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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管中流以行動答覆,身形一動,翻過酒席,落在殿內。

  青松笑笑,緩步跟出,管中流只等青松走至,一聲:「得罪了!」左手拇、食、中三指一捏劍訣,右手食、中二指併合如劍。

  青松悠然道:「請!」

  管中流輕叱道:「夕陽斜照!」右手食、中二指如劍刺前!

  青松走「天龍卸甲」,接變朝陽式,上擊管中流將台。

  管中流急變「金鳥西墜」,青松口吟道:「踏辰位,小心期門,曲池!」語聲一頓,從不可思議的方位點出,正點在管中流曲池穴上!

  管中流整條右臂頓時一麻。

  眾人看到這裏,齊聲喝采,管中流卻呆住。

  青松背負雙手,道:「十二年前,貧道與一音道兄黃山論劍,也是以此變化為難,一音道兄當時卻是以『落霞與孤鶩齊飛』一招還擊,破貧道朝陽式。」

  管中流面色一變,道:「『落霞與孤鶩齊飛』是落日劍法最後的三式變化之一。」

  「不錯,賢侄莫非尚未學會?」

  「正是──」管中流汗流浹背。

  「山外有山,量小易溢,賢侄好自為之。」青松語重心長。

  「佩服,佩服。」管中流接著又搖頭道:「可惜可惜。」

  青松錯愕。

  「晚輩佩服的是武當派劍術果然天下第一,可惜的卻是──」管中流一頓,環視各人道:「武當弟子都未能學得到前輩的武功多少,只怕今後後繼無人。」

  眾武當弟子又是一呆,青松的面色亦沉下,若有同感,一聲輕嘆。

  管中流緩步回位,飲下了第一杯酒。

  ***

  黃昏已逝,烏雲濃霾。

  風漸急,一片山雨欲來的跡象。

  雲飛揚做妥了一切的工作,立即飛奔向傅玉書居住的地方,平日這時候,傅玉書一定於房中等候他,教他詩書寫字,可是現在他們推門一看,傅玉書並不在。

  ──去了哪裡,雲飛揚正在奇怪,「琤琮」聲入耳。

  ──原來在那邊院子彈箏。

  心念再一轉,雲飛揚向箏聲來處奔去。

  他果然看到了傅玉書,彈箏的卻是倫婉兒,兩個人並肩坐在樹下,唧唧噥噥的,也不知在說什麼。

  雲飛揚看著,實在不是味道,只得回身走去,傅玉書已看見他,起來招呼道:「飛揚兄。」

  「傅大哥。」雲飛揚只有停下。

  倫婉兒亦站起來,看著雲飛揚,突然冷冷地道:「不用擔水了?」

  雲飛揚垂下頭,道:「擔完了,我是來跟傅大哥念書的。」

  倫婉兒轉望傅玉書,道:「我真是不明白,為什麼你要替他求情,若是我,還要請師父重罰,最少要擔水十年!」

  雲飛揚苦笑道:「婉兒你──」

  倫婉兒冷然截口道:「別叫我,我恨死你了!」

  雲飛揚囁嚅道:「為──為什麼?」

  「誰叫你連我的名字也寫錯。」倫婉兒轉身就走。

  兩人都欲追,相顧一眼又停下。

  雲飛揚苦笑道:「傅大哥,你們還是繼續練箏去好了。」

  傅玉書尚未答話,一聲旱雷落下來。

  旱雷未絕,怪叫聲就劃空傳來。

  那也不知道什麼叫聲,淒厲恐怖,一叫之下,風雲也彷彿要為之變色。

  傅玉書一驚道:「什麼人來了?」

  雲飛揚卻很鎮定道:「那只是寒潭傳出來的叫聲,沒什麼。」

  「寒潭?」傅玉書很奇怪。

  「傅大哥,你難道不知道這兒後山有一個寒潭禁地?」

  「不知道。」傅玉書追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後山那邊有一個寒潭,冰冷徹骨,鎖著一個人,渾身白毛,我們這兒都叫他老怪物。」

  「老怪物?」

  「聽說他鎖在那裏已經多年,只因為偷學武當絕技,失手被擒,被挑斷六筋,用鐵鏈鎖進寒潭。」

  傅玉書呆在那兒,雲飛揚無意著了他一眼,道:「你是不是在聽著我說?」

  傅玉書驚醒,慌不迭地點頭道:「怎麼不是,說下去。」

  雲飛揚接道:「每當一下雨,寒潭水漲,他就會被浸起來,所以一聽到雷響,他就會嚇得沒命地大叫。」

  「那浸在水中,是必很痛苦的了。」

  雲飛揚點頭道:「主持吩咐過,任何人都不能夠走近寒潭,違令者重罰,只有我例外。」

  「哦?」傅玉書詫異。

  雲飛揚笑道:「我不給他送飯,他早就死了。」

  「你負責這個工作。」

  「每十天一次,山洞內寒冷,所以也不會變壞。」

  傅玉書目光又轉向那邊,忽然一怔,道:「那邊有人。」

  雲飛揚轉頭一望,果然看見一條白影向後山掠去。

  傅玉書皺眉道:「好像那個管中流,莫非聽到了怪叫聲,要過去一看究竟?」

  「這得阻止他!」雲飛揚衝口而出。

  傅玉書身形一展,急掠向前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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