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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沈勝衣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右手化爪,往樹幹上一按,那個身子颯地往上疾拔了起來。

  並沒有任何的襲擊,他身形輕捷如燕,半空中一折,落在一條橫枝上。

  杜樂天這時候才振吭問道:「那之上可有人?」

  沈勝衣道:「沒有。」

  回答得非常肯定。

  杜樂天接問道:「那條大壁虎的影子,又是怎麼一回事?」

  沈勝衣道:「在燈前有一條壁虎用線吊在那兒,燈光將壁虎影子投射到窗紙上,就變得很大的了。」

  杜樂天道:「原來只是如此。」

  沈勝衣道:「壁虎相信一亮起燈火便已經離開的了。」

  杜樂天忽然道:「你小心一些,那之上可能藏有火藥的。」

  沈勝衣搖頭,道:「沒有。」語聲一落,他的身形亦落下,旋即以劍挑起了那盞孔明燈,人與燈就仿如流星一樣落下來。

  衣袂破空聲即時又響起,上官無忌如飛掠至,遙呼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沈勝衣以劍挑燈,移向上官無忌,那條壁虎仍掛在燈光射出來的那個圓洞之上,不停在掙扎。

  上官無忌目光一落,冷笑道:「原來如此,也虧那廝想出來。」

  杜樂天道:「不知是什麼意思?」

  上官無忌道:「還不是恐嚇我們。」

  杜樂天道:「左道旁門,我還以為他有什麼了不起。」

  沈勝衣道:「這種人卻也最難應付,明槍易擋,暗箭難防。」

  杜樂天氣憤地握拳道:「總有一天,教他撞在我手上。」

  上官無忌道:「總有一天的。」

  沈勝衣手中劍一抖,那盞孔明燈從劍上飛起,飛上了半空。

  他右手旋即一探,將那盞孔明燈接下,左手劍已同時入鞘,道:「這個人的行事作風卻大異常人,正如這一次。」

  上官無忌目光又落在那盞孔明燈之上,道:「壁虎是活的。」

  杜樂天道:「要找一條壁虎,卻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是這盞孔明燈,這周圍十里,只怕不易買得到。」

  沈勝衣道:「不錯,若說他一直將這盞孔明燈帶在身旁,卻實在不合情理。」

  杜樂天道:「這種孔明燈原就不是一般照明用的──唯一的解釋就是,在他到來之前,已經安排好了切,已經擬好整個計畫。」

  沈勝衣道:「果真如此,這個人的心機未免就太深沉了。」

  杜樂天道:「不錯。」

  上官無忌接道:「但亦不無可能,在我們這裡有人與他裡應內合,弩箭正射在燈火之上,壁虎的投影,若不是對這個莊院非常熟悉的人,是絕對做不到的。」

  杜樂天道:「若非如此,這個人的武功只怕比我們預料中的還要高強。」

  上官無忌道:「若叫我一眼就能算準燈火所在,要隔著窗紙將燈火以弩箭射滅,我就做不到的了。」

  杜樂天道:「除非仔細觀察,算準距離、角度,才能夠這樣一擊中的,一箭也不落空。」

  上官無忌道:「可不是。」

  沈勝衣沉吟問道:「在這個莊院之內,一共住有多少人?」

  杜樂天道:「人數過百,但相信,都應該沒有問題的人。」

  沈勝衣道:「他們多數是什麼人?」

  杜樂天道:「有世代侍候我家的婢僕,也有附近的農家,那是幫助我耕種的,大都是純樸的鄉人。」

  沈勝衣道:「有沒有武功比較好的?」

  杜樂天道:「除了我們一家人之外,就只有我的一個拜把兄弟──周濟。」

  沈勝衣道:「奪魂刀周濟?」

  杜樂天道:「就是他了。」

  沈勝衣道:「這個人我聽人說過,武功很不錯,一把刀的刀法不在無情刀孫壽之下。」

  杜樂天道:「你是說珠光寶氣閣的總管無情刀孫壽?」

  沈勝衣道:「江湖上只有這一個孫壽而已。」

  杜樂天搖頭道:「周濟的武功雖然很不錯,但是在刀上的造詣,還比不上孫壽。」

  沈勝衣道:「老前輩說得如此肯定,莫非……」

  杜樂天截口道:「這兩張刀我都見識過,別的我不敢說,但他們兩人在刀上的造詣,我是分得出來的。」

  沈勝衣道:「那麼周老前輩現在……」

  杜樂天又截口道:「你若見到他也莫叫他老前輩,否則只怕會惹他生氣的。」

  沈勝衣道:「晚輩……」

  杜樂天道:「他雖然出道比你早,年紀比你大,卻還不算太老,甚至比無忌也還要年輕。」

  上官無忌笑著接道:「所以一聲叔叔,有時候我也叫不出來。」

  沈勝衣道:「這樣說來,他的確很年輕了。」

  杜樂天道:「若是我沒有記錯,他今年約莫三十七歲。」

  沈勝衣道:「這麼年輕?」

  杜樂天道:「我認識他的時候,他才不過二十歲,可是我竟然跟他結成了兄弟。」

  沈勝衣道:「這其中必有一段令人血脈沸騰的事蹟。」

  杜樂天點頭道:「雖然事隔多年,我仍然記得很清楚,我們當時不約而同闖入飛雲嶺十二煞的大寨中,在寨中忠義堂相遇,聯手惡鬥十二煞!」

  沈勝衣道:「是因為十二煞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杜樂天道:「他們當時剛洗劫了一條村子,周濟先我一步,卻在忠義堂被他們截下,我其後闖進去,與他聯手一齊拒敵。」

  他的目光剎那間變得很遙遠,道:「結果十二煞死了十一個,我們兩個卻全都渾身浴血,也不知傷了多少處,到最後那一煞逃命的時候,根本已追不起勁的了。」

  沈勝衣道:「就是那個時候開始,你們結成了義兄弟?」

  杜樂天道:「我們也就在忠義堂上立即結拜的,當時誰都沒有想到彼此的年紀有那麼一段距離。」

  他笑接道:「我當時實在很欣賞他,也很佩服他竟然膽敢闖進去,憑他當時的武功,若不是我趕到去,他一定會死在十二煞手下,可是他竟然膽敢闖進去挑戰十二煞。」

  沈勝衣道:「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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