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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你忘了陳搏在王府中以一敵千,所向披靡,香菱是他的得意弟子,本領當然也不小,還有那個李浪,公然在皇城大街行刺,你以為沒有幾下子。」為首的將領大搖其頭道:「射人射馬,擒賊擒王,他們若是採取行動,第一個遭殃的便是我,然後是你們。」

  那個副將又打了一個寒噤道:「他們若是到峽道那兒一看——」

  為首的將領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將坐騎催快。

  「他們會不會將帳算得我們頭上?」那個副將追前去。

  「冤有頭,債有主,他們若是明白人,應該明白我們只是奉命行事,這個帳要算應該找陳搏算。」

  「萬一——」

  「我們只好認命了。」

  ***

  未到峽道,李浪、香菱遠遠已看見煙硝迷漫,不由自主將坐騎再催快。

  堵塞峽道口的石塊仍然在燃燒,熱氣迫人,香菱、李浪的坐騎希聿聿長嘶,不肯再奔前,二人也沒有強迫,到現在他們儘管焦急,精神還是很正常,不致於做出瘋狂的舉動來。

  李浪第一個躍離坐騎,凌空落在峽壁上,劍與之同時出鞘,手足並用,一隻猿猴也似的往上攀去,香菱緊跟在他後面,動作也非常敏捷。

  那麼陡峭的峽壁,平日他們只怕會望而卻步,現在這一急之下,根本已忘了危險。

  到了峽壁上,兩人已一身汗濕,周圍的空氣更就非常燠熱,可是他們卻有一種如同墮進冰窖的感覺。煙硝中他們仍然可以看清楚峽道下的情形,也無須太清楚他們便可以猜測到是怎麼一回事。

  李浪的動作由敏捷變得遲鈍,一寸寸的在峽壁上爬行,香菱緊跟在他後面,轉而在他身旁,抓住了他的手臂,他們的身子都在顫抖。

  有生以來,他們都沒有這一次這樣激動,還劍陳搏離開太子府,香菱仍能夠保持冷靜,目睹小周后被趙光義摧殘,李浪也仍然控制得住。

  但現在,他們都激動得很,突然相擁著痛哭起來。

  李浪的眼角已迸裂,淚中有血,香菱也是,他們相擁著痛哭,一直到聲嘶力竭才放開來。

  「怎會這樣的……」李浪這句話出口,神態呆木,簡直就像是一個白癡。

  香菱叫出來,「是方才那些官兵!」

  「是他們?」李浪卻搖頭道:「怎會是他們?」

  香菱詫異地望著李浪道:「不是他們又是什麼人?要封鎖這條峽道……」

  李浪喃喃道:「他們只是奉命行事,指使他們的才是罪魁禍首。」

  香菱這才明白李浪說話的意思,接問道:「又是什麼人指使他們?趙光義?」

  不等李浪回答,香菱已叫起來道:「一定是趙光義!」

  李浪搖頭道:「怎會是趙光義?他皇帝也做了,要對付花虎,機會多的是。」

  香菱道:「難道他不怕花虎他們進入皇城,將他殺兄奪位的秘密洩漏出去?」

  李浪道:「這個人一向出了名是一個狂人,從來不在乎別人怎樣說話,看違命侯府的事便知道,燭影斧聲,皇城中也已經有消息傳開,又何嘗見他有什麼反應?」

  香菱沉默了下去,李浪接道:「再說花虎與他一直都沒有任何接觸。」

  「唯一與花虎有接觸的只是……陳搏!」香菱「師父」兩個字已到了咽喉,最後還是叫不了出口。

  「只有他才在乎花虎的說話,花虎的官職必須由他保薦,以他一個這樣清高的人怎會與一群山賊扯上關係?雖然沒有人要他解釋,他卻是不免擔心要解釋,或者花虎將秘密洩漏影響他的形象。」

  香菱有意無意地搖頭,李浪喃喃自語地接問道:「除了他,是否還有其他人?」

  「早該抓一個官兵問問。」

  「問他們他們也未必知道,要問清楚只有問一個人。」

  「陳搏——」

  「以他的身分地位,若是當面問到,應該會給我一個清楚明白。」

  「然後你打算怎樣?」

  「你不知道?」李浪反問。

  香菱沒有直接回答,只是道:「我跟你一起去。」

  李浪方要說什麼,香菱已接道:「反正我也是要走的,為什麼不讓我跟著你?」

  「這件事——」

  「我也該負一部分責任的是不是?」

  李浪只是問道:「有什麼辦法或者理由可以令你不去?」

  「沒有——」香菱斬釘截鐵的回答道:「你準備在什麼時候採取行動。」

  李浪仰首道:「封神後怎樣,跟一個神仙算帳似乎比跟一個凡人有意思。」

  香菱道:「兩個凡人跟一個神仙算帳,不容易。」

  「還是要算的。」李浪站起來,擁著香菱往山上走去,走得卻是那麼緩慢。

  兩人的心情事實非常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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