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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十丈飛紅道:「禍患已成,日益滋大,他自己無力消弭,只有暫時躲災避禍,等候卓二少從大漠歸來。」

  第五公道:「照這麼說,他已經洞悉奸謀了?」

  十丈飛紅道:「當然,要不然他不會這麼做。」

  第五公冷笑一聲,道:「要是卓二少被『魔刀』西門厲困死在大漠那座前古迷城裏回不來了呢?他現在知道他這個親骨肉好了,也得求助於他這個親骨肉了。」

  十丈飛紅道:「老人家認為我這個推測可能不?」

  第五公微一點頭道:「哥兒這第二種推測有道理。只是,他老躲在那座地下古墓裏不出來,怎麼知道卓二少回來沒有?」

  十丈飛紅道:「老人家!他在沒有得到卓二少確實已從大漠回來的消息之前,他又怎麼敢出來?」

  「不然,哥兒!」

  第五公微一搖頭道:「他要是真為等卓二少的話,他應該知道卓二少已經從大漠回來了。」

  十丈飛紅訝然說道:「老人家這話。」

  第五公道:「卓二少天性至孝;卓莊主以前或許糊塗,可是在他詐死之前他就應該知道了,對不?」

  十丈飛紅道:「不錯。」

  第五公道:「那麼他就該知道卓二少只要還能回來,回來之後一定會聽說他去世的消息,也一定會先到他墳上去看看去,對不?」

  十丈飛紅兩眼一睜,道:「我明白了。他既然等的是卓二少,就會每日佇守在他那墳墓裏等待卓二少前去燒紙致祭。而事實上卓二少已經到他墳上去過了,是不是?老人家!」

  第五公微一點頭,道,「不錯,哥兒!我正是這個意思。」

  十丈飛紅皺眉沉吟了半天才道:「那……或許是他錯過了卓二少到他墳上去的時候,再不就是他另有等待。」

  第五公道:「哥兒以為他還等什麼?」

  十丈飛紅道:「等他該出來的時候。除了這兩點原因,我想不出還有別的了。」

  第五公想了想道:「哥兒那第三種推測是……」

  十丈飛紅道:「卓莊主是被他們害死的,可是他們並沒能夠真正置卓莊主於死地,等到入土下葬之後,卓莊主又醒轉復甦了。」

  第五公雙眉微聳,點頭說道:「這也正是我所懷疑的。我認為這一種比前一種可能性更大。他們要想奪取『劍莊』,勢必得先除去卓莊主。

  「卓莊主因為自己無力對付他們,不敢讓他們知道他沒死。『劍莊』出了這種慘事醜事,他心裏悲痛引以為羞,所以一直沒出那座地下古墓;縱然知道親骨肉沒死回來了,也羞於再見這個親骨肉。」

  十丈飛紅道:「真要是這樣的話,他遲早會出來的,他絕不會甘心於自己的被害,基業的被奪,否則他何如自絕在那座地下古墓裏?」

  第五公點頭說道:「哥兒說的是。照這麼看,卓莊主是被他們害死的了!青竹蛇兒口,最毒婦人心,西門厲今天之所以這樣,一定是那個女人沒死之前教唆好了;而西門厲不念卓莊主養育之恩,先害卓二少,後害卓莊主,進一步地更要奪取『劍莊』基業!足證狼子野心,什麼樣的人養什麼樣的兒子!

  「當世稱最,武林共尊的『劍莊』瀕臨衰敗邊緣,眼看要毀於這一念之誤!這能怪誰?要怪也只有怪這位卓莊主了!」

  十丈飛紅道:「老人家!現在再談怪誰,不但已經遲了,也無濟於事。」

  第五公沉默了一下,點頭說道:「哥兒說得也是。我實在氣不過,這口氣也憋了多年,只希望二少這趟去能見著他!二少這趟去只要能見著他,『劍莊』馬上就能得救了。」

  十丈飛紅道:「老人家!邪不勝正,天理永在,公道自在人心。即使卓二少這一趟見不著卓莊主,這當世稱最,武林共尊的『劍莊』也不會淪入魔掌的。卓二少遲早會查知真相,遲早會重回『劍莊』的。」

  第五公道:「謝謝哥兒了。其實,二少他即使能重回『劍莊』又能怎麼樣?基業是保住了,可是嚴姑娘。」

  他臉上掠過了一絲抽搐,道:「遲早這又是一樁慘劇,這是無可避免的。」

  十丈飛紅道:「老人家!世間事十九如此。」

  第五公道:「可憐的只是二少,在家的時候沒能得到什麼,他孝而悌,到頭來卻仍是什麼也沒得到!」

  十丈飛紅想了想,搖頭說道:「老人家!有一點我始終不明白,也想不通。卓莊主既然已洞悉奸謀,險些連命都丟了,為什麼還會代西門飄求情?」

  第五公沉吟說道:「西門厲是西門飄的後人,卓莊主又有代西門飄求情之意,這……會不會是他當初……」

  突然住口不言。

  十丈飛紅道:「老人家以為是怎麼回事?」

  第五公道:「西門厲就是西門飄的兒子,那麼那個女人就該是西門飄的老婆,是不?」

  十丈飛紅兩眼一睜道:「老人家是說卓莊主當初奪了西門飄的妻子,現在心生愧恨,所以他代西門飄求情。」

  第五公苦笑一聲道:「似乎只有這樣,是不是?哥兒!」

  十丈飛紅遲疑了一下道:「要真是這樣的話,咱們就不能過於責怪西門厲母子了。」

  第五公猛一抬頭道:「不!我看不是這麼回事。以我看那個女人根本就不是什麼三貞九烈的正經女人,她進卓家做小,分明是她自己願意的。不錯,確是她自己願意的。她進了『劍莊』之後一天到晚塗脂抹粉,揀好的穿,那有一點悲痛憂愁相。」

  十丈飛紅道:「可怕就可怕在這兒,一個心智深沉的人,是絕不會輕易顯露她心裏的好惡愛恨的。」

  第五公搖頭說道:「不,哥兒!我怎麼也不會相信是這麼回事。」

  十丈飛紅道:「要是的話,這件事應該發生在西門飄誤入『海角紅樓』之後。」

  第五公雙眉一揚,道:「哥兒!你相信是這麼回事麼?」

  十丈飛紅道,「老人家!不管怎麼說,我是個局外人、第三者,我的看法自然要較老人家客觀一點。護主之心,人皆有之,卓莊主再不對,再不好,他畢竟是老人家之主人。這也是人之常情。」

  第五公不安地把目光移向一旁,道:「哥兒!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卓莊主不該是這種人,我寧可相信是西門飄夫妻施展陰謀想要奪取『劍莊』。」

  「老人家!我說過,這也是人之常情。」

  第五公口齒啟動,想再說些什麼。

  十丈飛紅突然問道:「老人家!卓二夫人當初進『劍莊』的時候,是一個人還是……」

  第五公道:「當初她進『劍莊』的時候只她一個人,西門厲是她進『劍莊』八九個月之後生的。」

  十丈飛紅道:「那麼老人家怎知道他不是卓莊主的親骨肉?」

  第五公道:「當然不是!要是的話豈會謀害自己的生身父?要是的話他也不會起名叫西門厲了。」

  「卓二夫人已經過世了,是不是?」

  第五公道:「早就死了,死了差不多有七八年了,我還嫌她死得遲呢!」

  十丈飛紅道:「老人家!卓二夫人葬在什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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