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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六


  郭长风道:“第二,在接近桥头时,要尽快先毁去操纵吊桥起落的钢索,以防秦天祥收起吊桥。”

  郝金堂都——点头答应。

  恰好这时,吊桥已经全部放落。

  郭长风挥手道:“小心攀行,别让对崖发现子,听我的咳嗽为号,再离登桥面。走!”

  两人同时行动沿着桥梁向对崖攀行。

  仰面攀行,必须手脚并用,背上又绑着一个人,重量倍加,自然十分辛苦。

  郭长风年轻力壮,还不太感觉疲累,郝金堂却是上了年纪的人,不多一会儿,已经气喘吁吁了。

  想到等一会还得先开路,与人动手,郝金堂不禁后悔起来,一面低声抱怨道;“放着平坦桥面不走,偏要学猴子一样,真他妈的倒了邪榍……”

  郭长风轻喝道:“不要说话,快些爬,对崖的武士已经开始上桥了!”

  郝金堂偷跟望去,果见对崖正派出一列武士,每人肩上各扛着一只麻袋,宛如一字长蛇阵似的,循着吊桥向内堡来。

  那些麻袋,不用猜,准是食粮。

  郭长风又叮嘱道:“动作快一些,但不必性急,等他们过去一半人数的时候,再动手还不迟。”

  郝金堂为了求生,只好咬紧牙根,加速攀行。

  两人由桥下向对崖攀去,背粮包的武士却由桥上向这边过来,双方渐行渐近,终于在吊桥中间,上下交错而过。

  郭长风突然低声道:“停!赶快调息一下,准备动手!”

  郝金堂急忙靠在桥梁架上,一边运气调息,同时拔出了长剑。

  纷乱的脚步声从头顶上越过,使吊桥起了一阵剧烈震荡,由此可见,桥上运粮的武士,人数显然不少。

  郭长风屏息面待,脸色一片凝重。

  郝金堂紧捏着长剑,心里更是“噗噗”狂跳,背上的罗老夫子,份量似乎越来越沉重了。

  他实在不明白,如此紧要关头,为什么偏偏背着这样一个毫无用处的包袱呢?如果不是郭长风在旁,他真想割断布带,把这老家伙丢下桥去……

  心念未已,忽听郭长风重重咳嗽了一声,喝道:“是时候了!”

  郝金堂左手一搭桥栏,一个纵身,窜上桥面,剑锋展动,已将两名武士劈倒。

  那些运粮的武土,为数不下三十名,正走到桥中心,突然发现桥下窜出人来,一声惊呼,顿时大乱。

  有的抛下粮包,回头就跑,有的忙着拔取兵刃拒敌,有的仍然扛着粮包,却在桥上乱转,进退不得……

  三十名武士,被腰截为两段,刹那间,你推我挤,彼此无法相顾,两边城堡上,却响起刺耳的号角声。

  秦天祥亲自率领内堡武士冲上吊桥接应,铁门神徐奎也提着大锥,赶上桥来。

  然而,吊桥桥面狭窄,最多仅能容两人擦肩通过,桥上已经挤成一团,两端的人如何冲得过去。

  郭长风双手齐扬,暗器密如剧雨,却并不向要害致命处发射,负伤的人,不是兵刃脱手,就是胳膊中镖,都纷纷向内堡涌退,恰好挡住了秦天祥的来路。

  郝金堂则驱赶着另外十余名武士向桥头奔去,铁门神徐奎反被自己人冲动,立脚不住,只得退下桥去。

  秦天祥见势不利,连忙传令改用弓箭攒射,并且吩咐机关房准备扯起吊桥。

  郭长风早料到这一着,忙叫道:“老当家,别只顾伤人,先毁吊桥钢索要紧!”

  谁知郝金堂却充耳不闻,一路追杀,竟尾随着溃退的武士们冲过了桥头。

  “隆隆”之声入耳,吊桥已经开始升起了。

  郭长风回头一看,不禁大惊,急忙返身向桥头奔去。

  这时,桥上只剩下他独自一个人,两端箭如飞蝗,齐向他密集发射,郭长风手无寸铁,全凭空手接箭,拨打近身箭矢。

  等他赶到桥头,吊桥已升起一丈多高。

  郭长风别无选择,只好吸一口气,飞身朝对崖跃落。

  人在空中闪避自然不如脚踏实地方便,顾到前面,背上的林元晖被射中一箭。

  郭长风又急又怒,一把飞石,击倒了七八名弓箭手,奋力夺过一张弓,挥舞着直向石牌坊冲去。

  外堡武士共有四十名,其中十余人已被迫退入内堡,剩下不过二十余名而已。

  但这二十多名武士,却是红石堡的精英,武功都不在“十八铁卫”之下,负责把守外堡的铁门神徐奎,更是骠悍勇猛,两柄铜锤使得风雨不透,正将郝金堂紧紧围住。

  看情形,要想闯过这一关,绝非容易事。

  郭长风忖度形势,心知必须速战,因为再缠斗下去,秦天祥必然会亲自赶到,那时就无法脱身了。

  心念疾转,探手向暗器镖囊中一摸,这才发觉囊中空空。只剩下最后两粒飞蝗石子。

  两粒石子,最多仅能击倒两名敌人,而对方人数却有十倍。

  郭长风毫不犹豫,一抖手,将两粒飞惶石同时发出。

  迎面两名武土,一个右腕中石,长刀脱手坠地,另一个被射中鼻粱,炸了一脸鲜血,双手掩面,哀号着踉跑倒退。

  鼻粱虽非致命伤,却痛彻心肺,令人忍不住泪水横流,哀呼出声。

  那一声声惊心动槐的哀呼,往往使闻者为之不寒而栗。

  郭长风猛跨一步,拾起地上长刀,左手故意向空革囊中虚捞了一下,扬臂喝道:“不怕死的就来试试!”

  武士们都被同伴的哀号声所慑,不觉纷纷收刀后退。

  郭长风并不进逼,突然一闪身,掠向左侧石屋。

  武土们齐声呐喊,一齐向石屋包围过去。

  不料郭长风迅如电驰,脚尖只在石屋顶上轻轻一点,忽又凌空折转,竟由屋顶飞落石牌坊下,长刀展动突围而出……

  郝金堂被徐奎的双锤缠住,无法脱身,眼见郭长风用‘声东击西’之法,轻易便突出了重围,急叫道:“郭老弟,你不能走呀,你走了我怎么办?”

  郭长风漫应道:“那是你自己的事,能否脱身,全看你们的交情深浅,我可帮不上忙了。”

  口里说着,人已越过了石牌坊。

  郝金堂大感心慌,忙又叫道:“郭老弟,咱们是患难朋友,我还替你背着罗老夫子,你就忍心撇下我不管?”

  郭长风道:“既有现成的人质在身边,你还怕脱不了身?”

  郝金堂道:“这姓徐的是个粗人,他可不理这一套,求求你,郭老弟,你再不帮忙,等一会就来不及了。”

  如非确属危急,郝金堂决不会当众如此地哀求,尤其说到最后两句时,简直急得快要哭出声来。

  郭长风听了,忽然觉得于心不忍,再回头一望,吊桥上人影蜂涌,秦天祥已经亲率手下追过来了。

  他本来已破围而出,突又大喝一声,翻身杀人重圈。

  长刀过处,宛如滚汤沃雪,武士们纷纷退让,转瞬已冲到桥头。

  郭长风奋起神威,挥刀接住徐奎,沉声道:“老当家快走!”

  郝金堂连忙趁机抽身,匆匆闯出重围,如飞而去。

  他一走,数十名武士立刻反身合围,重又将郭长风围在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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