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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那個人淡然道:「只要是主人的吩咐,即使是壞事,我一樣去做。」

  「你難道連死也不怕?」

  「如果不是主人,十八年前我已經死去,絕不會活到現在。」

  他大笑接道:「能夠活上十八年,我已經心滿意足了了。」

  笑聲未絕,他的身子突然向前一挺!

  鋒利的劍尖立即穿透咽喉。

  胭脂驚呼,偏過半面。

  韓平怔在當場。

  沈勝衣卻是無動於衷,這種事,已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他迅速將劍拔出!

  血從咽喉處標出來,人亦倒下,仍未氣絕,雙手亂抓。

  動作由快漸慢,終於完全停頓。

  沈勝衣一聲輕喟,以指彈劍。

  劍作龍吟,沾在劍上的血珠在龍吟聲中飛散。

  韓平脫口說道:「這個人竟真的不怕死。」

  沈勝衣道:「這個時候你還懷疑他的說話。」

  韓平搖頭,道:「經過這一次,以後遇上這種人,我知道應該怎樣做的了。」

  沈勝衣問道:「應該怎樣做?」

  韓平道:「手下絕不能留情。」

  沈勝衣道:「不錯。」

  兩字出口,突然回頭。

  兩騎快馬正向這邊奔來。

  韓平一見,亦自側道望去,右手同時握住刀柄,道:「又來了。」

  沈勝衣說道:「相信不是地獄刺客的人。」

  韓平道:「哦?」

  沈勝衣道:「那正是我們正要去的方向。」

  韓平這時候經已省起,失笑道:「不錯,地獄刺客的人,應該不會由那邊走來的。」

  沈勝衣微喟道:「過了今天,就很難說的了。」

  韓平一愕,轉顧胭脂,問道:「小姐莫非就是藏身附近。」

  胭脂道:「離此約一裡。」

  沈勝衣道:「這周圍七裡,只得那一間寺院可以住人。」

  韓平又是一怔,道:「寺院?」

  沈勝衣道:「不錯。」

  話口未完,來騎經已奔至。

  一男一女,都是中年人,男的烏縐紗抹眉巾,帛沿邊白絹長袍,顴骨高聳,兩腮無肉,眉宇間一股正直之氣,十指瘦長而有力,左右腰掛四個豹皮囊。

  女的一身藍靛花繡,徐娘半老,風韻猶存,腰懸鴛鴦雙刀。

  他們都是一面緊張之色,看見了胭脂平安無事,又有沈勝衣站在一旁才放鬆下來。

  胭脂高興的跳起來,道:「那麼我們可以回家了。」

  沈勝衣搖頭,道:「你爹爹現在並不在家。」

  胭脂奇怪道:「什麼,我爹不在家,在哪裡?」

  沈勝衣道:「也許很快就會到這裡與我們相合。」

  武三娘忍不住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沈勝衣道:「司馬長樂死前請了一個刺客。」

  武三娘「哦」一聲。

  公孫夏詫異問道:「既然已請了刺客,怎麼自己還親自前往報仇?」

  沈勝衣道:「因為那個刺客只接受死人的委託,他一日不死,那個刺客一日不會出手。」

  武三娘忽然省起來了什麼,面色一變道:「你是說……」

  公孫夏心急,搶著問道:「司馬長樂莫非請了那個地獄刺客?」

  沈勝衣道:「正是!」

  武三娘這才真的變了面色,道:「那麼我們得儘快趕到大哥身旁。」

  沈勝衣沉聲道:「司馬長樂要地獄刺客殺的第一個不是他。」

  公孫夏道:「不是大哥,是誰?」

  沈勝衣道:「胭脂!」

  公孫夏一怔。

  武三娘不覺將胭脂摟緊,道:「他這樣是什麼意思?」

  公孫夏道:「是不是因為大哥殺了他的獨生子,所以他叫地獄刺客先殺胭脂,讓大哥也嘗嘗那種痛苦?」

  沈勝前道:「可不就是。」

  武三娘道:「胭脂可是一個好孩子,不像他那個兒子司馬承歡。」

  沈勝衣說道:「無論司馬承歡的為人怎麼樣,都是司馬長樂的兒子,唯一的兒子!」

  武三娘不能否認這個事實。

  沈勝衣接道:「他一生希望,無疑都放在那個兒子身上,所以才不惜一死來請地獄刺客!」

  公孫夏道:「大哥怎知道這件事?」

  沈勝衣道:「司馬長樂沒有隱瞞這件事。」

  公孫夏道:「我看他是存心要大哥寢食難安。」

  沈勝衣道:「這是一個原因,但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地獄刺客到現在為止,還未失敗過一次!」

  武三娘道:「地獄刺客現在是必已開始採取行動了。」

  沈勝衣頷道,道:「司馬長樂死後第二天,地獄刺客的人據說已經在莊院附近監視,刺探胭脂的下落。」

  武三娘道:「所以大哥請你來保護胭脂,對付那個地獄刺客。」

  沈勝衣道:「恰好我在附近。」

  武三娘道:「大哥是找對人了。」

  公孫夏亦笑道:「有沈兄在一旁打點,事情就簡單了。」

  沈勝衣並不樂觀,微喟道:「如果是明來,我倒不擔心,拼了我這條命,就算是死於他手下,也要他付出相當代價,那麼龍兄即使趕不及救援,憑你們,也應該應付得來,問題在, 這個人一向殺人都是採取暗殺手段,而且無孔不入,令人防不勝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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