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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枯瘦老僧道:「姑娘,這屍毒鎖魂散乃是南荒『五毒七煞白骨教』的獨門霸道毒物,而那十顆骷髏,也正是五毒七煞白骨教的表記!」

  董婉若一驚,圓睜美目,道:「大和尚怎對武林事知道得這般清楚?」

  枯瘦老僧道:「事到如今,老衲不願再瞞姑娘,老衲『癲和尚』!」

  侯山風無動於衷,董婉若卻霍地站起,驚聲說道:「大和尚便是那位遊戲風塵,俠蹤如神龍,威震武林黑白兩道的『癲和尚』癲大師!」

  枯瘦老僧點頭說道:「正是,姑娘,老衲便是癲和尚,至於後者……」

  侯山風這時才明所以,驚喜叫道:「大和尚,原來你是位武林高人,你怎不早說……」

  枯瘦老僧含笑說道:「侯施主,老衲如今道破本來也不遲呀!」

  只聽董婉若一嘆說道:「這麼說來,果是那『五毒七煞白骨教』尋上門來了,可是,大和尚,他們又怎知是家父拿了『玉蟾蜍』?」

  癲和尚道:「姑娘『玉蟾蜍』事尊府有幾人知曉?」

  董婉若道:「僅家父母及董婉若三人知曉!」

  癲和尚眉峰一皺,道:「那就非老衲所能知了!」

  董婉若道:「大和尚,既是『五毒七熬白骨教』行的兇,為何每一具屍身上的致命傷痕是『玉面游龍辣手神魔』夏侯嵐的『一殘指』?」

  癲和尚道:「這也非老衲所能解,不過,姑娘,以『王面游龍辣手神魔』之一身功力,他要殺尊府這幾十個人,似不必先用毒藥把這幾十位迷倒然後再下手。何況那夏侯嵐已死三年,屍首早已隨草木同朽了!」

  董婉若道:「那麼,大和尚以為……」

  癲和尚慨然說道:「老衲以為那有可能是嫁禍……」

  侯山風輕擊一掌,插口說道:「姑娘,我說的沒有錯吧?」

  董婉若點了點頭,道:「可是,大和尚,武林人人知道夏侯嵐已死多年,更有人眼見著他被入土下葬,這若是嫁禍,那嫁禍的手法豈不是太以低劣了麼?」

  癲和尚一怔,搖頭苦笑說道:「姑娘說得是,此事太以玄奧難懂……」

  侯山風突然說道:「大和尚,那沒有什麼難懂的,恐怕是那什麼『白骨教』有意讓人對那什麼神魔的生死真假動疑!」

  「對!」癲和尚猛一點頭,道:「侯施主這說法有可能……」

  董婉若道:「大和尚,『一殘指』功稱獨門,既是獨門何人能學?假如說是『五毒七煞白骨教』陰謀嫁禍,似也未嘗不可說那『玉面游龍辣手神魔』嫁禍,大和尚以為然否?」

  癲和尚毅然點頭說道:「然,『白骨教』不可能知道是令尊拿走了『玉蟾蜍』,夏侯嵐卻又死了三年,這件事委實令人難懂……」

  搖搖頭,接道:「不管怎麼說,這件事有待查證,姑娘,那『玉蟾蜍』想必已被令尊藏在一處極為隱密的所在了?」

  董婉若點了點頭,道:「不錯,大和尚!」

  癲和尚道:「姑娘知道不知道藏處?」

  董婉若道:「我是當今世上唯一知道『玉蟾蜍』藏處的人,可是我不能說,大和尚該知道,假如那兇手真為『玉蟾蜍』而來,只要我一天不說出『玉蟾蜍』的藏處,他一天便不會傷害我!」

  癲和尚點頭說道:「姑娘這話一點不錯,只是那兇手是否為『玉蟾蜍』……」

  侯山風插口說道:「大和尚,這三天之內準可明白!」

  癲和尚赧然說道:「對了,老衲怎忘了,三天之內,只要他一來,他究竟是『白骨教』人抑或是那夏侯嵐,當也可明白了!」說話間梆柝響動,更鼓鼓出了二更。

  只聽大門響動,隨聽莫子京話聲響起:「來,來,來,替我扛到大廳石階上來!」

  癲和尚忙道:「莫施主回來了,姑娘幸勿言及適才事,免得多囉嗦,老衲生平最怕人知道老衲的事來!」

  董婉若微頷螓首,剛應了一聲,莫子京已然行進廳來。

  癲和尚道:「莫施主回來了,怎麼這麼久?」

  莫子京道:「這兩口棺木是現做的,我候在那兒要他們即刻趕工,所以回來晚了……」說著招呼了外面把兩口棺木抬了進來。

  那兩口棺木果然是現做的,一大一小,漆才乾沒多久,是該做個大的,要不然像莫子京那魁偉的身材如何躺得進去?

  又談了幾句之後,癲和尚道:「那紙條上寫的是三天之內,在這三天之內,那殘兇隨時會來,老衲以為二位還是早躲進去為妙!」

  莫子京未答話,董婉若卻站了起來,道:「董婉若遵命!」走向那較小的一具棺木,躺了進去。

  莫子京那裏滿面悲憤,拿起棺材蓋便要蓋。

  癲和尚忙伸手一攔,道:「莫施主,且慢,先請在兩頭弄兩個洞好通氣。」還是癲和尚心細,莫子京老臉一紅,好不窘迫,忙伸手指在棺材兩頭插了兩個洞。

  此老功力,果然驚人,那麼厚實的棺木,在他那一根食指之下竟然像塊豆腐,一插便透,看得侯山風為之咋舌。

  兩口棺木兩頭各插了幾個洞之後,莫子京才躺在那口較大的棺木中,由侯山風與癲和尚合力抬著兩塊棺材藍蓋了上去,做的是神不知鬼不覺,沒有第五個人知道。

  如今,一切妥當,只等那兇手到來了。

  癲和尚盤坐在數十口棺木之前,敲起木魚,誦起經來,那木魚聲及誦經聲,在這夜靜時分聽來分外刺耳。

  這偌大一座大廳內,擺著數十口棺木,卻只有兩根白燭,氣氛陰森森地,怪怕人的。

  侯山風閒著沒事,坐在一旁直望著癲和尚出神。

  三更,四更,五更,雞啼,這一晚是安然地度過了。

  那兇手沒來,要來了就稱不得安然度過了。

  第二天,第二夜,又是日夜平靜,安然渡過。

  這不足為怪,還有第三天,第三夜!

  可是,怪了,真怪了,第三天過去了,第三夜也在曙色透窗,雞啼聲中結束,卻仍未見那兇手出現。

  「這是怎麼回事?」

  休說癲和尚與侯山風相對詫異,便是棺材中的莫子京也忍不住了,他敲著棺木叫道:「大和尚,我可以出來一下麼?」

  癲和尚如今是不得不讓他出來了,在棺材中躺了兩天三夜,誰受得了,何況那兇手又沒有來。

  他跟侯山風交換一瞥之後,忙點頭應道:「莫施主請出來吧!」

  話聲方落,那較大的棺蓋掀動,莫子京狼狽地由棺木中爬了出來,搖頭苦笑說道:「這滋味真不好受,我都受不了,何況姑娘?快請她出來吧!」說著,招呼侯山風抬起了那較小棺木的棺材蓋。

  這一抬,驚了三個人也愣住了三個人。

  那倒不是董婉若受不了昏過去了,或有了什麼差錯。

  而是,棺中空空,董婉若不見了。

  這豈非天下最大的怪事?兩天三夜,大廳中可以說從沒有斷過人,就有必要出去,那也是輪班,怎麼董婉若會隔著棺木不見了?

  難道說那兇手已經來過了,他是妖魔鬼怪是神仙,來無蹤,去無影,會施搬移法不成?

  世上沒有這個說法,便是他是個功力再高的高手,也不可能不掀棺材蓋就擄走人,因為一掀棺材蓋,就勢必被癲和尚與侯山風發覺不可,而事實上,兩天三夜以來,除了癲和尚的木魚聲與誦經聲外別的沒有一絲任何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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