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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易湘琴没待他话完,早已睁眼低头,可是,一看之后,竟诧异的张口瞪眼,说不出话来。‘原来掌中之物,乃是自己在保定府赌场内,质押给一个陌生庄稼汉子的那块“双龙玉符”。

  康浩淡淡笑道:“现在明白了吧?保定赌场和西淀空宅所遇,实则就是眼前坐在你对面的同一个人,咱们迄今已是第三次晤面了……”

  易湘琴黛眉一阵耸动,突然轻呼一声,绕桌扑向康浩怀中,一面捏拳擂打,一面莲足频跺,既嗔又喜,笑骂道:“你好坏!你好坏!一直瞒着人家!不管啦!不管啦!”

  康浩一笑,道:“我现在不是告诉你了吗?”

  易湘琴不管,“你为什么不早些说。”

  康浩道:“那次在西淀匆匆一面,又值对敌关头,无法深变,这一次却又因先师的缘故,我不便冒然泄露身份,所以也没有机会开口,其实,从昨天在酒楼相识,到现在,总共才一天一夜,怎能说是太迟?”

  易湘琴何尝真正生气,不过想起自己在保定赌场中所遇窘境,芳心羞恼,犹有余断,小嘴一噘,黛眉一剔,据着娇躯道:“我不管,一定要罚你才行。”

  康浩道:“要罚什么?”

  易湘琴眸子一转,道:“你也把眼睛闭上,把手伸出来。”

  康浩笑着闭上眼睛,易湘琴牵过他的手,仍将“双龙玉符”塞在他的掌中,然后笑道:“罚你替我保存这枚玉符,一辈子不准失落了,否则,我跟你拼命。”

  康浩张目笑道:“这处罚不公平,你的意思是不准备还我五十两银子了么?”

  易湘琴一皱瑶鼻,娇羞笑道:“想啊!那次在赌场,真把我气死了,输了钱,还被你教训了一顿,早知道是你,昨天在酒楼真该叫二表哥好好整你一下,也让我出出闷气!”

  忽然收敛了笑容,低呼道:“糟了,说起二表哥,险些忘了大事,现在姨父他们还在安乐窝搜凶徒,不知道结果如何,咱们要不要赶去看看?”

  康浩道:“我正想问你,你说有人假扮我师父去洛河桥应约,暗下毒手,杀害洪老前辈,这是真的么?”

  易湘琴道:“我为什么要骗你?”

  康浩蹩眉道:“可是,那假冒我师父的人,刚才还在房中跟我谈话,三更以前,决不可能再分身赶去洛河桥赴约。”

  易湘琴惊道:“什么?那凶徒也到客栈来过!”

  康浩点头道:“就在你们和易庄主离去不久,那人又假冒我师父身份,企图诈取我的风铃剑,后来被我识破,夺窗欲逃,我发出一柄风铃剑,身中他后肩,眼见他坠落墙外,准知持我追出擒他的时候,却连。人带剑都不见了。”

  易湘琴道:“刚才你是出去追人,就是追他吗?”

  康浩道:“是的,最主要的是追回那柄风铃剑,因为那是师门独门暗器,共仅十柄,决不能遗失。”

  易湘琴道:“结果追到了吗?”

  康浩摇头叹道:“我搜遍附近百里内房舍,毫无痕迹可循,不得已,只好赶回客栈来,准备留信告辞,然后继续四出追寻,无论如何,我必须把那柄风铃剑找回来……”

  刚说到这里,忽然有人冷冷接口道:“康少侠不必费事了。”

  随着话声,墙头人影连闪,飞落下老少六人,那是抱阳山庄应家兄弟四个和袁家两姊妹。

  但六个人中,却只有五条人影,其中“活灵官”孙天民,是由日剑应龙背负着,显然已受了伤。

  康浩和易湘琴吃了一:惊,双双从凉亭中站起身来,易湘琴更骇然问道:“孙叔怎么样了?”

  应伯伦面罩寒霜,当先步入凉亭,齐齐凝注着康浩,其余四人也都紧随走进了凉亭,但神情又各不相同,袁家姊妹粉劲低垂,傍着易湘琴默然无语,日月双剑脸上满布怒容。

  亭中气氛凝重,寂静无声。

  易湘琴惶然四顾,惊诧的又道:“你们都怎么啦?难道全成了哑巴?”

  袁玉秀眸偷转,轻轻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小琴,还有什么好说的,这位康少侠的话,咱们在墙外,已经听了许久了!”

  易湘琴诧道:“你们听见什么?有什么不对呢?”

  “小琴。”应伯伦突然冷冷开了口:“你站过去,暂时不要多嘴,老夫有几句话,要当面问问康少侠。”

  月剑应虎怒目接道:“爹!何必跟他多费唇舌,孩儿先把他拿下再说!”

  应伯伦沉声道:“不许胡说,爹自有主张,龙儿,将你二叔扶过来,让他躺在石桌上面!”

  日剑应龙答应一声,轻轻将“活灵官”孙天民移放石桌上,只见孙天民口眼紧闭,呼吸促迫,后肩上衣衫已破,染着一片血污。

  康浩看得心头暗震,抱拳道:“庄主有何教言?晚辈在此恭聆指教。”

  应伯伦冷目如电,投注康浩迄未稍瞬,摆了摆手道:“请坐下谈吧!”

  康浩欠身道:“不敢,庄主但请直言赐教,何必对晚辈多事Lo”

  应伯伦轻吁一声,自己在一只石凳上坐了下来,眉峰微皱,缓缓说道:“昨日不知少侠是风铃魔剑杨大侠传人,诸多怠慢,老失先表歉意!”

  康浩忙道:“庄主不必太谦,是晚辈因师冤血仇在身,碍于隐衷,未理直陈师门来历,尚祈庄主赐宥。”

  应伯伦未予应答,继续说下去道:“老夫与令师,当年也曾有过一面之缘,虽无空交,实殊景慕,尤其令师心胸磊落,铁骨嶙峋,令人倾了无已,所以,老夫亦深愿少侠以师门声誉为重,咱们方可开诚一谈。”

  康浩心怀忐忑,含笑道:“晚辈谨遵庄主教诲就是。”

  “那就好。”应伯伦微微颔首,话锋一转,徐徐就道:“关于太原霍家血案,以及四门五派联袂问罪九峰山承天坪的事,老夫未曾参与,孰是孰非?不愿妄加月旦,但咱们武林中人,讲的是恩怨分明,冤有头,债有主,这一点,不知少侠以为如何?”

  康浩道:“这是情理之论,晚辈从未置疑。”

  应伯伦目中精光陡盛,凝声道:“那么,少侠连续杀害关洛一带无辜同道,今放又剑戳洪老师及中州四杰,这手段不觉得过份残忍了吗?”

  康浩神色一震,脱口道:“庄主竟怀疑此事是晚辈干的?”

  应伯伦冷笑一声,道:“老夫本来以为别有其人,但如今事证俱在,令人不能无疑。”说着,从袖中取出一物,掷落在石桌上。

  “叮当”一声响,那赫然又是一柄风铃剑。与康浩先前放置桌上的一柄,无论大小形状,都毫无分别。

  康浩脸色顿变,易湘琴却惊呼失声。

  应伯伦沉声道:“康少侠,这暗器是不是少侠今夜失落的那一柄?”

  康浩默默拾起两柄风铃剑,点头道:“正是。”

  易湘琴急问道:“姨父,你老人家在哪儿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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