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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〇


  癲和尚道:「阿彌陀佛,那麼,我和尚告辭了!」合什微一躬身,轉身行了出去。

  望著癲和尚那枯瘦背影,再想想他那遊戲風塵,玩世不恭的作為,夏侯嵐搖頭而笑。

  跟著,他也站了起來,會過了錢之後,飄然出門而去。

  夏侯嵐出了酒肆,背著手便往東行去,行走向,他轉面投注,只見那鎮口上,圍著好幾堆人,都在仰臉凝視,全神貫注在壁上紅紙上。果如癲和尚之言,這一下是能收到傳話的效果。

  夏侯嵐一路東行,走沒多遠,那「六福客棧」便坐落在眼前,他毫不猶豫地走了過去。

  這「六福客棧」是間三進大院子,夏侯嵐只求幽靜,所以揀上了那最後一院的一間雅潔上房。

  剛坐定,店伙送來了茶水,還有一封信:「客官,你的信!」說著躬身哈膊,出雙手遞過了一封信。

  夏侯嵐為之一怔,道:「我的信?」

  那店伙道:「剛才門口來了個人,拿著這封信要我送給剛住店的那位客人,剛住店的只有客官您,所以……」

  夏侯嵐伸手把那封信接了過來,果然,信封上六個大字:「夏侯大俠親啟」!

  他立即向著店伙點頭道:「信是我的沒錯,送信的是誰?」

  那店伙搖頭說道:「他沒說姓名,只說客官看過信後就知道了!」

  夏侯嵐點了點頭道:「謝謝你了,沒事了,你去吧!」

  那店伙應聲出門而去。

  夏侯嵐隨手拆開了那封信,自信封裏抽出一張雪白的素箋,素箋上寫著幾行龍飛鳳舞的字跡:「閣下誠然信人,為紅粉知己寧捨至寶也令人敬佩!『洪澤湖』畔,亂石山上,孤松根下,埋有交換人質時地之指示,盼速趕往挖取!」沒有署名,左下角仍畫著一條栩栩如生的龍。

  夏侯嵐皺了皺眉,剛住進店裏又要走,如這封信早到片刻,豈不是不必住這一趟店了麼?

  「洪澤湖」離此並不遠,照信上的說法看,僅僅是為挖另一封注明交換人質時地的信,似乎無兇險可言。

  但是,既沒有什麼別的用意,何必又要他跑這一趟!乾脆在這封信上注明不就行了麼?這似乎又說明,這趟「洪澤湖」之行,絕不簡單。

  而,在「玉面游龍辣手神魔」的腦海中,從沒有一個怕字,是故,他略一思忖之後,立即站起來向外行去,臉也不洗了,茶也不喝了。

  剛到了前面,迎面碰見了那店伙,他含笑打了招呼:「客官要出去?」

  夏侯嵐點頭說道:「我出去走走……」

  那店伙隨口答應了兩句,要往裏走。

  夏侯嵐一招手,道:「小二哥,慢著!」

  那店伙應聲轉過了身,道:「客官有什麼吩咐?」

  夏侯嵐探懷摸出一錠銀子,塞在店伙手中道:「這是店錢,三天過後我要不回來,你把我住的屋子讓出去好了!」

  話落,不等店伙說話,轉身行了出去。

  那店伙沒說話,他握著銀子直了眼,怔住了。

  夏侯嵐背負著雙手,飄然出了「六福客棧」大門,甫踏出「六福客棧」大門,他一眼瞥見對街屋簷下並肩站著兩個中年灰衣僧人,他只當是化緣和尚,並未在意。

  可是當他離開「六福客棧」還不到幾步之際,突然一聲佛號由背後響起:「阿彌陀佛,檀樾請候一步!」

  夏侯嵐聞聲停步轉身,只見適才並肩立於對街屋簷下的那兩名灰衣僧人,並肩向自己走了過來。敢情不是化緣和尚!

  近首,夏侯嵐愕然問道:「二位大和尚敢是喚我?」

  兩名中年僧人未答話,那居左的一名卻微躬身影,道:「貧僧請問,可是夏侯檀樾當面?」

  夏侯嵐心頭微震,笑道:「大和尚好高明的眼力,不錯,正是夏侯嵐!」

  那左邊中年僧人道:「貧僧再請問,檀樾何處去?」

  夏侯嵐呆了一呆,笑道:「大和尚莫非要干涉我的行動?」

  那左邊中年僧人道:「貧僧不敢,但請問!」

  夏侯嵐道:「彼此素昧平生,緣慳一面,我有告訴大和尚的必要麼?」

  那左邊中年僧人道:「說不說全憑檀樾,貧僧不敢勉強,只是,貧僧有一句話不得不奉告,檀樾若不是去『洪澤湖』亂石山,則貧僧敬邀,請檀樾借一步說話!」

  夏使嵐臉色一變,道:「大和尚怎知我要去『洪澤湖』亂石山?」

  那左邊僧人未答反問,道:「那麼,檀樾是要去『洪澤湖』亂石山了?」

  夏侯嵐也未答,道:「大和尚,請答在下問話!」

  那左邊僧人一躬身,道:「檀樾既是要去『洪澤湖』亂石山,那麼後時『洪澤湖』畔再見!」說著,半轉身軀,與那右邊僧人竟要走。

  夏侯嵐雙眉一挑,道:「大和尚尚未答我問話!」

  那兩名僧人充耳不聞,遠自向前走去。

  夏侯嵐眉梢挑高了三分:「大和尚,我再問一句!」

  那兩名僧人卻仍生似未聽見,依然邁步前進。

  夏侯嵐輕哼一聲,道:「二位,我要得罪了!」踏步閃至兩名僧人身後,探掌向右邊僧人抓去。

  「阿彌陀佛,貧僧等如今不願動手,檀樾又何必相逼?」

  兩名僧人霍然旋身,各出一掌,閃電反擊過來。

  夏侯嵐左掌倏抬,右掌一翻,那兩名僧人的右腕脈已一起落在他雙掌之中,兩名僧人一震,臉色剛變。

  夏侯嵐目閃寒芒笑道:「少林『擒龍手』,二位怎麼稱呼?」

  左邊僧人雙目炯炯,道:「檀樾高明,貧僧等少林悟禪、悟空!」

  夏侯嵐神情微震,雙掌一鬆,笑道:「原來是少林威震武林的四尊者之二,失敬了!」

  「好說!」左邊悟禪說道:「貧僧等不敢當!」

  夏侯嵐道:「大和尚為什麼不答我問話?」

  悟禪道:「檀樾屆時自知,如今又何必多問?」

  夏侯嵐道:「看來大和尚是只在問我一句,別的不願說!」

  悟禪道:「檀樾,事實如此!」

  夏侯嵐道:「大和尚,假如我要用強呢?」

  悟禪淡淡說道:「貧僧等自知難敵檀樾神功高技,但,縱然檀樾以最殘酷的手法加諸貧僧二人,貧僧二人也不會多說隻字!」

  夏侯嵐雙目陡揚,倏又斂去,擺手說道:「二位請吧!」

  悟禪、悟空雙雙微躬身形,道:「多謝檀樾!」轉身行去,拐過一處屋角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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