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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是花千樹……」李驀然的面色也很難看:「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冒充花千樹?」

  中年人冷笑:「你本該一開始就問清楚我是什麼人?」

  李驀然一怔,中年人接道:「我叫夏雲峰,是花劍館的弟子。」

  「你到這裡來幹什麼?」

  「我既是花劍館的弟子,就有責任維護花劍館的聲譽。」

  「老管家沒有給花千樹消息。」

  夏雲峰搖頭:「老管家就是家父。」

  「哦?」李驀然又是一怔:「那你告訴我,花千樹現在去哪兒了?」

  「家師已經退隱多年,不問江湖中事,你們這些江湖人為什麼還要對他苦纏不休,硬要找家師麻煩。」

  「令師人稱天下第一劍,到現在仍然天下知名。」

  夏雲峰一聲微喟。

  「你已經敗了。」李驀然語聲一沉。

  「不錯……」夏雲峰目光落在劍上,神色黯淡。

  「那你就告訴我……」

  「我沒有答應過你敗了就說出家師隱居的地方,我們之間也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協議。」夏雲峰語氣堅定:「花劍館的弟子也絕不會出賣師門。」

  「那我就跟定了你。」

  「無論我去什麼地方你都跟定了?」

  李驀然冷笑:「我的耐性一向都不錯的。」

  「是嗎?」夏雲峰笑得奇怪,咽喉突然往前一送,抵在他咽喉上的劍「哧」地立時刺進了他的咽喉內。

  李驀然發覺不妥的時候,已經來不及收劍,當場怔住。

  血從夏雲峰的咽喉流下,他去的是地府幽冥,只有死人才能夠跟上去。

  ***

  夜未深,風很輕,湖邊靜寂,就只有泊在野渡旁那只木船不時發出一陣陣「戛戛」的聲響。

  船夫抱膝坐在渡頭上,焦急的不停張望,雖然船上那個客人並沒有開口催促,他也實在已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那個客人的耐性比那個船夫顯然好很多,垂目坐在船中,一聲不發。

  那是一個老人,鬚髮俱白,一身月白色的衣衫,披著月色猶如披著一層白霧,看來不怎樣真實,仿佛就是月中精靈的化身。

  水準如鏡,一輪明月倒映在水中,與空中的一輪看來並沒有多大的分別。

  如此月夜,老人竟也提不起興趣,始終垂目,心與人,亦一如止水。

  李驀然也就在這個時候來到了這個渡頭。

  馬蹄聲入耳,船夫已站起身子,看見李驀然滾鞍下馬,立即迎前去。

  「公子,是不是要到對岸樂平鎮?」

  李驀然無言頷首,將韁繩交給船夫,神態落寞,雖然已遠離花劍館,心中那種不快的感覺,並沒有消散。

  船夫一面將馬牽到船上,一面道:「老人家,立即就可以開船了。」

  「很好。」老人淡應,垂目如故,一直到李驀然在對面坐下,才張開來,一笑點頭。

  那一絲笑容刹那間僵住,老人的目光同時亮起來。

  李驀然沒有在意,忽然在意,他從來都沒有看過那麼明亮的眼睛。

  「公子好重的殺氣,」老人隨即歎了一口氣:「只希望公子要找的人能夠及時遠離。」

  李驀然不禁一怔:「老人家好利的眼睛。」

  「老了。」老人搖頭。

  「高姓大名?」李驀然不由自主的追問。

  「王十騎。」老人並沒有隱瞞。

  「關外王十騎?」李驀然目光亦亮起來:「恕晚輩眼拙。」

  「客氣客氣!」

  「風聞王老前輩天生慧眼,於相劍猶如伯樂相馬,想不到相劍之外,還精於相人。」

  「相由心生……」

  「今夜有幸得遇,也替晚輩一相佩劍如何?」

  「好……」王十騎沒有拒絕。

  李驀然解下佩劍,雙手奉上,王十騎接在手中,一看就說道:「新鑄的。」

  「也有多年了。」

  王十騎即拔劍出鞘,那支劍映著月光,寒芒閃鑠,三寸劍尖尚殘留一縷血痕。

  「這支劍雖然鋒利,並不是一支好劍,以人來譬喻,就是一個普通人。」王十騎回劍入鞘:「這對公子相信沒有什麼影向。」

  李驀然接回劍,沉吟道:「聽說好的劍削鐵如泥,吹毛可斷,殺人不沾血。」

  「這是基本的條件。」王十騎淡然一笑:「所以好的劍並不多。」

  李驀然翻腕將劍拔出,目光落在劍尖那一縷血痕之上,歎息一聲道:「這的確不是一支好的劍,難怪老前輩完全提不起興趣。」

  「公子……」王十騎欲言又止。

  「晚輩李驀然……」李驀然目光一抬:「老前輩有話無妨直說。」

  「得饒人處且饒人。」

  「老前輩應該看得出晚輩並不是一個嗜殺的人。」

  王十騎微一頷首,李驀然目光陡亮:「老前輩名滿天下,不知可曾替一個人相過劍。」

  「公子說的是……」

  「江南花千樹。」

  王十騎一怔,點頭,李驀然立時追問:「聽說他所用的劍叫做寒星劍,與他的人一樣有名。」

  「這是事實。」王十騎若有所悟,微露不安之色。

  「老前輩與他的交情如何?」

  「我們是好朋友。」王十騎更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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