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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二


  說話間,居右那石門外又傳衣袂飄風聲,人影一閃,已進石室,是算卦的到了,他甫看一眼,便自怔住:「怎麼,大哥、三弟,那莫雷匹夫與獨孤恩兄……」

  皇甫敬搖頭截口,把所見說了一遍!

  算卦的眉鋒一皺,舉目把石室打量了一遍,道:「大哥,甬道內不可能另有暗門,要有暗門,那也是在這石室之內!」

  皇甫敬向著他投過探詢一瞥,道:「怎麼?」

  算卦的道:「假如暗門是在甬道內,你我三人已進入石室,出口已無人把守,縱有也擋不住他,他早該乘機逃了,而咱們至今未聞來處甬道內有任何動靜。」

  有理,算卦的這一分析沒錯。

  皇甫敬與老駝子兩這犀利目光,立刻遍察全室!

  算卦的卻突然閃動身形,在石室內那鋪地青石上,到處遊走了一遍,回至原處,始道:「大哥,地下沒空洞之聲,縱有暗門,也該在壁上!」

  壁上,除了那四方石門之間的石壁外,別無可能!

  皇甫敬與老駝子各出一掌,虛空的拍那四方石門之間的石壁,一陣砰然連響,掌力擊石,所發出來的聲音,均極結實,也毫無空洞之聲!

  數掌擊罷,皇甫敬跟老駝子立刻皺了眉!

  看來,這另有暗門之說,也要被推翻了!

  適時,居左石門外的人影電閃,進來了書生!

  皇甫敬第一句話劈頭便道:「四弟,那地方對麼?」

  書生點了點頭,道:「沒錯,那出口正在那看墓人家的後院裏……」

  頓了頓,接著:「太哥,這方面情形如何?」

  皇甫敬遂把修羅四侍二死二擒,褚長風也已死在自己人所發的「乾天霹靂」之下諸事,說了一遍!

  書生聽的挑起了眉,道:「當年果然是他四人下的毒手,由當年至今,也果然是那莫雷匹夫一手做出的好事,大哥,沒見他人?」

  皇甫敬遂又把進入石室後一切情形說了一遍!

  書生靜聽之後,皺眉沉吟不語,半晌,突然抬眼說道:「大哥,這兒該沒有江何另外暗門!」

  皇甫敬三人心頭一震,皇甫敬道:「這麼說來,那匹夫已逃走?」

  書生搖頭說道:「大哥且想想,他能逃得了麼?」

  不錯,出路處處堵死,也沒人發現他逃了!

  皇甫敬心中一動,忙道:「四弟說他根本不在這下間!」

  書生搖了搖頭,忽地目注石室中央,石榻上那具棺木,道:「大哥,這就是那姓萬的老太太的靈柩?」

  皇甫敬未假思索,隨口說道:「大概是,我先前猶以為是座空塚。」

  書生笑道:「空塚倒未必,只怕這棺木內裝著個大活人!」

  皇甫敬三人猛有所悟,臉色一變,立刻飄身之處,圍住棺木,擋住三處出路,皇甫敬沉聲喝道:「莫雷,你還等我兄弟動手相請嗎?」

  按說,要是莫雷當真藏身在棺木中,那麼,此際被人看穿,他便該自碎棺木,挺身而出!

  豈料,理雖如此,事卻不然,棺木不但未碎,莫雷不但未挺身而出,便是也絲毫動靜都無!

  老駝子忽地挑了眉冷冷一笑,道:「兔崽子,你可真沉得住氣,要裝死就讓你裝吧!」

  話落,掌抬,虛空就要劈出!

  書生目中異采一閃,忙揚手輕喝:「三哥,且慢,讓我來看看。」

  老駝子一怔,沉腕收手,書生卻含笑走向棺木!

  含笑是含笑。皇甫敬三人可全看得出?他們這位四弟是絲毫不敢大意,他那至高無上,無堅不摧,所向披靡的「枯木禪功」已然提至了八成!

  轉眼間,書生一隻右掌已然搭上了棺木蓋,五指輕扣,「吱」地一聲,那五個指頭已進入木頭中。

  只見他猛一抖腕,棺材蓋應勢而起,棺中情景立現,那棺中情景甫一入目,書生臉色一變,砰地一聲,棺材蓋墜了地!

  皇甫敬、老駝子、算卦的三人也看得清楚,同時神情一震,瞪目張口,半晌說不出話來!

  棺材中是有人,可那絕不是莫雷。

  卻也不是姓萬的他那位過世的老太太!

  而是個雙目微合,恍若酣睡的雪發銀髯青袍老人,他,正是那位當世巧匠「百巧先生」獨孤承!

  莫雷沒找著,卻找著了「百巧先生」!

  四兄弟定過神來,皇甫敬三人閃身便撲了過來!

  「四弟,恩兄是……」幾幾乎是異口同聲。

  書生神色平靜,目中卻隱現淚光,抬手一攔,道:「鎮定些,恩兄是被制了穴道。」

  怎麼連這也看不出,八成兒是既驚又喜,糊塗了!

  書生話落手抬,連點獨孤承前身四處大穴,然後在獨孤承前胸輕輕地按了一掌,這才收回了手。

  轉眼間,棺中獨孤承有了動靜,眼波一陣抖動,緩緩睜開了老眼,但驀地,他老眼暴睜,怔住了!

  皇甫敬四兄弟顫聲齊呼恩兄!

  獨孤承老眼倏現淚光,身形暴顫,嘴數張,方憋出一句:「大弟,二弟,三弟,四弟,這莫非是夢中……」

  皇甫敬含淚說道:「夜晚是不錯,可是大夥兒都很清醒!」

  獨孤承似猶不信,抬手咬牙,心痛血出,這是真而非夢,他霍地坐起,一躍而下,雙掌握四手,淚眼相望,對而唏噓,一句話說不出來,良久,他方始搖頭嘆道:「昔別皆壯年,鬚髮忽又蒼,這相逢,恍女口隔世……」

  一句話,又帶出了不少英雄熱淚!

  老駝子突然大叫說道:「哭個什麼勁兒,如今該笑,笑哇,笑哇!」

  他自己帶淚仰天大笑,震得石室顫動,甬道四響,聲勢好不驚人,於是,含笑了,是大笑……

  良久,良久,方自聲嘶力竭,獨孤承帶著喘,道:「三弟仍是當年老脾氣,至今絲毫未改……」

  老駝子笑道:「這脾氣,你便是江山讓給我坐,我也難改。」

  獨孤承搖頭失笑,目注皇甫敬,道:「大弟,振秋他夫婦多年來如何?」

  皇甫敬道:「託恩兄的福,都還好。」

  「小秋怕不已長大成人?」獨孤承又問了一句!

  於是,皇甫敬由頭至尾地把諸事說了一遍!

  獨孤承靜聽之餘,臉色數變,連連感嘆,皇甫敬話落,他便自說道:「沒想到多年不見,世事有如此大變化,多虧了四弟,不然豈不被那余萬相害得咱們永無見面之日,小秋他也實在糊塗,怎麼能……唉……」

  頓了頓,接道:「四弟,不是我說你,你也太忍心了,婉姑娘她……」

  書生臉一紅,截口說道:「恩兄,這些話回去再說,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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