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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也許是我的錯覺,依我看,你對這件事似乎並非好奇,而是關心。」

  沈勝衣沒有答話,到底不是一個慣於掩飾的人。韋七也沒有再問。沉吟了一下道:「這件事本來是個秘密。」

  「秘密?」

  「官家的秘密。」

  韋七的眼瞳上添上了一抹神秘的色彩道:「玲丫頭也許還不知道,但如果你問到,憑她的身份,亦不難替你打聽出來,換句話說,這只是遲早的問題,所謂秘密對你根本不成秘密,我這就給你說也一樣!」

  「在聽著。」

  「唐豹那件案子,犯在什麼人頭上你可知道?」

  沈勝衣搖頭。

  「七王爺!」

  「又是七王爺?」

  「七王爺是皇親,是國戚,一直都當權得勢,冒犯他的已不是一般犯人,已是朝廷欽犯!」

  韋七的語氣陡重。沈勝衣立時打了一個寒噤,朝廷欽犯是怎樣的一個罪名,他是想像得到的。「應天府大牢囚的只是一般犯人,朝廷欽犯並不是一般犯人!」

  「我知道。」

  「對於處置這一種特殊犯人,應天府另外有一個特別的地方。」

  「什麼地方?」

  「鐵獄!」

  「鐵獄?」

  「名符其實的鐵獄!」

  韋七的一雙眼閃起了一片冷森森的寒芒。接觸到韋七這種目光,沈勝衣亦由心生出一種冷森的感覺,眼前彷彿出現了這樣的一個地方,鐵打的門戶,鐵打的柵鎖,鐵打的牆壁,陰森、冰冷、死寂!

  「鐵獄也並非在應天府大牢之內,而是在巡按府後院假山之下,唐豹其實一過堂就收押鐵獄之中,一步也未曾離開過巡按府衙,一步也未曾踏入過應天府大牢!」

  「這……」

  「這猶如公報私仇,傳出去多少有損七王爺的聲譽,是以事情一直在秘密中進行,參與其事的只是巡按大人的近身侍衛,再就是我。」

  「唐豹失手被捕不是個秘密。」

  「是因為應天府大牢的犯人名單有他的名字,必要時也算有個交代。」

  沈勝衣恍然大悟。「唐豹鐵獄之中可也活不過百日。」

  「死因?」

  「暴斃!」

  「是否過堂時……」

  韋七知道沈勝衣要問什麼,連忙打斷了他的話,道:「對於朝廷欽犯向例只問口供,不下重刑,這所謂口供亦不過例行公事,唐豹雖然並非真正朝廷欽犯,也不例外。」

  「鐵獄中的待遇怎樣?」

  「比應天府大牢好!」

  韋七淡笑,道:「朝廷欽犯的性命一向比一般罪犯來得重要,死的時候,同樣比多數隆重得多。」

  「以唐豹來說,這樣的生活似乎沒有可能百日也挨不過去。」

  「應該是這樣。」

  韋七的臉上忽然浮露出一種極其異樣的神色道:「問題在他犯到七王爺的頭上!」

  「然而他的暴斃是……」

  「這方面不知也罷,我能夠告訴你的也只是在唐豹死前一晚,七王爺的人到過巡按府的鐵獄。」

  沈勝衣閉上了嘴巴。「七王爺平生,最不高興別人冒犯他的尊嚴!」

  沈勝衣悶著忽又問上一句,道:「鐵獄的防守怎樣?」

  「說不上森嚴。」

  「輕易可以偷入進去。」

  「如果只想一看鐵獄的外表,的確並不是一件難事。」

  「我是指入內裡。」

  「那得先避開守衛的注意,再突破差不多一尺厚的重鐵門。」

  「只有一種鐵門?」

  「這重鐵門卻是出自波斯匠人的精心設計,沒有特製的一套鎖匙要破門而入似乎是沒有可能的事。」

  韋七放慢了話聲道:「鎖匙有兩套,一套我們大人存放,一套巡按府的總管汪亮保管,有什麼需要,通常都是我們大人下令,汪亮執行。」

  「汪亮又是怎樣的一個人?」

  「七王爺的人!」

  「然而他這個總管的職位也是七王爺保薦的了?」

  「初來乍到,七王爺這個好意,我們大人好像沒有理由拒絕接受。」

  「這是說有可能與唐豹接觸的全都是七王爺的人?」

  韋七沒有回答。「七王爺是怎樣的一個人,唐豹相信多少知道一點,明知遲早是死路一條,又豈會交出銷魂蝕骨散的……」

  「聽你的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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