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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五


  雲飛揚還未到建威鏢局就已遇上了傅玉書要他見的人,那當然就是逍遙谷的司馬峰,他押著一隊鏢車迎著雲飛揚走來,建威鏢局的鏢旗老遠就展開,只怕雲飛揚看不見。

  雲飛揚一點也看不出破綻,反而覺得自己的運氣實在不錯。

  司馬峰裝作很忙的樣子,但一聽雲飛揚就是武當派叫來調查燕沖天、倫婉兒死因的人,立即連鏢車也拋下不管,親自帶雲飛揚到燕沖天倫婉兒停棺的地方。

  那是一幢空置的莊院。

  ***

  「這兩副棺木本該早就運返武當安葬,只因為鏢局裏面的人怕事,掌門人當時又有傷在身,加上逍遙谷的人到處搜索,唯有暫時留在這裏。」

  司馬峰的話雲飛揚當然深信不疑,所以對於那兩副棺木並沒有任何防備。

  他手按棺木,想到當年侍候燕沖天的情形,就恍如隔世一樣。

  無論如何,燕沖天對他也還算不錯,至於倫婉兒,他就更是刻骨銘心。

  那溫柔的笑容、說話,一一又湧現心頭,雲飛揚不禁長嘆,也就在剎那間,棺蓋陡開,一股毒煙疾噴了出來!

  雲飛揚一聲驚呼,倒翻了出去,正好閃開從棺中劈出的一把斬馬刀!

  他閃避雖快,仍吸下不少毒煙,立時一陣頭昏目眩,第二副棺材旋即打開,雨凌空拔起,雙手一揚,無數毒針射出。

  雲飛揚貼地急滾了出去,方才彈起來,院子外花木叢一分,電六尺一柄劍閃電一樣刺到,風隨從滴水飛簷掠下,雙袖齊拂,截住了雲飛揚的去路!

  雲飛揚滾在風的雙袖之中,閃電一劍,急掠向東西!

  數十個黑衣蒙面人立即出現在那邊牆頭上,箭弩飛蝗一樣迎向雲飛揚射去!

  雲飛揚急退,剎那間,風、雨、電已將他包圍起來,狂笑聲起處,天帝出現於大堂石階之上。

  雲飛揚暗運真氣,忙將吸入的毒氣壓住,天帝即時道:「武當的北斗七星陣奈何你不得,試試逍遙谷的風、雷、雨、電陣如何?」

  「是你!」雲飛揚看清楚是天帝。

  「念在寒潭中你侍候了我那麼多年,雲飛揚,今日我就留你一個全屍!」

  「你到底將燕師伯與婉兒怎樣了?」

  「燕老匹夫囚我在寒潭二十多年,若是這麼快殺掉他,怎洩得我心頭大恨。」

  雲飛揚一呆,道:「燕師伯還沒有死,那婉兒──」

  「你還是先顧你自己吧,現在你中了毒煙,又陷入風、雷、雨、電包圍之中,不若就自我了斷,也省得皮肉痛苦。」

  雲飛揚一語不發,暗運真氣,企圖將毒煙迫出,天帝看在眼內,手一揮,風、雷、雨、電的攻勢立即展開,刀猛、劍狠、針毒、袖飄忽,雲飛揚的劍立即出鞘,兩儀劍展開,盤旋於風、雷、雨、電之中。

  那股毒氣隨即內侵,雲飛揚越戰那種昏眩的感覺也就越重,他知道這樣下去,他必死在陣中,看準了機會,乘風雙袖拂到,硬挨風一袖,就勢順著風的那一袖飛出了陣外。

  他的輕功最好,沾在袖上猶如飛絮,這一下出其不意,不僅是風,其他三人亦制止不及。

  天帝那邊看見,喝叱一聲,身形頓如天馬騰空一樣掠過來,雙掌疾往雲飛揚印下。

  雲飛揚右劍指向天帝左右雙掌的掌心,硬生生迫住了天帝的掌勢,矮身一閃,已到了高牆下!

  那些黑衣人亂箭齊發,沒有一支射到雲飛揚身上,齊喝一聲,拔刀飛撲下來!

  雲飛揚的劍嗡的一震,刺倒了兩人,左肘反撞在一人的胸膛上,接著一掌,劈下了另一個的兵刃!

  風聲接著一響,一個人又欺了過來,這個人的輕功顯然在其他人之上,手中刀一壓雲飛揚的劍,突然道:「接住,吞下!」左手一揚,兩枚藥丸向雲飛揚射去!

  雲飛揚一聽這聲音,當場一呆,總算一把將藥丸抄住,毫不猶疑,投入口中。

  那兩顆藥丸迅速化開,一股清涼之氣順咽透下,雲飛揚精神一振,雙臂鳳凰展翅,震開衝前來的另兩個黑衣人,接著掠到方才那個黑衣人的身旁,奇怪道:「你怎會在這裏的?」

  那個黑衣人急喝一聲:「快走!」

  語聲未已,那邊雨已喝道:「香君,你又在幹什麼?」

  那個黑衣人渾身一震,急掠向高牆,雲飛揚一見,忙跟了上去!

  雨雙袖即時一甩,無數寒芒飛出,雲飛揚回身一劍劃出了一道光輪,將射來毒針盡皆擊下,接著翻過圍牆,一把抄住那個黑衣人的臂膀,急往前奔!

  那個黑衣人蒙面的黑布已脫下,果然就是傅香君,她雖然這樣打扮,還是給雨認了出來!

  射出的兩針落空,風已搶先掠上了高牆,天帝卻比風又快了一步。

  居高臨下,看得真切,傅香君亦正好回望,四目交投,天帝不由發出了一聲怒吼來!

  傅香若心膽俱喪,腳步一軟,雲飛揚攔腰將她抱住,身形也就更快了。

  天帝怒獅一樣撲下,接連幾個起落,與雲飛揚的距離竟然並沒有接近。

  雲飛揚再一個起落,已抱著傅香君掠進一個林子內,天帝奔馬一樣趕到,雲飛揚二人不知蹤影,怒極出掌!

  「叭叭」兩聲,兩株樹木在天帝掌中斷下,天帝猶有餘怒,一張臉通紅,眼瞳中更彷彿有怒火飛揚。

  ***

  破爛的古廟,頹垣斷壁,泥像亦崩落,也不知供奉的是什麼神祇。

  已經是黃昏,斜陽從殘缺的窗櫺射進來,正射在傅香君的臉上。

  傅香君的眼瞳更亮,那是淚光,知道雲飛揚並沒有看到那封信,所以才被傅玉書騙來,不由她感慨萬千,她終於提起勇氣,說出了事實真相。

  雲飛揚聽得目瞪口呆,傅香君說得是那麼肯定,是那麼淒酸。

  他絕不懷疑傅香君的說話,但事實的真相也實在令他太意外。

  「上天讓我生長在萬惡的逍遙谷,為什麼不給我一副萬惡的心腸?」說到這句話,傅香君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下。

  「傅姑娘,我一定會好好地待你。」雲飛揚這也是心裏話,他扶著傅香君,替她拭去眼淚。

  那片刻他的心情亦是猶如亂麻一樣。

  ***

  這一夜,天帝睡得並不好,傅香君臨陣倒戈,就像在他的心裏刺了一刀。

  雨的話就像她的針一樣尖銳,到這個地步,天帝又還有什麼話好說?

  逍遙谷的戒備也就更森嚴了。

  可是第二天早上,在逍遙谷的出入口卻出現了五副棺材,分別寫上天帝與風、雷、雨、電的名號。

  棺材絕無疑問是雲飛揚送來的,傅香君既然反叛,那他知道逍遙谷的所在當然就不是一件值得奇怪的事情。

  看見那五副棺材,天帝就有氣,到他接到司馬峰被吊殺在谷外的消息,更就氣得要吐血。

  司馬峰的屍體上還有一張字條,上書「冒充武當弟子者死」幾個字。

  逍遙谷內頓時人心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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