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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


  黑白雙判正待要分辯,毒閻羅已緊接道:「一個人如此貪生畏死,還能幹什麼?」語聲更加陰森,道:「有這樣的手下,在我來說,未嘗不是種恥辱!」

  黑白雙判面色大變,白判官急呼道:「大爺,不是我們貪生畏死……」

  黑判官亦嚷道:「手下留情!」這句話出口,他的身形卻拔了起來,凌空一個倒翻,疾往外掠出去!

  白判官一眼瞥見,那裏還敢怠慢,身形亦掠出,卻是掠向相反的方向。

  對於毒閻羅的脾氣,的手段,他們當然都很清楚,聽到毒閻羅那樣說話,已知道他動殺機。

  亦知道再沒有分辯的餘地,黑判官反應較快,立即開溜,白判官也並不比他慢多少。

  他們雖然快,毒閻羅此他們更加快。

  因為他早已動了殺機,早已準備出手,黑白雙判身形方動,他雙袖已然揚起來,一雙手迅速從袖中穿出!

  慘白色的一雙手,一絲血色也沒有,甫現即收,又藏回雙袖之內。

  那剎那,只見兩道寒芒從他的手中電射而出,左右分射黑白判。

  都準確地射在黑白判的身上!

  那正是黑判官凌空一個倒翻,白判官身形方掠出之際。

  黑判官凌空一掠半丈,身形便落下,霍地轉身,滿面驚惶之色,慘呼道:「大爺饒命!」

  毒閻羅陰森的語聲劃空傳來,道:「饒不得!」

  黑判官慘笑舉步。

  一步,兩步,三步!

  只走出三步,就「噗」地倒下,白判官差不多同時倒下,只掠出了兩丈。

  整條大道立時靜寂下來。

  死亡一樣的靜寂。

  樹林中更加靜寂,那些手握箭弩的黑白雙判的手下一個個經已不覺現身出來,卻沒有一個人敢作聲,甚至連大氣也不敢喘一口。

  毒閻羅仍然站在兩株大樹之間,倏的道:「舒服的日子過得太久,一個人難免就會變得貪生畏死,養兵千日,用在一朝這句老話其實是錯誤的。」

  沒有人敢膽接口。

  毒閻羅接道:「這兩人現在不死,遲早都會死在別人的手上,一個人越怕死,反而就會越容易死。」

  樹林中終於有人應了一聲:「是!」

  毒閻羅又道:「與其死在別人的手下,到不如現在死在我的手下。」

  這句話當然又沒有人敢應的了。

  毒閻羅也沒有再說話,卻也沒有離開站立的地方。

  樹林中再次靜寂下來。

  那些弩箭手一個個望向毒閻羅所在,既不敢作聲,更不敢移動。

  沒有人知道毒閻羅在打什麼主意。

  事情無疑已告一段落,為什麼他仍然不離開?

  風漸急,吹進了杯中,「颼颼」的作晌。

  不少樹葉被吹下,卻沒有一片掉在毒閻羅的身上。

  在他的身外周圍,彷彿包圍著一層無形的物質,隔絕了外來的東西,那些落葉才接近他的體外二尺,就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擋開。

  一個人的內功氣功修練到這個地步,也實在罕有的了。

  他看來並非有意炫耀,只是整個人都在戒備的狀態中。

  一個高手之中的高手,本來就像是刺蝟一樣,混身都佈滿尖刺,隨時都可以傷人。

  但是一隻刺蝟只有在緊張的時候混身的尖刺才會豎起來。

  一個高手也只有在臨敵前才會運起本身的功力。

  現在並沒有敵人到來。

  毒閻羅也知道沒有,他所以運起本身的功力,只因為他現在很緊張。

  其實他無時不是生活在緊張的狀態下。

  仇人太多是一個原因,緊張的性格卻是最主要的原因!

  他生來就是那麼緊張,整個人就像是上了弦的箭,隨時都可發射。

  在這種人面前,任何輕微的誤會有時都足以導致死亡!

  沒有人比這種人更危險的了。

  你跟他打一個招呼,極有可能換回來一支閻王針!

  好像這種事情,已發生過多次。

  又是一陣風吹進,吹下了無數落葉。

  毒閻羅倏的問道:「事情怎樣了?」

  一個聲音已答道:「都已經辦妥。」

  聲落人落。

  一株古樹近梢的枝葉一分,一人飛燕也似落下。

  是一個男人,長得很英俊。

  英俊得來卻帶著幾分脂粉氣味,身裁也比較一般的男人來得纖巧,輕捷如燕,著地無聲。

  從外表看來,他最多不過二十四五,頭髮烏黑發亮,用一條紫巾束著。

  他身上也是穿著一件淡紫色的衣棠。

  人落在毒閻羅身前七尺之處。

  毒閻羅目光一落,道:「那支閻王針,你射在公孫白身上的什麼地方?」

  紫衣人道:「左腰,並非要害。」

  「哦?」毒閻羅道:「沒有弄錯吧。」

  「沒有。」紫衣人道:「我是一個很小心的人。」

  毒閻羅道:「你是的。」一頓緩緩接道:「那種閻王針上的毒不足致命,但公孫白當然不清楚。」

  紫衣人道:「當然,他只道中了閻王針,死路一條,只怕連運功迫住毒氣也提不起勁。」

  毒閻羅道:「你看這個人是不是貪生畏死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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