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正氣歌(134)_獨孤紅

一三四

　　聞人美笑了笑，道：「我還沒看過教主，可否把那覆面紗……」

　　黎傲雪雙眉一揚，搖了頭，道：「弟弟，自從你姐夫過世後，我沒有再讓任何人看見我的臉，就連梅冷也不例外！」

　　聞人美呆了一呆，歉然笑道：「教主原諒，我不知道……」

　　黎傲雪道：「自己姐弟還客氣什麼，快走吧！」

　　拉著黎梅冷要走！

　　黎梅冷突然叫道：「慢著，妳不是我娘！」

　　聞人美一怔，查明急忙叱道：「梅冷，你胡說什麼，還不……」

　　聞人美揚眉說道：「梅冷萬事有我，只管說！」

　　黎梅冷不但沒聽見，逕自搖頭說道：「妳不是我娘，妳不是我娘，妳很像，但絕不是我娘，妳是誰，竟敢假扮冒充我娘來……」

　　聞人美突然閃電出手，向著黎傲雪右腕抓去！

　　黎傲雪一驚叫道：「弟弟，你怎麼也……」

　　只說身不閒，急忙閃身飄退！

　　聞人美卻適時飛疾左掌，一把奪過黎梅冷！

　　黎傲雪大驚，騰身掠後，落在許常樂、孫不笑二人中間！

　　「弟弟，你這是幹什麼？」

　　聞人美道：「教主原諒，我為了要先弄清楚，不得不護住梅冷……」

　　黎梅冷道：「梅冷，再仔細看看，然後再說！」

　　黎梅冷搖頭說道：「舅舅，我說不上來，總之，我敢說，她絕不是我娘！」

　　黎傲雪叱道：「梅冷，你瘋了！」

　　黎梅冷尚未說話，聞人美已轉注查、古二老道：「二位怎麼說？」

　　查明忙道：「你怎麼聽梅冷胡說八道，她明明是教主……」

　　聞人美道：「查老，十指連心，血比水濃，兒子沒有不認識自己母親的！」

　　查明道：「難道我還會看錯麼？」

　　聞人美道：「我不敢說查老看錯，我卻認為查老有甚隱衷！」

　　查明神情一震，忙搖頭說道：「你錯了，我有什麼隱衷……」

　　聞人美淡然一笑，轉注黎傲雪道：「教主，夫妻之情固重，但母子親情猶濃，好壞取下面紗，讓梅冷仔細看個清楚！」

　　黎傲雪苦笑說道：「弟弟，怎麼你……」

　　突一點頭，道：「好吧，弟弟，我就毀了自己的誓言讓梅冷看看！」

　　抬手摘下了面紗，面紗後，那容顏絕代！

　　聞人美先轉望黃憶如與西門霜，道：「二位姑娘怎麼說！」

　　西門霜與黃憶如毫不猶豫地點了頭：「聞人大俠，的確是教主！」

　　聞人美逼視查、古二老，道：「二位又怎麼說？」

　　古檜寒著臉不作一聲，查明卻遲疑了一下始道：「是教主！」

　　這三個字，似乎用盡了他的力氣！

　　聞人美最後才望黎梅冷，問道：「梅冷，你呢？」

　　黎梅冷道：「我承認她跟娘長得一模一樣，但我仍是那句話，她絕不是我娘，可是我又說不上來……」

　　聞人美微微一笑，道：「夠了，梅冷，我給你說，兩位姑娘是看不出，二老則是明知是假而有某種顧忌不敢說，二老，對麼？」

　　查、古二老沒說話，但身形顫抖得厲害！

　　聞人美目閃寒芒，望著黎傲雪道：「教主，妳自己怎麼說？」

　　黎傲雪忽地格格嬌笑，道：「我跟你的看法一樣！」

　　此言一出，除許常樂與孫不笑外，在場俱皆震動！

　　西門霜與黃憶如急道：「教主，您……」

　　古檜冷冷說道：「丫頭，她不是妳們的教主，但妳們的教主現在她手中！」

　　西門霜、黃憶如臉色俱變，失聲說道：「二老，這，這是真的……」

　　黎傲雪嬌笑說道：「古老說得半字不……」

　　「差」字未出。黎梅冷突然嘶聲大叫：「還我娘來！」

　　他掙扎著要撲過去！

　　聞人美抬手閉了他穴道，道：「二位姑娘請護好梅冷！」

　　西門霜與黃憶如忙走過來挾住了黎梅冷！

　　聞人美逼視黎傲雪道：「閣下是何人！」

　　黎傲雪嬌笑說道：「我跟你行過大禮，進過洞房，只差未合巹，你怎麼不認識我了？」

　　聞人美一震驚呼「你，你是夢秋……」

　　那位黎傲雪笑道：「記得『揚州』卓府那把火麼？所以我一直說那是聞人夫人放的！」

　　聞人美怔住了，半晌始定過神來，激動地道：「夢秋，妳這是什麼意思？」

　　梅夢秋笑了笑，道：「你是問我放火燒卓府，還是問眼前……」

　　聞人美道：「我兩者都問！」

　　梅夢秋含笑說道：「那麼，讓我一一告訴你……」

　　頓了頓接道：「我所以火焚卓府，那是因為要避卓空群，我讓不笑告訴過你，卓空群對我一直懷有不軌之心……」

　　聞人美道：「這個我聽孫不笑說過，後者呢？」

　　梅夢秋道：「你知道，憑我的實力不足以為你報仇……」

　　聞人美截口說道：「你知道害我的是卓空群？」

　　梅夢秋微斂螓首，道：「是的，我知道，我早就知道！」

　　聞人美道：「你該……」

　　梅夢秋截口說道：「我該告訴你，還是我該公諸武林，揭穿他的醜惡陰謀麼，你知道，那兩者都不可能，前者，我並不知道你是裝瘋，後者，卓空群在武林中的身分僅次於你，我無證無據豈能空口指他，再說，誰又肯信！」

　　聞人美道：「所以你奪了『天香教』，以便假『天香教』之力為我報仇！」

　　梅夢秋點頭說道：「是的，後來我發覺以『天香教』的實力仍然不夠，所以我遲遲未動卓空群，預備在取得那本秘笈後再下手，我卻不知道那位老人家，竟會是我的公公！」

　　說完了這番話，她緩緩垂下頭去，似乎不禁悲淒！

　　聞人美點頭說道：「原來如此，夢秋，事已至此，那也不必再……」

　　這安慰的話，說到了這兒，他忽地凝目接道：「夢秋，許常樂跟孫不笑，原是妳的人麼？」

　　梅夢秋搖頭說道：「他兩個原是卓空群的人，憤於卓空群的作為，恥於卓空群的為人，遂改投我左右，暗中……」

　　聞人美道：「那麼他二人又怎會是『天香教』的白黑二侍呢？」

　　梅夢秋道：「他兩個既是我的人，我又是『天香教』的教主，在『天香教』中安插兩個人，那該是輕而易舉的事！」

　　聞人美沉默了一下，道：「剛才，妳已知是我，為什麼還不相認……」

　　梅夢秋道：「我是想在拜祭公公後，給妳來個意外的驚喜！」

　　聞人美忽然一陣激動。半晌方趨於平靜，道：「夢秋，不是我見面便說妳，妳怎好強將黃姑娘……」

　　梅夢秋赧笑說道：「這是我為酬他二人的功勞，你既然認為不妥，那就算了！」

　　聞人美默然不語！

　　許常樂未如何，孫不笑臉上，卻倏現異色！

　　查明突然說道：「我兩個可未想到芳駕就是聞人夫人，其實夫人可以早說明，『天香教』義不容辭自當全力相助，何必劫持……」

　　聞人美截口說道：「夢秋，黎教主現在何處？」

　　梅夢秋遲疑了一下，道：「容了祭拜公公後，自己去恭請，並當面請罪……」

　　聞人美點頭說道：「理該如此……」

　　轉注查明道：「查老，請下個令放出令狐奇！」

　　查明道：「還是請聞人夫人……」

　　聞人美搖頭說道：「我夫婦不敢再逾禮，還是請查老下令吧！」

　　查明淡然一笑，道：「既如此，我就斗膽代勞了吧！」

　　隨即向著幾名黃衣護法傳下令去！

　　幾名黃衣護法領命如飛而去！

　　聞人美卻忽地凝目說道：「夢秋，妳為什麼一直囚禁著令狐奇？」

　　梅夢秋淡淡笑道：「虧你還是當代奇才，我能不囚禁他麼？事實上稍時他來後你可以當面問問，他可曾受過一點苦！」

　　聞人美道：「沒有那最好，這個朋友得罪不得，夢秋我認為咱們該先請出黎教主來，因為她是妳我的姐姐！」

　　梅夢秋一點頭，道：「是理，那麼等著令狐老哥哥到後你我再一起去請！」

　　聞人美轉望查、古二老，道：「二位，聞人美在此先賠個罪！」

　　說著，舉手一揖至地！

　　查明哈哈笑道：「彼此都是一家人，還客氣什麼？好在尊夫人也未讓我幾個吃苦，倒是尊夫人這套手法太以厲害，害得我兩個明知她不是教主，卻連哼也不敢哼一聲！」

　　梅夢秋赧然說道：「二位要再說，梅夢秋要無地自容了！」

　　說話間，步履響動，令狐奇急步而至，入目眼前情景，他一怔脫口驚道：「果然是聞人夫人……」

　　聞人美在旁笑道：「老哥哥，我要向你賠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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