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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第八章

  何凌风笑笑道:“也没什么,挨一顿训,唠叨几句是难免的,他总不能杀了我。”

  田伯达道:“那就好,谁叫他是嫂夫人的兄长,年纪又比咱们大,听几句教训,又少不掉一块肉,让他去训好了。”

  何凌风道:“幸亏他有急事,今天一大早就走了,咱们趁此机会,重续前会,大伙儿再好好热闹几天。”

  田伯达道:“这是老天爷可怜小弟,昨天手气太坏,输了不少,今天可得连本带利扳回来。”

  话锋突然一转,接着道:“令舅兄这次远从千岁府来,想必有什么重要事故吧?”

  何凌风道:“没有什么大事,他已经好几年没见到内子,只是来探视探视,叙叙亲谊。”

  田伯达道:“那就该多盘桓几天,为什么又匆匆走了呢?”

  何凌风耸耸肩,道:“谁知道?反正他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全看他高兴。”

  田伯达道:“小弟有一句话,也许是杞人忧天,却又并非绝不可能,说出来,子畏兄别介意。”

  何凌风道:“请说无妨。”

  田伯达低声道:“小弟认为,咱们要聚会尽欢,最好能换个地方。”

  何凌风道:“为什么?”

  田伯达道:“说实在话,小弟疑令舅兄真回成都去了,万一他老哥是存心试试你,来一个去而复返,咱们没什么,杨兄又得受训呕气了。”

  何凌风笑道:“不会的,他是真的走了,绝不会再回来,尽管放心吧!”

  田伯达道:“杨兄怎能确定不会?”

  何凌风故意沉吟了一会,才低声道:“这本是我家的私事,告诉了你,你可千万不能再告诉别人。”

  田伯达忙道:“子畏兄,咱们是何等交情,难道你还不相信我田某人。”

  何凌风点点头,道:“我当然相信你,不过,事关家丑,实不足为外人道,我只能透给你一点消息,咱们这位舅兄是为了一件荒唐事,被羞走了的。”

  田伯达道:“噢?”

  何凌风笑道:“老实告诉你吧!他看中了府里一个丫头,被我无意间撞破,脸上挂不住,才匆匆走了。”

  田伯达讶然道:“这倒真是想不到,看起来,他一派道貌俨然,原来竟是个风流人物。”

  何凌风道:“所以我要你尽管放心,现在就算八人大轿去接他,也不好意思回来了。”

  两人低语到此,忍不住哈哈大笑。

  门外进来一个人,接口道:“谁说不好意思,我这不是又来了吗?”

  进来的是关洛剑客罗文宾,浑身劲装,手里还提着飞雁、野兔等猎物,一进门就大声笑道:“冯老大走啦?这真是天从人愿,小弟正在围猎,听到好消息,连衣服都顾不得换就赶来,这点野味权当贺礼,大伙儿畅饮几杯,快摆桌子开场。”

  田伯达忙迎着道:“罗兄,先别高兴太早,今天手气变了,再不会像昨天那么兴旺喽!罗兄昨天赢的,今天只怕都要吐出来。”

  罗文宾笑道:“行,输赢算什么,只要有玩的,输几个钱,强煞闷在家里搂娘们。”

  正说笑,狐朋狗友陆续而至,大家都像地狱里放出来的饿鬼和赌鬼,一迭声催促拉台子,摆酒开赌。

  何凌风默查人数,果然跟昨天在场的一个不少,反而多了几个昨天没凑上热闹,今天都闻风齐集。

  当下便高声宣布道:“小弟邀约各位,有两个原因必须当众公布,其一,自然是为昨天敝舅兄的失礼,向各位好友深致歉意。”

  众人都笑道:“自家兄弟,说这些干啥,子畏今天怎么跟咱们客气起来啦!”

  何凌风道:“虽是知交,礼不可废。尤其这第二个原因,小弟说出来,还希望各位知交好友成全。”

  众人道:“你尽管说吧!只要办得到的,谁不干谁是大家的儿子。”

  何凌风笑笑道:“诸位的盛情,小弟这里先谢谢,这件事,是小弟的私事,皆因家舅兄远道前来,有所嘱咐,必须开始练习一种家传武功,今后或许很少有机会再跟诸位长日相聚了。”

  说到这里,满室一片嗟吁声。

  有人道:“练武归练武,游乐归游乐,杨兄何须因噎废食,疏远了好朋友。”

  有人道:“知己相聚,何等欢畅,咱们谁不练武,这也碍不着喝酒、赌钱呀!”

  又有人道:“杨兄究竟要练什么神功秘技,连朋友都无暇交往了?”

  众人议论纷纭,都有疑惑之色。

  何凌风一拱手,道:“小弟的意思,并非说从此与朋友断绝往来,只是有一段时期,可能闭关练武,缺少余暇交游。不过,为了补偿今后疏于相聚,从现在起,咱们预先作一场尽欢,今日之会,谁也不能中途脱身,谁也不准找借口逃席,一定要玩到大家尽兴才能停止。小弟已经吩咐府中武士,聚会未散以前,绝不让客人任意离府,同时,厨下已经准备了流水席,咱们要日夜不停的吃喝玩乐,最少要痛玩三天三夜。”

  在场莫不是纨袴子弟,听了这话,顿时忘了以后的事,一齐叫起好来。

  大家都觉得这办法既新鲜,又过瘾,能够夜以继日狂赌烂醉,今生夫复仍求?

  于是,酒宴盛开,赌台摆妥,众家哥儿们兴高采烈入了席。

  何凌风特别留意田伯达,发现他虽然也随众附合,参与了喝酒赌钱,却不时蹙眉轻吁,显得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

  田伯达到得最早,对冯援的去因也最关心,难道那暗中接应的人,竟会是他?

  何凌风不期然又想起小翠的死,“凤凰院”龟奴和吴嫂的被杀灭口……

  事事皆跟田伯达有关,心里越发滋生出重重疑云。

  从各种迹象推断,田伯达纵然不是盗刀者主谋,至少已被对方收买,那天在“掬香榭”外,跟绿衣女偷会商议的人,很可能就是他。

  赌局开始不久,田伯达果然大输。

  何凌风故作关切,含笑拍拍他的肩头,道:“小田,手气不顺,歇歇手吧!”

  田伯达摇了摇头,把庄让给了罗文宾,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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