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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


  金滿樓道:「我要殺她,無須自己出手,如果她與我分手,是我殺她的理由,絕不會等到一年後的今日。」

  石球道:「君子復仇,三年不晚。」

  金滿樓道:「我什麼時候,變成君子了。」

  他冷笑一聲,又道:「誰都知道我這個人鐵面無私,做事爽快,若是有人令我非殺他不可,我當場就已殺他!」

  他冷笑接道:「不過到現在為止,還沒有這樣的人!」

  石球道:「哦?」

  金滿樓語聲一沉,道:「總捕頭應該已發現有一點很值得懷疑的地方。」

  石球道:「哪一點?」

  金滿樓道:「那個既然已自承是金滿樓,何以還要用竹笠遮掩面目?」

  石球道:「我已經考慮到這一點。」

  金滿樓道:「由此可見,那個人並不是我,所以他由始至終不敢取下竹笠。」

  石球說道:「你是說,那是別人冒充你?」

  金滿樓道:「不錯!」

  石球道:「你以為是什麼原因他要冒充你毒殺水觀音?這若是一如你所說,你又以為是什麼人?」

  金滿樓道:「不清楚,這幾年來我得罪的人已實在太多,其中相信最少有一半巴不得害我一害。」

  石球道:「事實有沒有人害過你?」

  金滿樓道:「沒有,他們不敢!」

  他冷笑一聲,道:「因為他們都已明白我這個人絕不簡單,除非不給我知道,否則一定會招致我兇狠的報復。」

  石球道:「哦?」

  金滿樓冷笑接道:「卻也就因為從來沒有人嘗過我真正的厲害,有機會,他們還是要試一試,所以有現在這件事發生!」他一再冷笑,道:「那個人顯然已在冒充我這方面花了不少心思,可惜他百密一疏,事先沒有查清我昨夜是否在城內,好好的一個計畫也就因此完全失敗!」

  石球忽問道:「怎麼這樣巧,你不遲不早,也就在昨日與張徐二位突然走來平山堂?」

  金滿樓說道:「這不是突然決定的事情。」

  石球道:「你們早已有這個主意?」

  金滿樓道:「張徐兩位與我在生意上一直有往來,早幾天,我們一齊在百花院喝酒,無意中提起歐陽修當年做揚州太守,設宴平山堂,召妓傳花的風流韻事,一時間興致勃勃,訂下了這個約會,誰知道天公不造美,再加上現在這件事,實在是掃興得很。」

  一頓他又道:「不過這一來,卻壞了一個陷害我的毒計,亦未嘗不好。」

  石球點點頭,道:「昨夜兇手在買酒之後,還在美人樓之內用美人箋寫下了一張字條。」

  金滿樓道:「寫些什麼。」

  石球道:「美人樓中何不盡一瓶美人酒。」

  金滿樓道:「這張字條想必是連同那一瓶美人酒送給水觀音。」

  石球道:「不錯。」

  金滿樓道:「兇手實在是一個極工心計的人。」

  石球道:「不錯。」

  金滿樓道:「你現時對我提起這件事當然有目的。」

  石球道:「你知道?」

  金滿樓一頷首,回身道:「宋老闆,勞煩你給我準備文房四寶。」

  宋老闆想到在平山堂買賣酒菜,當然亦想到平山堂這種地方的人隨時都會寫寫詩,繪繪畫。

  所以他隨時都準備著文房四寶。

  金滿樓要來文房四寶,並不是寫詩繪畫。

  他只是在紙上寫下了一行字。

  美人樓中何不盡一瓶美人酒。

  他是用左手握筆。

  筆走龍蛇,字跡與那張美人箋之上的看來是有些相似。

  可是到石球拿出那張美人箋一比較,便發覺不同。

  石球盯著金滿樓的左手,道:「怎麼你用左手來寫字?」

  石球道:「是麼?」

  金滿樓道:「那個人不是用左手?」

  石球搖頭,說道:「你用右手再寫一遍。」

  金滿樓一聲「好」,筆交右手,再寫一遍。他右手寫出來的字最少差一倍,與那張美人箋之上的字跡更就是截然迥異。

  石球只等他將筆放下,忽然伸手到他的面門,道:「你看這個是什麼東西?」

  他的手中已多了一隻玉指環。

  金滿樓目光及處,一怔道:「這只玉指環你從哪裡得來?」

  石球不答反問道:「你認識這只玉指環?」

  金滿樓點頭,道:「這只玉指環根本就是我的。」

  石球冷笑。

  金滿樓卻還有說話:「不過這已是很久之前的事情。」

  石球一愕道:「很久之前,是多久之前。」

  金滿樓道:「約莫兩年。」

  石球追問道:「之後怎樣了。」

  金滿樓道:「一個朋友喜歡,賣了給他。」

  石球道:「你那個朋友是誰?」

  金滿樓道:「柳三風。」

  又是柳三風。

  石球怔在那裡,他是省起小欣說過,小觀音臨死之前,提過柳三風這個人。

  在水觀音的口中,柳三風是個王八蛋。

  不過女人口中的王八蛋,往往是一個親昵的稱呼。

  金滿樓看見石球一聽到柳三風的名字發呆,試探著問道:「柳三風與這件事莫非也有關係?」

  石球道:「也許有,是了,你當年與水觀音相會,是不是一重兩輕來敲門?」

  金滿樓一怔道:「你如何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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