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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三


  纪浪道:“本是蓝衫队领队,于护法离开燕京以后,就暂代总管之职。”

  那人仔细打量了纪浪一阵,微笑道:“这么说,纪兄在天寿宫的地位,远比在第三分宫更高嘛!相衡之下,是不是觉得有些委屈呢?”

  纪浪一怔,连忙正色道:“纪某身受宫主厚恩,奉命潜入天寿宫,乃是为了效忠宫主,区区虚名禄位,岂在纪某心上!

  那锦衣护卫听了,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好!纪兄请暂候片刻,兄弟替你转报宫主。”说完,微微一拱手,转身人殿而去。

  纪浪表面故作恭敬,心里却在暗骂,自忖身为分宫护法,又是受命担任特殊任务的一员,不想奉令召见,竟须遭受连番盘洁,那枯臾韩东海乃是一堂之主,神态傲慢些尚犹可说,这家伙不过一名随侍护卫,居然也官腔十足,不把人看在眼里,魔宫这份窝囊气,真叫人难忍受!

  正想着,忽闻步履之声,那锦衣护卫陪着一人急步而来。

  那人年约三十五六岁,神态威猛剽悍,穿一身大红色宽袍,正是北五台山第三分宫主“火灵宫”陈童。

  纪浪急忙抱拳俯首道:“属下纪浪参见分宫主。”

  火灵官陈童挥手道:“不用多礼,跟本座来吧,宫主已经问过两次了。”

  纪浪急诺,举步跨上台阶,尚未走进殿门,忽被那名锦衣护卫伸手拦住。

  那人含笑将号牌交还给纪浪,但迅速地在他身上搜拍了一遍,然后点点头,退开一旁。纪浪大感恚忿,忍不住用眼睛望望陈童。

  陈重却摇头低声道:“这是宫主的吩咐,晋见之人一律不许携带兵刃,宫主这一次出山,比从前谨慎得多,都为了各地屡有叛变的缘故……唉!快跟我进去吧!”

  一声轻叹,领着纪浪转入大后殿侧的方丈室。

  短短一段路程虽有陈童亲自带领,仍难免除搜查,由正殿至方丈室,纪浪竟被搜身达三次之多。

  方丈宝四周更是戒备森严,甚至屋顶亦有老魔亲信护卫布岗警戒,纪浪见此情形,心中越发惴惴不安,不知曹克武突然亲临燕京,究竟是为了什么重大事故?

  火灵官陈童和纪浪进人方丈室,曹天武正神色凝重地在审视一份天寿宫的地图,两支金拐就贴身靠在椅旁。

  座椅后,分立着八名剽悍侍女,一个个叉手而立,神情木然,全是久经训练的猥族女子。

  陈重低声禀报道:“师父,潜伏天寿宫的护法纪浪,已经奉令赶到,恭候师父训示。”

  曹克武“晤”了一声,连头th没抬,冷冷问道:“于寿臣为什么事被派离开大寿宫?”

  纪浪躬身答道:“是由北宫四燕派往崂山觅取解药……”

  曹克武冷然截日道:“什么解药?”

  纪浪道:“犀骨天狼钉的解药。”

  曹克武微微一震,霍地扬起头来,两道精目向火灵官陈童扫了一瞥。

  陈童立即低首道:“弟子只是将天狼钉分赐给夏护法几支,并没有给他解药……”

  曹克武冷哼道:“夏上珍人宫未久,你荐举他担什三分宫首席护法,已经太过分了,又轻易分赐犀骨天狼钉,这种行为,就该重惩!

  陈章童首喏喏道:“弟于一时疏忽,求师父宽谅。”

  曹克武冷笑了两声,移目注视纪浪,道:‘北宫中何人被天狼钉所伤?怎知道崂山有解药?你把经过情形,详细说一遍。”

  纪浪应道:“属下在天寿宫担任蓝衫领队,详细情形尚不全知,只知道有一夜,一辆马车深夜抵达天寿宫,车中有两个负伤之人,由北宫四燕亲自送入练功密室,后来于护法便奉命连夜赶往崂山取药,属下则被调往练功室四周担任警戒,并且暂时代理总管的职务……”

  曹克武截日道:“本座部的是那两名受伤之人是谁?”

  纪浪道:“属下不知道…”

  曹克武佛然道:“你身为蓝衫队领队,又受命警戒练功室,会不知道那两人身份?”

  纪浪道:“属下的确不知道,因为那两人人宫时,属下并末目睹,后来虽然担任练功密室警戒,也是在园中巡查守望,除了四燕之外,任何人都不能进人练功室,属卜仅知那两人身份颇高,却无法打听他们的姓名来历。”

  曹克武沉吟了一下,道:“丁寿臣身为总管,他总该知道了”

  纪浪道:“于护法可能知悉详情,但他当夜匆匆离宫,临去时并末告诉属下。”他从曹克武口气中,业已确定老魔仅系仓促赶来,绝未与于寿臣或崂山人妖联系,所以人胆把一切责任都推在丁寿臣身上,藉以搪塞询问,先求脱身,再与四燕共谋应付之策。

  果然,曹克武眉头微皱,脸上顿现不悦之色,又责怪火灵官陈童道:“这样重大的事,于寿臣既未呈报分宫,又不告诉同门,居然兴冲冲去代四燕取药,你用这种人拍当重任,岂有不坏事的!

  陈童躬身道:“于某一向做事谨慎,颇为机警十练,弟子猜他如此做法,必有不得已的缘故……”

  曹克武脸一沉,叱道:“什么缘故?我看那匹夫只怕已经起了叛心,留恋天寿宫总管的禄位,一意在替四燕办事了!”

  陈童呐呐半晌,不敢再作分辩,只得赔笑道:“他若敢生二心,弟子决不放过他,一定将他生擒回来,惨刑示众……”

  曹克武冷哼道:“等到他真的叛变,一切都迟了,近来各地分宫人心浮动,谣琢纷纷,你们以为我不知道?我教养你们师兄妹九人,指望你们能替师父分忧,谁知你们一个个反成了累赘,你大师兄行事不慎暴露了身份,害得师父忍痛退出辛苦经营多年的西堡,你四师弟贪恋女色,逼反了何冲;你四师妹更好,连分官也被人家挑了…”

  他一口气数说到这里,似已激起怒火,双目逼视陈童,又道:“……现在你替我算一算,你们师兄妹九个人,两个送了命,五个被困在巢湖,贞丫头留守总宫,你在这儿也弄得乌烟瘴气,咱们一举一动,人家了如指掌,人家在干些什么?咱们却蒙在鼓里,彼暗我明,处处受制于人,还谈什么扫灭四大世家,独霸武林天下!

  陈童被骂得满脸通红,喏喏喏连声道:“弟子无能,辜负师父寄望之殷,只求师父息怒赐与赎罪补过的机会。

  曹克武怒火略泄,面色稍缓,冷哼两声,凝容说道:“为师此次东来,倾全宫之力,并且网罗绝世高人相助,势在必得,决不容再有失手,趁东庄桑琼正被巢湖方面牵制,这时出其不意下手天寿宫,正是天赐良机,偏偏于寿臣又擅自离开燕京,炸药枢纽所在,只有他最熟,这一来岂非坏了大事!”

  陈童忙道:“弟子可以发出紧急信鸽,设法将他半途截回来

  曹克武摇摇头,道:“信鸽再快,决无法在天明之前将他截回,何况以信鸽携带密令也容易发生意外……”

  语声微顿,接着又问道:“你这份地形图,确无错处吗?”

  陈童连连点头着:“此图系由于寿臣亲笔绘制,理应没有错处…

  曹克武脸色复又一沉,冷冷道:“有就有,没有就没有,这是不许用揣度之词来支吾搪塞的!”

  陈童一连碰了几个钉子,只得垂于答道:“弟于碍于情势,无法前往天寿宫亲自对照,但纪浪乃是奉命相助于寿臣的人,又任职北宫,师父何不命他将图形核对一遍,若无错处,便可动手。”

  曹克武听了,果然将那份地形图掷了下来,道:“仔细核对,我要坐等回答。”

  陈童答应着,双手抬起图纸,回头对纪浪道:“纪护法,你在天寿宫甚久,必然熟悉宫中情势,请仔细核对这份图形,看看有错处的地方吗?”

  纪浪躬身道:‘属下遵命。”伸手接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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