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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鴿子歪著腦袋,還未想得透是什麼回事,就聽到了一陣很奇怪的聲響。

  他抬頭望去,只見那扇門「砰」的突然大開,兩個花衣小婢蝴蝶一樣飛進來。

  她們飛進來的姿勢很美妙,可是一著地,就變得很醜惡,四肢無一不扭曲,所表現的絕不是一般人所能夠弄出來的姿勢。

  她們的神色更怪異,像在笑,亦像在哭,一雙眼睛睜大大的,充滿了恐懼。

  鴿子目光一落又抬起,刹那間大門外已出現了一個人。

  那個人一身白衣如雲,一張臉亦似冰封過一樣,目光比冰雪卻還要寒冷。

  「陳鐵衣……」

  鴿子由咽喉呻吟出來。

  「在你身後那些匣子裡,相信還少不了有關我的資料。」陳鐵衣一步跨進:「聽說你過目不忘,這相信也是事實。」

  「所以我立即就認出陳大爺來。」鴿子連忙陪著笑說:「陳大爺大駕光臨,不知道有何指教呢?」

  陳鐵衣冷然一笑,從袖中取出一個金錠:「十兩金子,換你一句話。」

  鴿子看見那錠金子,眼睛就一亮:「這些金子不是一個小數目,陳大爺要知什麼消息?」

  陳鐵衣又一笑:「好爽快的人,早知道如此,我也用不著難為那個小丫鬟。」

  鴿子好像這才想起來:「她們……」

  陳鐵衣反問:「你不知道我的一雙手之下從無活口?」

  鴿子乾笑:「陳大爺其實用不著……」

  陳鐵衣冷截:「我原以為這樣更容易令你說話。」

  鴿子囁嚅著:「陳大爺到底要知道什麼?」

  陳鐵衣冷冷的盯著鴿子:「古刹那個消息,你到底賣給了什麼人?」

  鴿子一呆:「你們……」

  「我們是一夥。」陳鐵衣斷喝:「說……」

  鴿子沉吟未已,陳鐵衣劍已出鞘,颼的刺入了一隻灰鴿子的胸膛,那只鴿子尤自拍著翅膀,鮮血飛濺,鴿子看在眼內,眼旁的肌肉猛一下抽搐:「賣……」

  他欲言又止,颼一聲,又一隻鴿子穿在陳鐵衣的劍上:「說!」

  「李驀然!」鴿子終於說出來。

  陳鐵衣渾身一震,轉過身子,劍一抖,穿在劍鋒上的兩隻死鴿子飛脫。

  鴿子看見陳鐵衣轉身,一口氣尚未籲過,面色突然一變,疾往上拔了起來。

  刹那間,陳鐵衣半身突然一拗,淩空翻身,一劍疾往鴿子刺了過去,他顯然算准了尺度距離,這一劍倒刺,鴿子若是仍站在原處,劍便會刺進他的胸膛。

  一劍落空,兩支鐵拐便向陳鐵衣當頭擊下,這兩支鐵拐一直在匣頂上,是鴿子的兵器,已多年未用,積滿了灰塵。

  鴿子清楚記得這兩支鐵拐所在,淩空一拔,手一探,正好抄住了那雙鐵拐,當頭擊下,亦擊空。

  陳鐵衣一擰腰,左手往幾上一掠,人已斜飛出去,雙腳往牆上一點,又飛射回來:「哧哧」聲響中,刺出了三十六劍。

  「叮叮」兩聲,鴿子鐵拐著地,他整個身子就掛在鐵拐之中,倒像是一隻給趕上架的鴨子了。

  他雙腳已折斷,必須倚仗那兩支鐵拐才能夠站穩地上,雖然多年沒有用,現在用起來,還是很靈活。

  那兩支鐵拐往地上一點,他的人就飛退一丈:「叮叮」聲中,連退四丈,閃開陳鐵衣三十六劍,後背已抵上了牆壁。

  他身形一頓,立即往上疾拔了起來,雙拐一翻,便要撞破頂沖出,陳鐵衣的劍也就在這個時候刺到了。

  一聲裂帛,劍從鴿子的小腹劃至咽喉,鮮血暴射,鴿子慘叫一聲,淩空飛墜。

  群鴿亦驚飛,陳鐵衣劍出不停:「哧哧」聲響中,劍鋒上又穿了十多隻鴿子,再一抖,那些死鴿子紛紛飛墜在鴿子老人的身上,鴿血與人血混成一片。

  其餘那些鴿子更慌亂,一時間,羽翼拍擊聲,金鈴叮噹大作。

  陳鐵衣沒有再出劍,冷然一瞥,幽靈一樣退出堂外。

  ***

  清晨的山谷霧氣迷蒙,這對於生火,卻沒有多大影響。

  李驀然在火上烤好了一串野鴿子,送到石頭兒面前,石頭兒沒有接:「你現在怎麼又有空照顧我了?」

  李驀然「哦」的一聲,詫異的望著石頭兒:「是什麼話?」

  石頭兒偏過臉去,李驀然想想:「是了,你怎會給那些人抓住?」

  「你既沒有空再照顧我,他們當然走來欺負我了。」

  李驀然又是一怔:「是了,那次在白石鎮你怎麼不告而別?」

  「還說呢,」石頭兒的怒火立時冒起來:「你看見那個女人,失魂落魄,我不走,難道看你們親熱?」

  李驀然這才明白是什麼一回事。

  「怎麼你不留在白石鎮陪伴她?」石頭兒酸氣沖天:「莫不成鬧翻了?」

  李驀然微喟:「我跟她很小就認識的了。」

  「青梅竹馬……」石頭兒一皺鼻子:「難怪這樣親熱。」

  「她已經出了嫁,那個白衣人就是她的夫婿派來保護她的保鏢。」

  「你知道了還去找她。」石頭兒的小鼻子皺得更深:「色膽包天。」

  「說到哪兒去了。」李驀然搖頭:「我們只是不見十年,難得見面,多說幾句。」一頓轉問:「那些人與你到底是什麼仇怨?」

  「天知道。」石頭兒眼珠子一轉:「你到底又怎會走到哪兒去救我?」

  「說到底,我根本不知道要救的是你。」李驀然接道:「那是鉉姬的主意。」

  「鉉姬?」石頭兒搖頭:「沒聽過這個人。」

  「是一個女人,她說是你爹的好朋友。」

  石頭兒仍然搖頭:「從未聽我爹說過。」

  「她又說那些人這樣做只是想迫你爹出來。」李驀然不由問:「你爹到底是哪一個?」

  「我叫石頭兒,我爹當應就是大石頭了。」話口未完,石頭兒已卟的笑了出來。李驀然亦只有苦笑,再將那串燒好了的野鴿子遞前去,這次石頭兒總算接下。

  「要不要一見鉉姬?」李驀然接問。

  石頭兒點頭:「最低限度也得去跟她說一聲多謝。」

  李驀然無言,對於這個女孩子,越來越感興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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