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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三


  郭玉珠臉色一沉,喝道:「別動,我不是衝著你來的,你敢亂動我讓你血濺小樓。」

  那位爺沒理會,以他的身分豈吃這個,只聽錚然一聲,一把長劍已掣在手中,他轉身就要撲。

  任梅君伸手攔住了他,嬌聲說道:「九爺,別,沒聽他說麼,他不是衝著您來的,您何必呀,再說……您不知道,他已盡得『長眉』門絕學神髓……」

  那位爺冷冷一笑道:「我不信鬥不過他,我早就想抓他了,只恨碰不上他,今兒晚上他來得正好……」

  郭玉珠含笑截口,道:「真的麼,貝子爺?」

  那位爺冷然說道:「真不真你試試看!」

  只聽一陣衣袂飄風聲響自樓下,那位爺忙喝道:「來人!」

  郭玉珠淡然一笑道:「玉飛,別讓他們打擾我。」

  關玉飛應了一聲,轉身而去,郭玉珠話鋒微頓,望著那位爺又道:「九貝子,話我已說過了,我只要任梅君,絕不動你這貝子府一草一木……」

  那位爺喝道:「大膽,住嘴!」

  樓梯口砰砰兩聲,有人叫,也有人叱喝,想必關玉飛那邊已交上了手。

  郭玉珠淡然一笑道:「九貝子,別盼他們了,有我那位兄弟一人站在樓梯口,你的從人一個也上不來,不信你可以看看……」

  那位爺沒說話,長劍一抖,隔著桌子刺了過來!

  郭玉珠順手抓起酒壺,往劍上一迎,錚地一聲,火光四濺,那柄長劍硬被格往一旁,那位爺的身形也為之一晃,郭玉珠笑了,道:「怎麼樣,貝子爺?」

  那位爺紅了眼,冷哼一聲,抖手又是一劍。

  任梅君嬌聲說道:「九爺,您留神……」

  郭玉珠抬手把長劍格向一旁,道:「九貝子,事可不過三……」

  那位爺持劍左腕一沉,劍尖上指,唰、唰、唰一連攻出三招,飛快,威力也比前二劍增了一倍。

  郭玉珠揚了眉,酒壺往下一沉,一抖,劍尖一下飛上半空,然後他出左掌一點桌沿,那隻小檀木桌往那位爺腰間擋去。

  那位爺臨危還要護花,伸手拉過任梅君,一腿踢向桌子,砰,一聲,一隻檀木桌粉碎,杯盤亂飛,酒漬、菜湯濺得哪兒都是。

  只聽任梅君驚叫說道:「九爺,我要落在他手裏準活不成,我看咱們還是……」

  那位爺冷哼一聲道:「看看誰落在誰手裏!」一抖長劍又刺了過來。

  適時,任梅君拿衣裳裹住嬌軀,閃身往後窗撲去。

  郭玉珠看得冷笑一聲道:「任梅君,捉姦成雙,走了你我這場官司就打不贏了。」一手拍向長劍,閃身追了過去。

  那位爺大喝一聲,遞劍便截郭玉珠。

  郭玉珠真有點冒火了,右掌一抓一抖,那位爺悶哼一聲退後,長劍也脫手飛起,篤地一聲插在門框上,同時郭玉珠閃電探左掌,直向任梅君抓去。

  那位爺的身手固然比郭玉珠差了很多,可是這一出手阻攔,多少畢竟礙點事兒,郭玉珠抓住了任梅君裹在身上的那件衣裳,「嘶」地一聲扯下一大幅。

  任梅君可不在乎赤身露體,撞開窗戶衝出翻了下去。

  郭玉珠冷冷一笑道:「沒聽見麼,今兒晚上走了你,我這場官司就打不贏了!」他就要跟著衝出去。

  而,那位爺一柄匕首已遞到他後心,郭玉珠胸中火兒增三分,冷笑一聲:「看來你是想為她而死。」

  那位爺的這一手攻的是郭玉珠在所必救,是故郭玉珠只得反手一掌拍向那柄匕首,當他那左掌就要拍上那柄匕首的剎那間,他倏覺左掌一陣劇痛,他立即明白,那位爺手裏不是普通的兵刃,而是一柄削鐵如泥,吹毛斷髮上古神兵,他一驚撤掌,左掌閃電掠出,只一翻,便劈手奪過那柄匕首。

  再看右掌,橫掌心一道口子,皮開肉綻血滿手,幸虧躲得快,要不然他一隻右掌五根指頭非沒四根不可。

  郭玉珠火上加火,匕首閃電一遞,那位爺臉上從左眉到上嘴唇添了一道血溝,那位大爺大叫一聲捂臉後退,郭玉珠轉身掠出後窗。

  掠出後窗口,上樓再看時,夜色茫茫,空蕩寂靜,哪裏還有任梅君的身影。

  這「九貝子」府後是一大片松林,黑黝黝的,濃蔭遮天,正是個藏身的絕佳處所,郭玉珠一咬牙,閃身投進樹林。

  他身法如電,在松林裏來往三遍,沒有,就是沒有,找遍了每一棵樹,翻開了每一處枝葉,就是沒找著任梅君。

  郭玉珠氣得臉發白,一跺腳衝出樹林,重上小樓。小樓裏一攤血,那位九貝子也沒了影兒,樓梯口關玉飛還在鬥那些鷹犬,郭玉珠他一怒撲出,掌中匕首化匹練,只見白光一閃,慘呼四起,五個鷹犬滾下兩對半,加上原躺在樓下的共是九個。

  郭玉珠住身收勢,神色怕人,威煞若神,連關玉飛都看得一懍:「怎麼樣,她……」

  郭玉珠冷哼一聲道:「那該死的虜狗糾纏不捨,我慢了一步,可曾看見那虜狗?」

  關五飛搖頭說道:「沒看見!我只顧鬥這些個……」

  郭玉珠冰冷說:「要不是他那賤東西早已授首,走,跟我找他去,今兒晚上血洗他這『九貝子府』一個不留。」

  關玉飛臉色一變,剛要說話,只聽前院人聲大起,光亮燭天,他一怔忙道:「八成是『神武營』……」

  郭玉珠冷笑說道:「就是他們傾巢而來又如何?」

  關五飛道:「您忘了,火器……」

  「火器」二字方出,「轟」地一聲一片鐵砂打在欄杆上,有幾粒濺在關玉飛胳膊上,熱辣辣的,生痛。

  郭玉珠一咬牙道:「便宜那虜狗了,走!」

  轉身繞進小樓,從後窗掠了出去。

  一上老松,看清楚了,整個「九貝子府」都是燈,都是人,而且四下裏還有不少燈往這兒趕,有燈就有人,敢情已驚動整個「承德山莊」了。

  關玉飛道:「這兒不能待了……」

  一語未了,只聽有人叫道:「在哪兒,在哪兒,樹上!」

  四五條人影竄起,凌空拔了過來。

  郭玉珠冷笑一聲就要出手,關王飛一把拉住了他道:「爺,咱們不是鐵打金剛,鋼鑄羅漢。」

  郭玉珠冷哼一聲,騰空掠起,向外射去,關玉飛不敢稍慢,他不怕高手,可是火器難擋。

  兩個人一前一後,流星趕月般,一路再無阻攔地出了「承德山莊」,燈看不見了,人聲也聽不見了,郭玉珠停了下來,臉發白,兩眼發紅。

  關玉飛慰勸說道:「您何必生這麼大氣,逃過這一遭她還能逃過下一遭,只要您有這心,天涯海角她也跑不了!」

  郭玉珠木然說道:「你不知道,再想找她怕要直闖『長眉門』了!」

  關玉飛道:「您是說她會……」

  郭玉珠道:「她沒別的地方好躲,她也不敢躲到別的地方去。」

  關玉飛情知這話不錯,他沒說話。

  郭玉珠又道:「我原想在搗『長眉』巢之前,先除去這個,誰知,誰知……算他兩個命大……」

  冷笑一聲,接道:「不過他兩個也只有多活幾天而已!」

  關玉飛趁勢說道:「這就是了,那您何必生這麼大氣?」

  郭玉珠道:「都是那虜狗……」

  驀地一個冰冷話聲傳了過來:「你擾亂行宮,形同叛逆,好不容易逃出來,卻又在這兒罵人,郭玉珠,我看你是活膩了!」

  郭玉珠臉色陡然一變,目射逼人寒芒,霍地轉望話音傳來處,那又是一片松林,震聲喝問道:「什麼人?」

  「我,」只聽松林內那人應道:「老朋友。」

  關玉飛閃身就要撲過去!

  郭玉珠伸手一攔道:「等他出來。」一頓,冷然說道:「滾出來!」

  松林內那人道:「郭家就是這麼教子弟的麼,我不會,你滾一個我看看。」

  郭玉珠雙眉陡揚,閃身就要撲過去,而他身形才動松林內已然走出一人,頎長身材,雪白衣衫,丰神秀絕,俊美絕倫,手裏還拿著一柄摺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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