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黄鹰 > 风神七戒 | 上页 下页


  在这个办法之前他尝试过其他很多办法,甚至赤裸身子卧在冰天雪地中,可是一些作用也没有,一直到一次,在一座青楼遇上一个很漂亮,很迷人,也很会呼叫的女人。他本已激动地情绪在呼叫中更激动,体内的血液仿佛在燃烧,然后陷入一种更疯狂的境界,由忘我而恢复自我,由激动而归于平静。然后这变成了他的习惯。

  这既是他的秘密,也是他的致命伤,由激动而归于平静的刹那,他整个身子的肌肉以致精神气力都完全放松,比一个普通人还要软弱,那虽然是极短的时候,对一个杀人的好手来说,已经很足够。

  只是他的真正身份已经是一个秘密,这秘密中的秘密又有谁知道?

  从来也只有他暗杀别人,被别人暗杀在他来说今夜还是第一次。

  有些经验一次都已经太多。连他这秘密的秘密也知道的人要杀他,当然会用一个好手,最低限度也是一个他这一级别的好手。

  也只有好手才能抓住那刹那。

  现在赵东楼体内的血液已经在沸腾,热烈的仿佛要燃烧,要喷射出去,随即他兴奋得忍不住叫出来,狂叫着做最后一下的冲刺。然后他倒向鸳鸯的身上,整个人在那刹那间完全放松。

  也就在那刹那,一个人飞快的从床底下滚出来,一跳而起,双掌疾往赵东楼后心拍下。他的动作虽快而无声,那双掌那刹那有如从墨汁中提出来,乌黑发亮,赵东楼那刹那也发觉不妙,正要从鸳鸯身上挺起来,那个人双掌已拍在他后心上,他的心立即被震碎,与之同时,鸳鸯的心也碎了,那张床亦同时被震碎,塌下去。血从他们的口中喷出来,喷进了对方口中,一齐倒进床底下。

  那个人看也没有多看一眼,身形倒掠到窗下,将窗子推开,疾窜了出去。连离开的方向路线他显然都已经拟好。若非好手,行动又怎会这样周密?也只有好手,才有这一击必杀的把握信心。

  赵东楼这时候身子才挺起来,却不到半尺高又倒下,他的活力虽然很强韧,可是击在他后心的两掌实在要命,何况他连运气的机会都没有。

  他的眼仍睁大,当然死不瞑目,连杀他的是什么人他非独不知道,甚至看不到是什么样子,对他这种杀人好手来说,未免笑话。

  床底并不是一个适当的藏人的地方,而且也不易施展手脚,所以他从来都不做那些会破坏情调,影响气氛的举动。他需要彻底的享受,尽情欢乐,也自信若有任何可疑的地方,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更深信以他的身手绝对可以应付突然的袭击。

  只有那刹那,但有谁知道这秘密,抓的住那刹那的机会?

  所以那刹那,在震惊的同时,还有一种被出卖的感觉。

  在身子挺起那刹那,他的手却没有抓向兵器那边,只是抓向颈上挂着的一片玉。他知道已无力动兵器,只是寄望那片玉,只是他的手还未抓上去,便已咽下最后一口气。

  那片玉紫黑色,只有铜钱大小,纹理很奇怪,就像是一团在急风中移动着的飞云,纹理很清楚,给人的也是一种飞扬的感觉。骤看下那的确很像是飞云,但细看那些纹理,又不很像,再看清楚更不难令人想起了——风!

  疾风!

  ▼第二章 保本门传追杀命,大侠无端祸上身

  秋初的夜风非常清爽,随着夜风驰来的那辆马车也所以给人一种轻快的感觉。那个人给车夫的感觉却像是一条竖立在路旁的石柱,风吹不动,也没有生命。他一身紫黑色的衣服,头上也罩着一个紫黑色的布袋,只露出一双炯炯发亮的眼睛,只有这双眼睛使他看来还像是一个活人。

  马车在他的身旁停下,他扬起了一只手,车夫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随即一点头,“请……”

  那个人的手上托着铜钱大小紫黑色的一块玉,映着车厢旁挂着的风灯,闪动着晶莹的光芒。

  他将那片玉收回,随即走到车厢后面,拉开门,走进去。

  车厢非常宽敞,已经盘膝坐着六个人,装束与那个人并无分别,也是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他们只看了那个人一眼便闭上眼睛,也不发一声,仿佛来人与他们一些关系也没有。

  那个人也没有理会他们,从容在一旁坐下,随手将车厢门关上。

  马车随即往前继续驰去,驾车一共有四匹马,虽然多了一个人,速度并没有改变。原已荒凉的古道在夜间更阴森,也只有这一辆马车在奔驰。

  马车穿过一条峡道,驶进了一片墓地,在一座奇大的古墓前停下。

  那片墓地绝无疑问年代久远,排列得本来很规则,只因为不少已崩塌骤看来显得有些儿凌乱。

  那座奇大的古墓独处中央,一共有三层,四面各立着一块石碑,各有一条碎石小路直抵石碑前,两旁都是石翁仲石驼石马,虽然很多都损坏,气势看来仍很大。石碑上的字已剥落,迎着马车的那块,在马车停下同时“轧轧”的一旁移开,露出了一个发亮的进口。亮光来自两排石灯,在石灯当中一道石阶直往下伸展,石阶两侧及腰的栏杆,雕刻着种种奇形怪状的图画,也已不少剥落。

  七个蒙面黑衣人相继下了马车,走进古墓,沿着石阶往下走,彼此间都保持一段半丈的距离,也仍然一声不发。

  石碑随即移回原位,车夫紧接着驱车绕到另一个方向的碎石小路,往墓地外奔出去。

  墓地很快又回复一片死寂。

  古墓里更寂静,那七个黑衣人移动间,竟然一些声响也没有发出来。

  下了那一道石阶,是一个平台,九道短短的石阶由平台通往下面的殿堂,那个殿堂异常宽敞,三面都是壁画,左右壁画之下,各有一行为数九座的石案。

  向着石阶那边的壁画下也有九座石案,却是分成三层,在下的两层每一层有四座,左右各两座,当中一条石阶直通至最高的第三层那座石案前。那座石案也远比其他的大上很多,上面却一样空无一物。

  七个黑衣人在阶下石壁旁的石案后盘膝坐下,左三右四,其中一个比较矮小的伸了一个懒腰,脱口道,“十年没来了。”

  所有的目光立时集中在他身上,他一呆,耸了一下肩膀,垂下头。

  一个阴沉的声音随即在对门画壁内传出来,“也所以所有的规矩你都快要忘掉了。”

  语声甫落,那面画壁“轧轧”地缓缓往下沉,七个黑衣人目光同时移向那边。画壁后是一块石壁,一横七直刻着八行字,横刻的也只有四个字——风神七戒!

  那个阴沉的声音接道,“本门七戒,一不杀孝子,二不杀清官,三不杀义士,四不杀孕妇,五不杀无辜妇孺,六不贪非份之财,七不得同门伤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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