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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


  「我是主持親自帶上武當的,可是他始終不肯收我做弟子,又不肯正式授我武功,只叫我在山上做擔水、燒飯的工作,一任我怎樣懇求,都無動於衷,反而在深夜,化裝成一個黑巾蒙面人,在後山一處沒有其他人到的地方將武當的絕技一一傳授給我,若不是他死前吩咐我到他的房間拿一方鳳玨,看見了那襲黑衣,到現在我還被蒙在鼓裏。」

  雲老頭只是聽,沒有作聲,神色卻越來越凝重,雲飛揚終於察覺,奇怪地追問道:「外公,你到底在想什麼?」

  雲老頭如夢初醒反問道:「青松真的什麼也沒有跟你說?」

  「說什麼?」雲飛揚更加奇怪。

  雲老頭沒有立即回答,轉走向旁邊的房門,道:「你過來。」

  雲飛揚走了過去,道:「這是我娘親的房間。」

  「你還記得就好了。」雲老頭將房門推開,走進去。

  ***

  小小的房間,陳設雖然很簡單,卻令人看來有一種脫俗的感覺。

  雲飛揚四下一望道:「跟我離開的時候好像一樣。」

  「確實一樣。」雲老頭在左側牆壁之前停下。

  牆壁上掛著一幅畫,雖則已褪色,畫著的一男一女仍然是栩栩如生。

  男的英俊瀟灑,女的亦是天姿國色,非常對稱。

  雲老頭手指那個女的畫像,道:「小飛,你可還記得這個──」

  「是娘親。」雲飛揚目光突然凝結在那個男的面龐上。

  「這個呢?」雲老頭接著指那個男的。

  「好像是主持!」

  「不錯,他就是青松──也就是你的父親羽萬里!」

  「我的父親?」雲飛揚瞪大了眼睛。

  「十三年父子朝夕相見,卻不能相認,也實在難為他。」雲老頭嘆息。

  雲飛揚聽得直眨眼。

  雲老頭嘆息著接道:「你娘是我唯一的女兒,自小我就很疼她,也還算孝順,就在她十七歲那一年,你爹來探我,住在我家中,你娘跟他是表兄妹,自小就玩在一起,久別重逢就更親密,當時我也曾勸過你娘,長大了就不能夠再像小孩子那樣,要知道避忌,可是你娘沒有理會,結果在你爹離開之後不久,我就發覺你娘懷了你,卻又不知道你爹去了哪兒,你娘於是終日以淚洗臉,終於傷心過度,在你出世之後不久病逝。」

  雲飛揚聽得怔在那裏。

  雲老頭接下去道:「之後過了六年,你爹終於回來,知道了這件事,非常難過,在你娘的墳前跪了三天三夜,最後他懇求我,讓他帶你上武當山。」

  雲飛揚總算完全明白,盯著青松的畫像,恨恨地道:「為什麼他總是不肯說出,還讓我飽受譏諷,被別人笑罵小雜種?」

  雲老頭一聲嘆息,道:「當時他已是武當派的掌門,為了武當派的存亡,怎能不狠起心腸?你若是給人笑罵作小雜種,肯定他絕對不會好受。」

  雲飛揚垂下頭,在他的記憶中,的確難得見青松歡樂過,眉宇終年難得一開。

  雲老頭移前兩步,輕撫雲飛揚的頭顱,又一聲嘆息道:「不管怎樣,這些事都已經成為過去,你也就忘記了算了。」

  「不!」雲飛揚雙手握拳,道:「我一定要找出兇手,洗刷自己的罪名,替主持──替爹報仇!」

  他說得很堅定。

  「報仇?」雲老頭雙眉不禁又深鎖。

  ***

  急風──

  一條人影隨風一掠數丈,雙袖一振,飛雲一樣捲向天帝的咽喉。

  那是風,逍遙谷之中只有風才能夠這樣隨風飛行,才能夠充分發揮流雲袖的威力。

  天帝一閃便避開,身形原勢一拔再一拔,「梯雲縱」連變三式,不但避開流雲袖,

  而且還閃開雨的大部分暗器,左手一抄,將其餘的以袖捲下來。

  雨第二把暗器緊接著出手。

  天帝凌空一翻,雙手各捏了一根百花針,其急變如雨,迅速啄下,竟然將射來的第二把暗器一一啄起。

  這一份眼目之銳利,動作之迅速,判斷之準確,簡直令人匪夷所思。

  雨的百花針根本就沒有多長,一把射出就是七七四十九根,要將之避開已經不容易,何況要凌空將之啄飛。

  雨看在眼內,不由得驚歎失聲,雷斬馬刀已向天帝當頭劈下去!

  天帝身形斜落,雙掌隱作霹靂聲響,「叭叭叭」三聲,接連三掌,都正擊在刀背之上。

  雷膂力驚人,但仍然被天帝的雙掌將斬馬刀震開,大喝聲中,再一刀刺出!

  天帝身形一翻,雙掌疾按在刀身上,倒豎蜻蜓,凌空急滾,「哧」的一聲,電閃電一劍迅速刺至!

  天帝凌空身形再一滾,雙掌一合,竟然就避過來劍,再將來劍夾在雙手中!

  他也就雙掌夾劍,倒衝了回去,一腳倒踢電的面門,電左拳立即擊出。

  天帝那一腳,卻只是虛招,一踢即收,雙掌接著一鬆,雙臂陡振,「呼」地飛上激流中那方巨石之上。

  風、雷、雨、電身形隨即一合,都是一臉駭然之色。

  天帝在巨石上盤膝坐下,大笑道:「好,你們的武功果然沒有退步,相反精進了很多。」

  雨嬌笑道:「還是不及你老人家。」

  天帝大笑不絕,雷接問道:「我們的武功比起武當的六絕如何?」

  「稍遜一籌。」天帝的笑聲一頓,道:「更就難以與天蠶訣相提並論了。」

  雷大為氣餒,天帝接著問道:「你們有沒有嘗試過四人聯成一個陣,一起出手攻敵?」

  風搖頭道:「沒有,我們所練的武功無一相同,又如何聯成一氣?」

  雨接口道:「不錯,尤其是到我的暗器出手,其他人便要讓開了。」

  天帝笑道:「你的暗器難道一定要下雨一樣一把撤過去?」

  雨頓有所悟,道:「風曾經說過,可以用武當的一手七暗器手法,來補充我的變化不足。」

  天帝道:「他沒有說錯。」

  雨一笑,道:「那要看你老人家的了。」

  天帝拈鬚微笑,一臉得色,道:「由明天開始,我就將武當派的六絕斟酌傳授給你們,一方面設法令你們組成一個風雷雨電陣,以祈能夠發揮最大的威力。」

  風點頭道:「看來你老人家已經胸有成竹,並不是信口開河。」

  天帝大笑道:「寒潭二十年,我一直就在想著如何才能夠擊敗武當、無敵,使碧落賦一門再雄霸江湖。」

  雨嘆息道:「我們卻是在兩年前才想到讓玉書混進武當派偷學六絕。」

  「自信並不是一件壞事。」天帝輕捋鬍子,道:「雖然遲一些,但能夠反省知道取捨,亦需要很大的勇氣。」

  「你老人家仍然在武當山上,卻在我們的意料之外。」

  天帝的面色立時一沉,道:「若是不將武當派夷為平地,難洩我心頭之忿。」

  風笑道:「武當山現在已亡了一半,有玉書裏應外合,要滅武當已不成困難,倒是無敵門──」

  「我們練好了武功,又何懼獨孤無敵?」電不以為然道。

  天帝不住點頭。

  「一切倚仗你老人家了。」雨補上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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