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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磨刀的老人(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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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黄昏,日已偏西,暮色低垂。 梅林里充满了清冷而潮湿的梅花芬芳,泥土里还留有去年残秋时的落花。 雾淡。 淡雾轻飘,迷漫于梅林间、溪水旁。 杨铮依旧坐在坟前,目光依旧是那么的虚无。 雾中人影已近,是个老人。 是一个佝偻的老人。 *** 白粗布短袍,系着一条黑腰带,粗麻编织而成的鞋子套在一双满布泥污的脚上。 头发松散,脸上刻满了岁月的辛酸,手上提着一个破旧的包袱,腰间却插着两把剑。 老人蹒跚地走至坟旁,缓缓的放下包袱,缓缓的解开,缓缓的拿起包袱里的一块磨刀石,轻放地上,又缓缓的解下腰间的两把剑。 “铿锵”声响起,剑锋在夕阳中闪着金黄色的光芒。 老人用拇指轻抚剑锋,似乎很不满意的摇摇头。 用水泼湿了磨刀石,老人蹲着,专心仔细的磨着剑。 老人出现,解剑,磨剑,杨铮仿佛都没看见,他的人还是没动,目光还是缥缈。 老人也没看他,只是一心一意的磨剑,仿佛来到此地只是为了磨剑,旁的事情一概不理。 *** 雾在夕阳中? 夕阳在雾中? 落日娇红,雾轻柔。 轻雾打湿了杨铮的发丝,也拂上了他的眉睫,慢慢的凝结成水珠。 水珠映着夕阳,发出金黄色的光华,闪烁不定。 老人的额头也有汗水。 那是因用力而沁出的汗水。 汗珠一滴滴的顺着皱纹流下,落入泥土中。 磨剑老人仍在低头磨剑,他的全部精神都已集中在手上这把并不算很名贵的剑上。 第一把磨好,换第二把。 磨好的剑就放在旁边,剑锋在落日的余晖下闪闪发光。 *** 两把剑总算都已磨好了。 老人才松了口气,用衣袖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如果他是为了磨剑而来的,此刻剑已磨好,也该是走的时候了。 可是看他的样子,仿佛没有想走的意思。 杨铮仿佛也没有想动的意思,姿势还是和老人没来以前一样,连目光都没有移动一下。 磨剑老人总算站起来,他一手握着一把磨好的剑,然后转身面对夕阳,背对坐着的杨铮。 余晖迎上了老人的脸,将他那因岁月留下的痕迹,更清晰的照了出来。 老人忽然笑了笑,左手忽然一挥,掌中的剑飞起,飞入夕阳中,飞入杨铮的手。 飞入杨铮的右手,就仿佛有人用双手送来的一样。 *** 接剑,一抖,剑花起。 光芒闪动,人已站起。 杨铮注视着手中的剑,剑锋迎着落日,光华闪动。 老人回剑,顺着夕阳刺向杨铮。 动作突然,剑招凶狠。 杨铮举剑,一挡,人一掠。 剑风破空,宛如怨妇泣诉。 人影交错,仿佛顽猴戏树。 剑锋互交,火花如流星般闪起,也如流星般消失。 老人剑招辛辣,杨铮以剑化解。 一剑刺,一剑解,剑剑要命,剑剑拨。 剑气满布,梅花凋落,一落就碎,碎了就随风飘扬,飘向远方,飘入溪水。 飘进虚无间。 二 落花已凋,已碎,已飘。 也已落,落入泥土。 人影交错,剑锋互挫,光芒殉。 剑尖垂下,人不动。 瞬间,两人已交手六十四招。 八八六十四。 *** 老人脸上的皱纹仿佛又加深了,他忽然叹了口气,说出句任何人都想不到他会说的话。 “杨恨的儿子果然不愧为杨恨的儿子。” 杨铮转身,面对着这个佝偻衰老瘦弱的磨剑老人,忽然也说了句令人惊讶的话。 “谢谢。” 老人看着他。 “你现在的样子已经和我见到他时完全一模一样。”老人说:“连脾气都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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