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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振飞老脸陡感一热,忙不迭地说道:“柳相公万勿误会,老汉一把入土年纪,尚有何惧?只不过为全村居民生命财产及小孙女着想而已。”

  话锋一顿,面色一庄,毅然又道:“事已至今,柳相公也勿用太谦,老汉偌大年纪,阅人多矣,过了几十年刀口舐血的江湖生涯,焉能看不出柳相公怀有何等身手?只那种奇异身法,武林已属鲜见,别的就更不必说啦!老汉不才,愿追随身后,听候差遣,为全村存亡,为个人利害,做殊死一搏。”

  俏姑娘一直是妙目流波,深情款款地凝注柳不肖,闻得乃祖毅然发话,也自不甘示弱地扬脸娇笑说道:“爷爷,云儿已经恨透了这批东西,届时可要让云儿一舒身手啊。”

  徐振飞佯怒喝道:“丫头放肆,当着柳相公这等高人,你还敢谈什么?──”

  话犹未完,柳不肖已自一笑说道:“杀鸡焉用牛刀?对付这班跳梁小丑,何劳贤祖孙亲自动手?柳不肖一人足矣,届时,只请贤祖孙代小可掠阵便可。”

  星目瞥处,突然看见三条人影捷如闪电飘风般自对岸庄门中向岸边掠来,微微一笑,举手一指,接道:“二位快看,‘二龙庄’内已有反应,二位且请在此稍等,容小可上前与他们约期一战。”

  话声一落,也不等徐振飞祖孙二人答话,方自转身负手,神情安详自如,潇洒异常地向河边走去。

  俏姑娘一见柳不肖只身前去,拦阻不及,虽然明知无妨,但仍放心不下,香肩微晃,便欲追上。

  徐振飞眼捷手快,右掌倏伸,一把将爱孙女拉回,轻声笑骂道:“丫头,你急什么?用不着担心,像柳相公这种身手,别说是这批免崽子,就是当今几派掌门恐怕都非他敌手,爷爷老眼不瞎,你信得过么?”

  俏姑娘被乃祖强行拖住动弹不得,方欲挣扎,入耳此言,娇靥一热,螓首倏垂,再也不好再动,祇得傍依乃祖静观柳不肖与对岸答话。

  柳不肖方抵河边,恰巧“二龙庄”内疾掠而出的三条人影也自抵达对岸,朗笑一声,扬声说道:“三位朋友之中可有贵庄庄主在么?”

  三人中居中一个神情阴沉,身穿黑色劲装,外罩氅的中年汉子,冷冷喝道:“尊驾何人,可是‘百家村’人氏?为何无端伤我‘二龙庄’居民?”

  柳不肖一笑扬声说道:“小可柳不肖,并非‘百家村’人氏,有道是‘路遇不平事,则做不平鸣。’何谓无端?尊驾等横行霸道,占庄杀人于前,欺凌善良渔民于后,论罪就该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小可石击死穴,留彼等全尸已属客气,如若惹得小可性起,也许要将尔等‘二龙庄’夷为平地啦。”

  “住口!”黑衣中年汉子一声暴喝,厉声说道:“尊驾有多大本领竟敢出此狂言?”

  柳不肖依然笑说道:“小可本领不大,如是夷尔‘二龙庄’为平地,倒不过举手之劳,如同吹灰耳,若说小可口出狂言,小可不欲争辩,狂言与否,届时尔等自会知道。”

  “尊驾真是狂妄的可以,胆大的令人佩服,何不渡过河来让在下等好好领教一下尊驾的惊人绝学?”

  “这个可以慢点谈,小可孤身一人,尊驾共是三人,再加上‘二龙庄’所有的匪徒,人多势众,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好汉不敌人多。’小可不愿轻易言战,况且河道宽阔,小可无力飞渡,势必借重渔舟不可,然而小可又不谙水性,芦苇丛中,尔等又不知隐伏多少虾兵蟹将,设若船至中渡,尔等暴起偷袭,小可岂不如同三年来诸村民一般地葬身鱼腹,这种赔本生意,小可不做。”

  话声方落,对岸黑衣中年汉子突然仰天一阵狂笑,笑声一落,极为轻蔑地道:“我道尊驾是哪路高人,有何惊人绝学,有何超人胆量,原来只不过是个畏首畏尾之辈,的确是太令在下等失望。”

  柳不肖却毫不在意,仍是笑容可掬地道:“朋友骂得好,冲着这几句乍听起来颇为豪迈的话儿,小可也得留你个全尸。”

  话锋微顿,剑眉微轩地又道:“高人也好,畏首畏尾之辈也好,小可全不在意,朋友不必相激,至于惊人绝学,超人胆量,小可两者俱无,仅有的只不过是些降魔捉妖,打狗赶牛的小玩意儿,此时言之过早,届时尔等不妨试试。”

  “朋友不必徒逞口舌之利,是汉子何妨请过来一趟。”

  柳不肖朗笑一声说道:“观朋友年岁不过三四十岁,怎地如此健忘?小可适才已经说过,此时不拟过河,同时就凭二位朋友也不见得能请得动小可,说一句朋友不太愿意听的话,朋友尔等三人实在不配与小可言战。”

  显然,对岸三人在口舌上是斗不过这位美书生。

  柳不肖几句话儿已把身后数丈外的徐振飞祖孙二人听得暗暗大呼痛快不已。

  俏姑娘笑容满面,一张小嘴儿,再也合不拢,一双深情款款的流波妙目,更是凝注柳不肖俊朗挺拔,如临风玉树的身形上霎也不霎一下。

  柳不肖话声甫落,对岸黑衣中年汉子即与身旁二人一阵交头接耳,片刻之后,扬声说道:“朋友,你我不必在口舌之上极费时间地空自遥斗,杀我六居民,这笔帐依你之见,咱们怎么算法?”

  柳不肖“哦”地一声说道:“怎么?小可只杀尔等六人便要算账,那么请问,三年来上百条善良渔民的性命,这笔血帐又如何算呢?”

  话锋微顿,倏地剑眉双挑,目射神光地沉声说道:“尔等以为少爷有那么多闲功失与尔等斗?少爷正事尚多,再问尔等一句,尔等之中可有‘二龙庄’庄主在内?”

  “朋友欲找本座庄主做甚?”

  “找他出来,少爷有话问他。”

  对岸黑衣中年汉子倏地一声狂笑,说道:“本庄庄主日理万机,尊荣无比,岂是朋友你这等人所能见得?有话只管冲着在下兄弟说好啦。”

  柳不肖冷哼一声,说道:“即连尔等那所谓庄主,少爷也是出于无奈,方始找他答话,尔等就更不必谈啦。”

  黑衣中年汉子怪笑说道:“那么就不必谈了,朋友如不愿屈驾渡河,就等着与‘百家村’上百户人家一同授首吧。”

  说完,领着身边二人,转身便欲离去。

  “站住!”柳不肖突然一声怒喝,声似晴天霹雳,震得河水微波荡漾,徐振飞祖孙耳际嗡嗡作响。

  对岸二人倏然转身,居中黑衣汉子冷笑说道:“怎么?朋友还有何指教?”

  柳不肖冷冷一笑,说道:“指教不敢当,少爷有一事教尔等知道──”

  微微一顿,沉声接过:“回庄传话尔等庄主,就说三日后,柳不肖亲来拜庄,顺便一清三年来一笔血债,嘱他好好预备了。”

  黑衣汉子怪笑说道:“我道是什么惊人大事,原来不过这等鸡毛蒜皮之事,不妨,这件事在下可以做得主──”

  “尔是何人?”柳不肖冷冷问道。

  “‘二龙庄’总护卫,‘百臂殃神’宇文俊。”

  “好个总护卫,‘百臂殃神’!三日后少爷准要尔改为‘无臂小鬼’。”柳不肖冷冷一笑,甚为不屑地道:“好!冲着尔那‘总护卫’三字,这件事咱们一言为定,三日后柳不肖当亲来拜庄,言尽于此,告辞。”话声一落,转身大步走回。

  “朋友且慢!”黑衣汉子突然扬起一声呼喝。

  柳不肖闻声驻步,转过身形,冷冷问道:“总护卫唤回在下教言”

  宇文俊一笑说道:“不敢,在下心血来潮,突然想起一事,欲请教一下柳朋友有无异议。”

  柳不肖闻言一怔,挑眉说道:“宇文朋友有何教言,但说无妨,柳不肖先要听听,方能给予宇文朋友一个满意答复。”

  宇文俊一笑说道:“择日不如撞日,三日之约太过长,宇文俊不耐久等,柳朋友何妨实时渡河,也好让‘二龙庄’上下领教一下柳朋友惊人绝学?”

  柳不肖突然仰首一声震天长笑,笑声一落,目射神光,剑眉连轩地朗声说道:“宇文朋友快人快语,柳不肖佩服得紧。”

  语锋微顿,冷冷一笑,扬声又道:“在下本欲以上天好生之德,让尔等在世上多苟活两天,不想尔等却欲早会阎罗,‘阎王注定三更死,不能留命到五更’之语,委实不差,好!柳不肖即刻如命渡河,宇文朋友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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