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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当然你除此之外,还有许许多多的道路可走,不过却要自信能逃得开我老头子的正阳弹指功力才行。

  赶快回答我你的心意,我老头子还有几件重大的事情要赶着去办,没工夫再和你讨论不休了,说吧?”

  欧阳易独自盯注着对面的长寿老人,慨然说道:“请恕欧阳易之罪,老人家所说的这两条路,目下我无法选择,若容我申述,欧阳易自己有个好办法。”

  “我老头子很想听听你这自认为‘好’的办法。”

  “欧阳易虽然愚蠢,却也能够听出前辈这两条路的真正用意,对前辈关怀之情和一心维护之德……”

  “欧阳易,我老头子不耐烦听这些,说你那好办法。”

  “前辈且息雷霆,欧阳易就要说到了,按前辈所示这两条道路讲来,实在是有心成全于我,可惜目下我难以接纳。拙荆之仇,欧阳易曾立血誓,必须雪复,前辈若能允我复仇之后,再为选择,不论要我走哪条道路,欧阳易决无二言。我明知前辈言出法随,断然不容我再做主张,如此则欧阳易虽知若与前辈相抗无异螳臂挡身,但为事所迫,也必然作拼死之斗!

  如今晚辈愿向长者坚决表示,拙荆之仇,矢志必报,虽遭万死不辞,设若前辈此时并不迫我必须承诺,晚辈愿于复仇之后,以死相谢,否则请恕晚辈抗命之罪,并斗胆将以武林规戒,与前约日……”

  欧阳子规知道他要说些什么,一声冷笑喝叱说道:“住口,你敢……”

  欧阳易凄凉地一笑,慨然接口道:“晚辈以必死之志,无不敢也!”

  “欧阳易,别忘了人死只有一次!”

  欧阳易惨然一笑,幽幽说道:“天可怜我欧阳易,在三十九年前早已死去!如今只有个行尸走肉而已,日受熬煎,生趣早绝,所能支撑到今日,只因大仇未复,诚恐九泉之下,愧对我那知心爱侣。”

  欧阳子规闻言一怔,半晌之后才和缓地说道:“司徒雷已今非昔此,怕你难是他的敌手……”

  欧阳易无比恨怨地说道:“我只想生生吃他一口肉,喝他一滴血!”

  欧阳子规心头一凛,锁眉问遭:“当年之事,咎不在你?”

  “晚辈曾对前辈说过,司徒雷、梅浩然为何深夜寻仇,至今是谜,但欧阳易愿承过错,杀我足矣。拙荆未入江湖,断然不致与人结有不解仇怨,司徒老贼等自命侠义,却怎忍心对一个无辜女子下手?就算是江湖恩怨甚深,他等必须斩草除根不留后患,难道杀人意尚未足,必须将人生生肢解方消其恨?”

  欧阳子规接口说道:“着呀!你为什么不多想想这内中的道理?”

  “不必,迟早见得到司徒老贼。”

  欧阳子规不知想起什么,突然转换话题问道:“你到峨嵋是为复真真之仇,还是为了要进‘不归谷’?”

  “晚辈身忖一身技艺恐非司徒老贼敌手,闻言‘不归谷’内,藏有罕绝造极的物件,得之则可天下无敌……”

  “谣言传语,你怎地就信?”

  “梅三丰古刹取物,是可靠的证明:”

  “欧阳易,你为何不说是司徒雷手抄文件之中,泄露了‘不归谷’的机密,才引你前来,”

  “晚辈觉得这两种说法,并无不同。”

  “既怕井非司徒雷的敌手,故而欲进不归谷觅取藏物,可见你乍上峨嵋之时,未存必死之心?”

  “不错,但在熊狒洞中,晚辈彻悟一切……”

  欧阳子规不容他将话说完,立即颔首说道:“好!你既说彻悟了一切,可敢入不归谷一行?”

  欧阳易皱眉答道:“司徒老贼若在谷中,欧阳易必前往!”

  欧阳子规沉思有顷,正色说道:“我老头子本想暂时隐瞒着所知道的事实,如今因你误解司徒雷已深,又因为牵涉到许多恩怨,决定现在将当年你与司徒雷梅浩然结仇的原由,就能够说的部分,先告诉你一些。”

  欧阳易眨眨独目,他在全力的提聚精神和智慧,要从欧阳子规的言语中,判断一件自己所怀疑的事情。

  欧阳子规面含微笑接着说道:“你勿须施展狡狯,心意我早已知道,这条冰蚕寒索,怎地由你师父手中变成我老头子所有一节,如今言之过早。我也并非是那司徒雷,你还是静下心来,仔细听我说说你本身已得结果而未解起因的恩恩怨怨吧,记住,莫在中途插言。司徒雷与梅浩然为一师之徒不假,只是他们的授业恩师,生性怪极,曾下严谕,不准他二人说出关系和门户。因此江湖上无人……”

  欧阳易忍不住说道:“老前辈,这不关我欧阳易的事呀?”

  “你再插话多口,我老头子可懒得多管了。”

  欧阳易无可奈何地点点头,欧阳子规才接着说道:“梅浩然和司徒雷,曾受师门重恩,行道武林以前,曾发誓言,师门若有差遣,虽悖情理水火不辞!结果在三十九年前的一天,他两人同时接得师门‘信令’,严谕二人在一月之内,赴某处了当一件大事……”

  欧阳易似乎又想插嘴,独目微翻,欧阳子规一对寒光闪灼的神目,正盯着他,不由强自按捺住了心中所疑之事。

  欧阳子规话锋微顿,接着一声苦笑,吁叹说道:“你可能猜出他两人师门信令,严谕所办的是什么事吗?”

  欧阳易本是极端聪慧的人物,闻言答道:“莫非和晚辈之事有关?”

  欧阳子规点头说道:“谕令上的词句,我还记得。”

  “请示其详?”

  “限时一月,至小寒山翠松坪一夫妇独居人家,夫名欧阳易,妻名雷真真,乃极恶之徒,男者挖其左目,残其面容,女的活活肢解!误事误时,当按家法处死,令到即行,不得延迟!”

  “如此说来,司徒雷梅浩然是奉令行事了?”

  “嗯!奉其恩师之谕。”

  欧阳易钢牙一咬,恨声说道:“欧阳易和这老匹……”

  “住口!”

  欧阳子规不知何故,面色陡变,厉声喝止了欧阳易。

  欧阳易难捺忿怒,话锋一停,接着又道:“前辈可知司徒雷的师父是谁?现在何处?”

  欧阳子规闻言哈哈笑道:“知道,这人年已百龄,倒还没死,就在峨嵋。”

  欧阳易倏地扑俯于地,悲声说道:“老人家可能指我迷津,这人在峨嵋哪里?”

  “你意图何为?”

  “杀人偿命,欧阳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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