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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


  “是吗?好,在我问过你们两人几句话后,你一定知道我是谁,现在这架既然你们不打了,就必须答我问话,有人说你们曾在平阳县的‘连升客栈’下药带走了‘快手小呆’对不对?”儒衫人此刻已变了态度和语气道。

  惊然一惊,“锯齿兄弟”同时道:“你——你说什么?!”儒衫人冷厉道:“你们现在最好听清楚我说的话,要不然——”

  像一道闪电掠过,“锯齿兄弟”二人脖上同时感到一阵冰凉,而儒衫人的外衣又合拢。

  不用说,他二人已经在阎王殿前打了一转回来,因为那一道白光虽然看不清楚,但是他们却知道那是一把剑,一把要人命的剑。

  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快的剑?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锯齿兄弟”现在就真的像见到鬼一样的瞪视着儒衫人,而他们的表情是可笑的。

  能吓死人的二张脸,会变成被人吓死的两张脸,没有看过的人,是绝对无法想象得到。

  “不用我说你们也一定知道那是一把剑,我可以告诉你们,只要我高兴,我可以随时再玩一次,不过再一次的时候我敢肯定,那不会再贴着你们的脖子,而是切过你们的喉咙。”

  顿了顿,儒衫人接着又道。“现在告诉我是不是有这么回事?当然我要听的是真话,而你们不要想耍花样,真话假话我可以很容易就分得出来。”

  会吃人的人,只能说他大胆。

  会吃人的人,并不一定胆大。

  大胆和胆大表面上看似乎是一样的意思,却仍有许多不一样的地方,尤其在有生命危险和没有生命危险的时候。

  吃人毕竟自己不会死。

  所以。“锯齿兄弟”可以大胆的吃。

  现在自己不说实话就会死,这时候也就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到底胆子够不够大了。

  “有——有的。”“锯齿老二”的舌头几乎已快打结的说。“我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你们本来的目标并不是‘快手’。那么你们的对象是谁?说!”儒衫人冷峻严厉的道。

  “是——是‘鬼捕’——和——”

  “理由?”儒衫人只冰冷的说了两个字。

  然而这两个字却无疑像两柄大锤头,一下子擂中了“锯齿兄弟”二人的心头。

  因为他们知道这理由说出来后,只要落入别人的耳中,就成了自己丧命的理由了。

  “我们——我们只想吃他们的肉——罢。”“锯齿”老二意图狡赖道。

  “是吗?”

  当“吗”字余音未落,“锯齿”老二已惨厉叫道:“妈呀!

  一只右耳落在黄土地上,蹦了两蹦才停止。

  剎时“锯齿”老二的半边脸上、白麻衣襟上、地上,已染红了一片。

  而就在“锯齿”老二刚才瞧见那一道白色闪光时,懦衫人的外衣又合了拢来。

  很想弯下腰去拾捡自己的那只耳朵,可是“锯齿”老二已痛得连站也快站不住了。

  现在他眼睛瞪得像快凸出来般,直瞧着那只模样古怪的耳朵,而两只手拼命的捂住流血的地方,狼牙棒也早落在了自己脚旁。

  是的,他怎么也不相信那只耳朵会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而他的感觉告诉自己绝不会错的,那是自己的耳朵。

  一个人只能看到别人的耳朵,却无法看到自己的耳朵。

  当你有一天看到自己耳朵的时候,那种情形也一定是无法形容的。

  “那是你的,绝对错不了,你可以不用看了,嗯,这样也好,以后别人再也不会分不清到底你们两个,哪一个是哥哥,哪一个又是弟弟了。”

  两个人四只眼,全都露出愤怒、仇恨的目光看着儒衫人。

  他们现在已经知道了对方绝不是开玩笑,虽然他说话的语气仍然有着开玩笑的味道。

  打或逃?他们两个人几乎同时想到。

  儒衫人这时却又说话:“不要心存侥幸,无论你们想干什么,我保证你们在还没做之前一定快不过我,现在,继续我们的话题,来,你是哥哥吧!你来回答,记着这只耳朵,我不希望再看到另外一只,嗯,理由?”

  “锯齿”老大惊恐的退后二步,他相极了。

  其声如哭般的道:“我——我——你——他——他们——”却什么也说不出。

  儒衫人明白了,只得转头又对着“锯齿”老二说:“还是你说吧!不过后果你可是要负责。”后来的“你”字却是对着老大说。

  那老大不由立刻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道:“阿——阿弟,你——你可要说实话哟。”

  “奉谁的命?”

  “我们头头的命——”

  “他是谁?”

  “我们也——也不知道。”

  儒衫人双目一瞪。

  “锯齿”老大已捂双耳退后好几步。

  “真——真的,我们受了他药物的控制,不得不听他的话,他每次和我们碰面时都是蒙着面的。”

  “那么你们又怎么知道是他?”

  “他有一种菊花形状的飞镖,只要他一亮出来,我们就知道是他了。”

  “菊花镖?”

  “是的,像菊花一样的镖。”

  儒衫人望着晨光的天边苦思,他实在没听过有谁的镖是菊花型的,而这个蒙面人也真是太神秘了些。

  机会是稍纵即逝。

  能不能判断机会又是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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