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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一


  太以驚人,太以震撼人心!

  寧數多寡無不同,但普濟、老和尚指得是一人。

  昔年那位「毒手魔君」莫雷,而今那位「開封」「大相國寺」的主持,已然故世不少時日的普濟老和尚!

  敢情,是不謀而合!

  笑聲漸斂,老駝子由笑變成了震驚,鬚髮俱張,一雙巨目,圓瞪如銅鈴,濃眉高挑,倏揚沉喝:「四弟,你沒聽錯?」

  書生目中星采連閃,神色可平靜異常:「這句話,我正要問三哥!」

  老駝子道:「四弟,你三哥雙耳不差!」

  書生淡笑說道:「三哥,你四弟也不願枉自菲薄!」

  這證明,都沒聽錯!

  老駝子臉色一變,咬牙切齒:「好匹夫……」

  適時,皇甫敬、算卦的已然定過神來,皇甫敬正色揮手,沉聲喝道:「三弟,事不尋常,冷靜些!」

  老駝子不敢不聽,一震住口,但威態未斂,神色依舊怕人!

  皇甫敬目注書生,神色一轉凝重:「四弟,人死不能復生,世上可曾有死而復活之說?」

  書生淡淡笑道:「不錯,沒有,無如,沒人能證明老和尚已死!」

  皇甫敬道:「四弟,『大相國寺』那『大雄寶殿』之內,你看到了什麼?」

  書生毅然說道:「我看到了老和尚嚼舌自絕!」

  皇甫敬道:「這就是了,那麼……」

  「大哥!」書生截口說道:「嚼舌自絕是實,但自絕的人,不一定非死不可!」

  不錯,上吊也有吊不死的,投河也有淹不死的,橫刀自刎的,後日脖子上留個刀痕的,也大有人在。

  皇甫敬道:「你當初怎麼想的?」

  書生道:「也許他手法太以高明,當初我糊塗!」

  這有可能!

  皇甫敬道:「那麼,四弟是說見他嚼舌自絕,不信他必死!」

  書生點頭說道:「這是如今,如今我是以事論事!」

  算卦的突然說道:「四弟,這就不對了!」

  書生道:「怎麼不對?」

  算卦的道:「我明白,四弟更該知道,舌一經咬斷,便無法可續,縱大命不死,也必落得終生殘廢,口不能言!」

  算卦的是出了名的郎中,郎中自深諳醫理!

  書生點頭說道:「二哥,話是不錯,這任何人都明白,但,敢問二哥,二哥你怎知老和尚他舌已斷?」

  算卦的道:「見他口噴鮮血,這話是四弟對我說的!」

  書生道:「不錯,二哥,是我說的,可是我沒見他吐出斷舌來!」

  算卦的道:「四弟,那無須全斷,只稍半斷,便無藥可救!」

  書生道:「若無藥可救,至少可以有藥不死!」

  算卦的道:「四弟糊塗,縱不死,終生殘廢,口不能言,能說話的,自然又不可能是他。」

  不錯,能說話的,絕不是啞巴!

  書生笑道:「糊塗的不是我,是二哥!」

  算卦的眉梢一挑,道:「四弟,怎麼說?」

  書生道:「二哥該知道,一個內功精湛的人,運氣逼血,讓他衝口而出,這該不是什麼難事!」

  算卦的道:「可是老和尚他如今功力不似當年,已大打折扣!」

  書生笑了笑,道:「咱們沒試過,那誰知道!」

  算卦的搖頭說道:「四弟,這你顯得矯情!」

  書生道:「二哥錯怪我了,我說得實話,當初,咱們可以信,該信,如今,咱們卻要抱著個懷疑態度,沒試過,不能信!」

  算卦的默然不語,但旋又搖頭:「四弟,我不相信那會是老和尚!」

  的確,要說那一代梟雄的「汴梁世家」老主人,就是如今立地成了佛的得道高僧誰也不會相信!

  書生淡然笑道:「二哥該說不相信他還健在!」

  算卦的道:「那沒有什麼兩樣!」

  ▼第十八章 有待求證

  書生道:「老和尚是不是健在,問他是不是『汴梁世家』的老主人,二哥不妨仔細想一想,那可是兩回事!」

  算卦的眉頭一皺,沉吟說道:「四弟,要說他沒死,我可仍難相信!」

  「那難怪!」書生道:「這有兩種說法,他不是真的死了,便是他手法太以高明,二哥,我打個譬喻,比如,對乾坤五兇,我要他詐死,要不是老和尚他自己出來,五兇會知道他沒死?」

  算卦的一怔,啞了口,默然不語!

  皇甫敬聽至此,皺了皺眉,突然說道:「四弟,這又不對了!」

  書生投以探詢的一瞥,沒說話!

  皇甫敬道:「乾坤五兇連袂來汴,可是要向老和尚尋仇,要是老和尚真是『汴梁世家』的老主人,那褚長風豈會助五兇殺普濟?」

  這話不錯,那有幫外人對付自己人的!

  書生淡然一笑,道:「大哥,話是不錯,可有好幾種說法……」頓了頓,接道:「第一、那有可能是一種掩人耳目的手法;第二、那夜的幾個人,不是『汴梁世家』的人,無如……」

  一指老駝子,接道:「三哥知道,『萬家香』醬園前,那名是伙計,實則一流高手的兩個,三哥已認出是那夜幾個人的兩個,是故,這第二個可能已不能成立,該是第一個!」

  皇甫敬道:「目的何在?又掩得什麼人耳目?」

  書生道:「這也有三種說法,第一、說遠點兒,遠自我無意中聽五兇說話,要聊聯來開封尋仇之際……」

  皇甫敬插了一句:「怎麼樣?」

  書生道:「該是一套有計畫的陰謀,讓五兇把咱們四兄弟誘來『開封』,其目的在對付咱們四兄弟……」

  皇甫敬搖頭說道:「四弟,要是對付咱們四兄弟,大可不必劫鏢,辦法多得是,劫鏢,那手法未免太緩和了一點兒!」

  書生淡然說道:「緩和的手法,往往是嚴厲、最狠毒的,實際說起來,也不只是劫鏢,古月天在酒樓巧遇二哥,然後卜卦尋人,輕洩獨孤恩兄下落……讓咱們死得莫名其妙,讓咱們死得神不知、鬼不覺,總比用激烈手法,操之過急,畫虎不成反類犬好……」

  這話,只有皇甫敬一人明白,算卦的跟老駝子可是聽來詫異,心裏糊塗,算卦的張了張嘴,剛要問!

  皇甫敬眼明「嘴快」,已搶先了一步,攔了話頭:「四弟,咱們可跟他們無怨無仇!」

  書生笑道:「何必怨仇?利害攸關而已,『汴梁世家』要席捲武林,稱霸天下,實際說起來,諸大門派皆不足慮,唯一扎手的,該是『神州四奇』,咱們四兄弟!」

  是機會了,算卦的二次張口!

  皇甫敬急忙又道:「四弟,那第二種說法呢?」

  書生道:「對付的是『乾坤五兇』,沒想到驚動了咱們四兄弟,騎虎難下,欲罷不能,乾脆豁出去了!」

  算卦的突然開了口,道:「要是對付『乾坤五兇』何須劫鏢,那豈非自找麻煩?」

  皇甫敬心中一緊又鬆,暗暗吁了一口大氣!

  書生道:「那有可能他們不知道『三義鏢局』跟咱們四兄弟有淵源,不過,這種說法勉強的很,他們不會不知道!」

  算卦的點頭說道:「要是對付『乾坤五兇』,只怕他五人……」

  搖了搖頭,住口不言!

  老駝子突然插了一嘴:「四弟,無論對付誰,假如老和尚真是『汴梁世家』那老匹夫,他何必來個假死?不死也能……」

  「說得是,三哥,」書生截口淡笑:「但是,不死,日子一久,難免有些破綻,也難免讓人懷疑到他的頭上,止你眼睜睜地看著他嚼舌自盡了,你作夢也不會再去懷疑他,死了豈不比不死更好?」

  老駝子由來只是那衝口而出的「一斧頭」,接下去,他便再也說不出什麼了,立即閉口不言!

  皇甫敬略一沉吟,道:「四弟,說你那第三種!」

  書生道:「一石兩鳥,說對付『乾坤五兇』,也對付『神州四奇』,唯一的不同,該是把『乾坤五兇』當做了餌!」

  皇甫敬點了點頭,道:「四弟,我以為這第三種說法,縱不中,可也近得多!」

  書生笑道:「大哥,我有同感!」

  問算卦的,算卦的頻頻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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