什麼?」

  「拍開這道門,找人問清楚。」

  「這樣做第一個惹上麻煩的一定是你,第二個就輪到我。」

  「哦?」

  「我敢說這個蠟像絕不會是這戶人家故意放在這裡的。」

  「可也不是我們。」

  「這裡可有其他人?」

  「只是你和我。」

  「你和我都不是這裡的人,這裡的人都不知你和我是什麼來路,如果你自信有把握說服他們相信你的話,又或是你想打架,那麼我非常贊成你立即叫開這道門,叫醒這戶人家。」

  「我沒有這種把握,」練真真揉了一揉鼻子,道,「我也不想打架。」

  「最好立即離開這裡。」

  「難道你完全不感興趣,完全不想知道是什麼回事?」

  「我之所以離開這裡,並不是指離開落馬鎮,是離開現場,在附近暫時找一個地方歇息一下。」

  沈勝衣摸著下巴,若有所思道:「這件事顯然並不尋常,一被發覺勢必轟動整個落馬鎮,我們只要還在鎮內,我想很快就知道內中究竟。」

  練真真連連點頭,卻問道:「這個時候我們到那兒找一個地方歇息?」

  「時間雖然還早,但有一種地方,這個時間應該打點妥當開門準備客人光顧的了。」

  「酒樓?」

  「你原來也是一個聰明的兒童!」

  沈勝衣大笑。

  時間的確還早,最先光顧的第一第二個客人卻竟不是沈勝衣、練真真。這間也並不是什麼酒樓,只不過是一間小小的點心鋪子。靠牆的一張桌子已坐了兩個客人,第三第四個才是練真真沈勝衣。鍋裡頭燒的是熱騰騰的白粥,蒸籠中好幾式點心,這間鋪子的地方雖不大,可吃的東西倒也不少。一個矮矮胖胖的中年漢子馬上綻開笑臉迎了上來。這個似乎就是這間鋪子的老闆。除了原有的兩個客人,整間點心鋪子就只有這個中年漢子。

  沈勝衣、練真真選擇了對門的一個座頭上坐下。那個小老闆雖然矮矮胖胖,手腳倒靈活得很,沈勝衣才吩咐下來,粥點就立即送上。粥點一送上,這個老闆的話就來了。「我看兩位都是來自遠方的客人。」

  「你怎麼知道?」

  練真真隨口應了一聲。「要不是也不會帶著馬。」

  老闆搓著手,咧著嘴笑道:「兩位遠遠地還在那邊巷口,我已經聽到了馬蹄聲,偷眼瞧見了。」

  「哦?」

  「怎麼老遠的兩位就下馬了?」

  「遠在鎮外我們就已經這樣,這裡不是叫落馬鎮?」

  「原來是為了這個名字,老實說,十多年前這裡的確是名副其實的落馬鎮,現在嘛,路過的客人就算站在馬背上,只要他有這樣本領,也不會掉下來的了。」

  「這又是什麼緣故?」

  「還不是為了花花太歲。」

  「哪一個花花太歲?」

  「花花太歲全祖望你也沒有聽過?」

  練真真還未來得及回答,那個老闆已又道:「你沒有聽過也未可知,但據講,他在江湖上的名氣大到不得了,單就外號已經一大串,好像叫做什麼,什麼平生好肥馬,什麼好輕裘,什麼……」

  沈勝衣忍不住截口道:「可是平生好肥馬輕裘,老也荒唐,死也風流,不離金樽,長攜紅袖?」

  「對,對極了!」

  老闆反手一怕自己的後腦,「這些文謅謅的句子我就是拿它沒辦法,老是記不穩,噯,你這位客官難道認識他?」

  「也只是聽說。」

  「哦,」老闆遂道:「我們這個地方,向來專出美人,這是說很漂亮的那種女孩子,滿街滿巷都是,簡直目不暇給,所以過路的客人往往給弄得魂不守舍,一個不小心,很容易就從馬上掉下來。」

  「所以這裡就叫落馬鎮?」

  練真真恍然大悟。「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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