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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一


  吕堃道:“对不起,请诸位将随身兵刃和暗嚣,暂时交由小的代为保管,离去前再奉还。”

  秦天祥怫然道:“怎么?”

  “我是林元晖的岳父,见女婿还得受这种待遇?”

  吕堃道:“这是咱们小姐订的规矩,为了庄主的安全,请堡主务必原谅。”

  秦天祥怒目道:“百合,这真是你的主意?”

  林百合已得马魁的目光示意,缓缓道:“是的,自从爹爹从红石堡脱险回来,不得不加强防范,连我自己也不例外。”

  秦天祥气得连连摇头,道:“简直反了!反了!”

  田继烈忙上前两步,低声道:“请堡主息怒,这些规矩自然不是为堡主订的,但跟前还有外人在场,希望堡主多多包涵体谅。”

  秦天祥扫了柳寒山一眼,气愤略减,苦笑道:“好吧,算我这岳父白做了,我身上既无兵刃,也没有暗器,你们不信尽可以搜查。”

  说着,把双手高举过头,摆出等待搜身的姿势。

  吕堃故作鲁莽,用右手假臂托着木盘,左手迅速探向秦天祥的腰际……

  等他的手已经按上秦天祥腰部,田继烈突然沉声喝道:“放手!秦堡主已声明未带兵刃暗器也就够了,还搜什么,下去!”

  吕堃急忙缩手,诺诺应声,捧着木盆走向百步神拳应飞。

  应飞两手一摊,笑道:“我一向不用暗器,也很少携带兵刃。”

  田继烈接口道:“应长老是太极门耆宿,号称百步神拳,自然用不着兵刃暗器了。”

  吕堃巷应一声,又将木盘,托向柳寒山。

  柳寒山见连秦天祥都未例外,只得自己取出摺扇,是兵刃,也是暗嚣,此外,再也没有了。

  吕堃托着木盘,躬身退去。

  田继烈这才含笑廷客登楼,由林百合前导,一行五人,鱼贯进入楼上小厅。

  不多一会,凤珠搀扶着林元晖缓步走了进来。

  秦天祥乍见凤珠,神色连变,和应飞迅速交换了一瞥目光,两人都现出惊愕之色。

  柳寒山瞪眼注视着林元晖,不仅惊愕,简直已经傻了。

  林元晖面色苍白,神情萎顿,目光黯淡,举步蹒跚,一眼就可以看出是个病入膏盲的废人。

  凤珠让他坐下,林元晖便茫然落座,叫他见礼,便拱拱手,似乎已分辨不出面前坐着的是什么人,也不知道应该怎样称呼。

  林百合道:“姓柳的,你仔细瞧清楚了,在十招内击败郝金堂,夺回香罗带的,果真是我爹爹吗?”

  柳寒山呐呐地道:“这……模样有几分像,只是……只是神情不大相似……”

  田继烈沉声道:“柳相公,边件事关系重大,你可得说句肯定话,不能这样模棱两可。”

  柳寒山迟疑着道:“当时天色刚亮不久,他们动手时,我又躲得很远,,所以没看得太清楚……”

  林百合怒叱道:“既然没看精楚,为什么胡乱指认硬说是我爹爹干的?”

  柳寒山道:“因为……因为……”

  秦天祥摇摇手,道:“柳相公只说模样很像,并没有说一定是的,何况,他为了关切香罗带下落,本是一番好意。”

  应飞接口道:“是啊,香罗带是林家的东西,若是林庄主亲自收回,那是理所当然,怕只怕被歹徒冒名夺走,秦堡主才会来查证一下。”

  林百合哼声道:“幸亏只是为了一条罗带,如果他硬指我爹在外面杀了人,咱们还得陪着打人命官司哩!”

  秦天祥呵呵大笑,道:“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凭咱们秦林二家的身分,就算真杀几个人,那些人必定有该杀的理由,那也算不了什么大事。”

  一阵笑,将柳寒山的窘境轻易掩盖了过去。

  秦天祥话锋一转,接着道:“最近江湖中谣诼纷纭,甚至有人自称持有子母金丹秘方,准备待价而沽,你们听说过这个消息吗?”

  田继烈道:“不错,是有这个谣传,而且还说秘方是由寂寞山庄泄漏的。”

  秦天祥道:“岂止是寂寞山庄泄漏,谣言中更指名道姓,说那持有金丹秘方的人就是凤珠。”

  田继烈道:“噢?这倒又是一件疑案,凤珠不就在这儿吗?她何尝知道什么金丹秘方?”

  秦天祥笑道:“但外间的谣传,却绘影绘声,说得若有其事,凭心而论,当时连我也有些相信了,如今凤珠站在这儿,才觉得谣言之可笑,别说凤珠不知道金丹秘方,即使知道,也未必肯卖给外人,凤珠,你说是不是?”

  风珠衽检道:“多谢堡主明鉴,这不知是哪个嚼舌根的人,无中生有,胡诌出这些话来?”

  林百合冷冷道:“那人八成姓柳。”

  柳寒山急道:“姑娘,这可不是在下说的……”

  应飞长叹一声,道:“谣谗杀人,最为狠毒,我认为那故意散布谣言的人,必有可怕的阴谋,这件事,咱们绝不可等闲槐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来。”

  秦天祥道:“不错,那冒名掠走香罗带的鼠辈,也不能轻易放过……”

  林元晖一直虚弱地靠在椅子上,目光茫然,从未开过口,这时突然身躯一震,双目圆睁,举手在空中乱抓,气咻咻地叫嘶道:“是谁!是谁夺去了香罗带?小玉!小玉!快告诉我是谁?我非杀死他不可……”

  口里叫着,竟从椅子上站起来,笔直向窗口奔去。

  风珠急忙拉住,连声道:“庄主,你醒一醒,秦老爷子和客人都在这儿呢!”

  林元晖两眼直勾勾地蹬着风珠,大叫道:“不行,我绝不能轻要放过他,小玉,快告诉我,他是谁?”

  田继烈闪身上前,一掌拍在林元晖背心上,左手疾伸,托住了他摇摇欲倒的身子,低喝道:“庄主的病又狂了,凤姑娘快扶他进卧室里去。”

  风珠连忙应诺,林百合也上前相助,两人连拖带抱,将林元晖送入隔室卧房。

  田继烈这才吁了一口气,拱拱手,道:“好在秦堡主不是外人,否则,就太失礼了。”

  秦天祥皱眉道:“他近来是否常常发病?”

  田继烈道:“自从红石堡回来后,可能是受了惊吓,总是时发时好,很难预料。”

  微顿,又笑了笑,说道:“堡主在此地想必有几天留驻,在下已命人在前庄整理客房,备下薄酒,替堡主接风洗尘,诸位请!”

  秦天祥等都感到没趣,只得怏怏下楼而去。

  郭长风笑嘻嘻由卧室衣橱中跨了出来,鼓掌道:“妙极了,想不到庄主会表演得如此逼真。”

  林元晖摇头笑道:“还不是被逼出来的,这些年来,无时不在装疯扮傻,早就习以为常了。”

  林百合道:“刚才我看外公一直在打量风姐姐,或许他还以为风姐姐是假扮的哩。”

  郭长风道:“他对子母金丹秘方外泄的事,并不重视,他关切的是香罗带下落,想从凤姑娘神情中,推断庄主病势的真假……”

  正说着,脚步声入耳,吕堃兴冲冲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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