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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七


  大悲上人轉望夏侯嵐,道:「夏侯檀樾想必聽見了……」

  夏侯嵐道:「我字字悉入耳中,別的事他都承認,這件事該不會不點頭,他誠然高明厲害,只是,大和尚!我現有人證……」

  大悲上人道:「檀樾是指……」

  夏侯嵐道:「董婉若董姑娘!」

  大悲上人「哦」地一聲道:「那位是……」

  董婉若接口說道:「大和尚,我就是董婉若!」

  大悲上人忙道:「原來姑姑就是……姑娘怎麼說?」

  董婉若道:「我說在『金陵』羅家害諸大門派高手的,是金玉容而不是夏侯嵐,還有羅家本是金玉容的人!」

  夏畏嵐微笑說道:「大和尚,如何?」

  大悲上人道:「董姑娘既這麼說,老衲等不得不……」「信」字未出,金玉容突然笑道:「大和尚,據你所知,這位董姑娘是什麼人?」

  大悲上人道:「據老衲所知,她是老檀樾的掌珠!」

  「不差!」金玉容點頭笑道:「只是那是以前,大和尚該問問她如今姓什麼,叫什麼?」

  大悲上人愕然轉注,董婉若未等向,赧然說道:「大和尚,我如今復姓夏侯,單名一個貞字,金玉容原是先父至友,是他狼心狗肺,先害先父,繼奪我母……」

  大悲上人一怔脫口驚呼。

  「不錯!」金玉容笑道:「大和尚,這我承認,只是這是我跟夏侯家的恩怨,跟各大門派無關,大和尚以為然否?」

  大悲上人微一點頭,道:「老檀樾,事實如此……」

  金玉容飛快接道:「那麼,以如今她復姓夏侯這一事,明智如大和尚該能明白她的話是否可以採信呢?」

  大悲上人道:「老衲不諱言,是不足採信!」

  董婉若怒叱說道:「金玉容,你這……」

  夏侯嵐朗笑說道:「金玉容,我一再領教高明,你使我五體投地,可惜你忘了,現場還有一名重武林的證人白夫人!」

  金玉容一驚色變,旋即他淡淡笑道:「那也沒什麼,誰都知道她跟你夏侯家的關係!」

  夏侯嵐陡揚雙眉,白如冰臉色倏變,冷然說道:「金玉容,我承認,我曾是夏侯一修的妻室,也曾為他生過一個女兒,可是黑是黑,白是白……」

  金玉容笑道:「且莫論黑白,該先問問諸大門派信不信你的話!」

  白如冰抬眼逼視,道:「大和尚,你是否信得過白如冰?」

  大悲上人略一遲疑,方待說話!

  「無量壽佛!」武當天元真人突然佛號高喧,稽首說道:「夫人可容貧道直說一句!」

  白如冰道:「真人有話請說!」

  天元真人道:「多謝夫人,夫人成名多年,名震整個武林,德威素為天下所稱道,也素為當世所敬重……」

  白如冰道:「真人不必捧我,有話請只管直說!」

  天元真人老臉微紅,道:「貧道不敢,倘貧道斗膽直說一句,夫人諒必不會怪罪!」

  白如冰道:「真人也無須拿話扣我,只管說就是!」

  天元真人老臉又一紅,道:「夫人明智,今日之事若以夫人與貧道等,夫人諒必也不會相信每一位跟夏侯檀樾有關之言……」

  白如冰道:「真人何不直說信不過我?」

  天元真人道:「倘夫人怪罪,貧道願將此不敬語收回……」

  白如冰淡然一笑道:「真人,白如冰不是那麼蠻橫霸道不講理的人,真人所說是理,我憑什麼怪罪真人……」

  天元真人忙稽首說道:「多謝夫人不罪!」

  白如冰道:「真人,縱然我確實親耳聽見金玉容任何陰謀,但是由於我跟夏侯家這層關係,如今我已不便再說什麼……」

  天元真人道:「貧道再謝夫人!」

  白如冰淡然一笑,道:「真人何其多禮!」隨即閉口不言。

  天元真人紅著臉轉望夏侯嵐,道:「施主,至今仍不能證明金施主……」

  夏侯嵐揚眉笑道:「像這樣都沒辦法取信於各位,我若下手逼供,恐怕更沒有辦法取信於各位!」

  在天元真人點頭稱是的同時,金玉容說了這麼一句:「夏侯嵐,你錯了,不是我幹的事,你就是殺了我我也不會承認,大丈夫敢做敢當,你何必……」

  「金玉容!」夏侯嵐淡然喝道:「閉上你那張嘴,算你狡猾,可是你躲過這一槍,又豈能躲過那一刀……」

  金玉容道:「金玉容死不足惜,但真理總是真理!」

  夏侯嵐雙眉高揚,一連叫了三聲好,轉望大悲上人,道:「大和尚,我已不願再說什麼,但我卻問心無愧,倘諸門派仍然要向我尋仇,我願意伸手接下!」

  諸大門派群起騷動,金玉容叫道:「諸位聽見了麼?這該夠了!」

  董婉若,不,如今該稱她為夏侯貞了,她忙叫道:「大哥,你不能這樣,這樣正中了他的計……」

  夏侯嵐淡然笑道:「小妹,我除了伸手接下之外,還有別的路好走麼?」

  夏侯貞忙轉向大悲上人,道:「大和尚,這是金玉容一石兩鳥……」

  「阿彌陀佛!」大悲上人道:「事實上夏侯檀樾並沒有辦法證明……」

  夏侯貞大聲叫道:「還要怎麼證明,難道大和尚你看不出……」

  天元真人突然說道:「事實明擺眼前,女施主勿再多言!」

  夏侯貞勃然色變,轉向白如冰道:「夫人,難道您……」

  白如冰輕嘆搖頭,道:「孩子,夏侯嵐說得對,今日之勢,除他伸手接下外,別無路可走,我可以逼諸大門派退去,但按道義來說我不能這麼做,因為他們是……」

  「為什麼不能?」夏侯貞道:「您明明知道不是我大哥……」

  白如冰點頭說道:「孩子,固然我明明知道,可是我不能取信於人,我只能以事實證明,卻不能伸手……」

  「夫人!」夏侯貞道:「您為的是真理?」

  白如冰道:「孩子,憑諸大門派這點實力,奈何不了他的!」

  夏侯貞道:「可是,夫人,他不能出手殺人,否則的話這誤會更深,也會真的背了罪名,即不能出手殺人……」

  白如冰道:「孩子,他可以走,並不是走不掉!」

  夏侯嵐接口說道:「前輩,我為什麼要走?」

  白如冰話聲忽轉冰冷,道:「為你自己!」

  夏侯嵐淡然一笑,道:「走不是辦法,假如我一走,更表示我心虛,這誤會也就永遠沒有機會冰釋了!」

  白如冰冷冷說道:「走不走由你,我只是建議!」

  夏侯嵐道:「我謝謝夫人的建議!」隨即轉向各大門派。

  上官鳳突然說道:「嵐哥,還有我!」縱身掠了過去。

  夏侯貞也叫道:「大哥,也有我!」也舉步走了過去。

  白如冰忙道:「孩子,你傷勢沒好,不能……」

  夏侯貞淡然說道:「夫人,他是我的大哥,是福是禍,我願與他共受!」腳下未停地緩緩行了過去。

  白素貞口齒啟動,欲言又止。

  白如冰突然說道:「貞兒,莫非你也想去?」

  白素貞猛然一驚,旋即赧然點頭,道:「是的,娘!」

  白如冰嫣然一笑,道:「那麼,你過去吧,娘不攔你!」

  白素貞一怔,美目凝注,沒有說話。

  白如冰斂去笑容,道:「娘說的是真話,你姐姐的話讓我慚愧!」

  白素貞大為激動,一聲:「謝謝您,娘!」飛步奔向夏侯嵐。

  夏侯嵐難掩激動,含笑說道:「小妹,你三位這是幹什麼?」

  夏侯貞道:「大哥,難道我們做的不對麼?」

  夏侯嵐倏然而笑,轉注大悲上人,道:「大和尚,如果諸位心意未變,請動手吧!」

  大悲上人有了遲疑,未理夏侯嵐,望著白如冰道:「夫人……」

  白如冰淡淡說道:「大和尚請放心,我本人絕不插手,小女她是死是活,卻是她自找的,我對各位絕無怨言!」

  大悲上人神情一鬆,白眉軒起,合什躬身:「阿彌陀佛,夫人令人敬佩,老衲謹代掌教師兄謝過!」一直身形,袍袖展動,就要探手抓上。

  金玉容目中閃起了異采,唇邊浮起了笑意……

  適時,一聲清越佛號劃空傳到:「無量壽佛,上人請稍後!」

  眾人聞聲抬眼,一看之下,不由一怔。

  百丈外,一條灰影劃空掠至,那是一個長髮披散,面垂黑紗,缺了一臂的灰衣人。

  他近前向著天元真人深深稽首:「見過主持師兄!」

  天元真人訝然說道:「施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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