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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那高大黑衣蒙面人笑道:「那就非我所能知了,不過冷老似不必管那麼多,只要後時他能還冷老活生生的座下四侍不就行了?」

  冷天池突然大笑說道:「你把老夫當做了三歲孩童,有道是:人死難以復生……」

  那高大黑衣蒙面人道:「他卻有起死回生之能!」

  冷天池道:「難不成他能生死人肉白骨,力可回天?」

  那高大黑衣蒙面人道:「那毫不誇張,也並非荒誕,冷老!」

  冷天池說道:「你以為老夫會信?」

  「信不信全憑冷老!」那高大黑衣蒙面人道:「我以為前二者好處已受用不盡,至手後者,奉命來勸冷老加盟的是我,我願以這條性命擔保!」

  冷天池冷笑說道:「一旦霸業得成,屆時若不能兌現,老夫又豈奈你何?他若當真有此能此力此誠意,何不先還老夫四侍?」

  那高大黑衣蒙面人搖頭說道:「前者冷老太以多慮,也冤枉了那主持此一秘密組織之人的一片誠心,太不能相信人,至於後者……」笑了笑接道:「假如我說出那主持此一秘密之人是誰,冷老諒必就不會那麼不肯相信人了,也不會再……」

  冷天池截口說道:「你先說,那主持此一秘密組織之人是誰?」

  那高大黑衣蒙面人遲疑了一下,翻腕自袖底取出一物,平托掌上,目注冷天池,笑問:「冷老可識此物?」

  他手掌心上,平托著一顆銀火燦爛,拇指般大小的骷髏。

  冷天池一見此物勃然色變,騰起掠下軟榻驚聲說道:「難不成是羅剎……」

  那高大黑衣蒙面人截口說道:「冷老既識此物,何必多問?」

  冷天池滿臉驚詫之色地截口說道:「夫人不是已仙逝……」

  那高大黑衣蒙面人道:「夫人如若已仙逝,何來此物?夫人如若未仙逝,何人又天膽敢冒充她各號,持她信物招搖武林?」

  冷天池神情震動,默然未語。

  那高大黑衣蒙面人手掌一翻,將那顆銀色小骷髏藏入袖中,目注冷天池笑問說道:「冷老,如今尊意如何?」

  冷天池道:「若果真那主持此一秘密組織之人是夫人,冷天池當上一名右護法絲毫不算委曲,也不敢再不信……」

  那高大黑衣蒙面人截口說道:「這麼說來,冷老是答應加盟了?」

  冷天池略一遲疑,毅然說道:「既蒙夫人垂青,冷天池不敢不識抬舉,只是……」

  那高大黑衣蒙面人截口笑道:「冷老既已點頭,彼此便是一家人了,何須再多說,冷老請高坐軟榻,容我拜見右護法!」

  冷天池還待猶豫,那高大黑衣蒙面人一揮手,揚聲說道:「你們都出來,隨本座拜見右護法!」話落,由那數十丈外周圍草叢之中,鬼魅一般飄出數十名黑衣蒙面人來,隨風飄動,冉冉而來。

  冷天池睹狀一震,未再猶豫,騰身掠上軟榻。

  適時,那數十名黑衣蒙面人已至近前,由那高大黑衣蒙面人領導著一齊躬下身軀,恭謹說道:「屬下等見過右護法!」

  冷天池強笑擺手,道:「老夫不敢當,諸位不必客氣!」

  那高大黑衣蒙面人站直身形,一笑說道:「冷老,容屬下帶路!」

  說著,帶著那數十名黑衣蒙面人轉身向前行去,冷天池等則跟在最後,越行越遠,終於消失在遠處……

  ***

  「洪澤湖」碧波百頃,帆影點點,尤其在那黃昏時分,鴉背夕陽,漁歌唱晚,景美而寧靜!有道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住在「洪澤湖」這一帶的人,十之八九是過那水上生涯靠打魚過活,養活一家老小的漁民,漁家樸實,知足而常樂。

  可不是麼,你瞧那船靠岸邊,背網提簍,三五成群,踏著晚霞歸去,各往炊煙裊裊的家門走的漁民,不管是收穫多寡,每個人都是嘻嘻哈哈的,那笑容,真摯,笑聲,也是發自心底深處,毫無虛假做作毫不勉強!

  那湖邊路上,更跳躍著三五兒童,拍手相迎,牽衣依偎,還探手去抓那簍裏的活魚。

  此情此景,便有一天的疲勞,也讀雲消霧散了。

  的確不錯,你不見那負手站立路旁垂柳下一個文士裝束的異鄉人在不住點頭,感觸頗多麼?

  那,正是令人不敢斷言是否宇內第一奇才高手,生就一雙辣手,使天下武林談虎色變,魔中之魔夏侯嵐的侯山風!

  這種寧靜的地方,突然來了這麼一個文士裝束的異鄉陌生人,難免會引人猜疑,引人注目。

  而就在那三五成群漁民向著他投過詫異一瞥之際,侯山風由那垂柳下行了出來,舉手微拱,開口笑問:「幾位,我借問一聲,有位姓萬的……」

  只聽一人截口說道:「這位相公莫非是問萬不知?」

  萬不知?是了,想必是那萬皆曉退出武林,歸隱漁鄉之後,為免多事,怕人再來請教所以改了名!這一方面是避免人家知道他是萬皆曉,一方面也表示他但知打魚,不問世事,一事不知。

  侯山風忙點頭說道:「正是他,我原聽他住在湖南邊,可是我剛才在那兒找了半天也來見他那座茅屋,不知幾位可否……」

  那人說道:「他原先是住在湖南邊的,可是三個月前搬了。」

  侯山風忙道:「請問你老哥可知道他搬到哪兒去了?」

  那人未答,一雙眼盯著侯山風直打量,道:「相公是他的朋友?」

  侯山風點頭說道:「我正是他的朋友,不過彼此多年不見了!」

  那人搖頭說道:「這還是我第一次聽說跟見著他的朋友,相公不知道,萬不知這個人怪得很,人家都住在一處,彼此好有個照顧,他一個人卻住得遠遠的,人家都是結伴打魚,他卻是一個人下湖,平素也不跟人來往,就是見了面,他也不跟他打招呼,好像這地方的人得罪過他……」

  侯山風忙道:「我那朋友就是天生這麼一個怪脾氣,休說是不太熟的人,像我這種多年的熟朋友,他也是愛理不理的!」

  那人道:「原來如此,我還當是誰得罪了他呢,他如今搬往湖東去了,在那兒新蓋了一間茅屋,可有兩天沒打魚了,相公趕快去看看他吧,說不定是病了!」

  侯山風雙眉微挑「哦」地一聲,道:「他以往每天都打魚麼?」

  那人道:「當然每天得打魚,不然吃什麼?」

  侯山風含笑說道:「說得是,多謝諸位了!」微一拱手,趕往湖東而去。

  背後,傳來那漁民們的話聲:「想不到萬不知會有這麼一位知書達禮的和氣朋友!」

  侯山風只當微沒聽見,加緊步履趕往湖東,他是唯恐一步來遲,那萬皆曉遇到了變故,遭了人毒手。

  「洪澤湖」三面平坦,唯獨這湖東有座不太高也不太大的小山,這小山上的樹木,長得也頗為茂密!

  在那小山腳下,背山面水地坐落著一座茅屋,果如那漁民所說,這座茅屋看上去猶新,絕超不過三個月。

  此際,那茅屋兩扇柴扉緊閉,四下裏靜悄悄地,在那茅屋外的竹篙上,卻曬著一張破網至今未收。

  侯山風心中那不祥之兆更濃,加緊步履趕到了茅屋之前,他在竹籬外停了步,當即揚聲說道:「請問一聲,屋裏有人麼?」仍是靜悄悄的,不聞回聲。

  侯山風雙眉一挑,身形才動,只聽一個蒼老而略帶沙啞的話聲自茅屋中傳出:「是誰呀?」

  侯山風心中頓時一鬆,搖頭失笑,忙應道:「我,找人的!」

  只聽茅屋中一陣步履響動,那兩扇柴扉呀然而開,由那半開的門縫之中探出一個既瘦削又猥瑣的小腦袋,那是一個獐頭鼠目,帶著稀疏疏幾根山羊鬍子的老者。

  他冷冷地打量了侯山風一眼,然後又冷冷問道:「你找誰?」

  侯山風眉峰為之一皺,道:「我找萬皆曉!」

  那瘦削猥瑣的老者一搖頭,道:「不認識!」說著便要把頭縮回去。

  侯山風忙道:「慢著,我找萬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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