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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五


  武天相洪笑一聲道:「賢侄女,丁建中殺死任老二、白老四,又逼死你爹,老夫也想不到你會委身事仇,老夫找丁建中為義兄、義弟報仇,這總沒有錯吧?」

  戴珍珠粉臉一紅,冷笑道:「武三叔可知殺害我爹的真兇是誰麼?只怕你受人利用,還不知道呢!」

  這兩句話的時間,夏香、秋香、冬香劍、扇齊施,威力何等強勁,逼得四個黑衣漢子連連後退,夏香一記扇招,擊落了左首一個黑衣漢子的鬼頭刀,又是一腳,把他踢下屋去。

  秋香也在同時,一劍磕開另一個黑衣漢子的刀勢,鐵扇疾發,敲在他肩頭上,翻身往下跌落。

  四個黑衣漢子,一下去了兩個,剩下的兩個,心頭一慌,冬香一扇點住了一個穴道,正好秋香飄身閃到,手起扇落,也點了另一個漢子的穴道,夏香一記掃堂腿,把兩人同時掃落下去。

  這四個黑衣漢子跌落地面,早有手執鉤鐮槍的莊丁們列陣等候拿人,迅速把他們拿下。

  這時不止是南首屋面上四個黑衣漢子被拿了下來,東首屋面上的四個黑衣漢子,也敵不住神刀無敵冷中鋒和兩個丐幫弟子,(假扮金氏兄弟)兩個負傷摔下,兩個被逼落下去,也全被手持鉤鐮槍的莊丁拿住。

  西首屋面上青娘子和她弟弟黃承祖,力戰四名黑衣漢子,一時之間,還只打了個平手。

  突然又從底下竄上來了兩個使長鞭的老者,那是車把式錢通、錢義,兩支長鞭在半空中揮得「噼啪」作響,一上來就施展他們的絕技!錢通「呼」的一鞭,長鞭如蛇,把一個黑衣漢子攔腰纏住,一抖手憑空捲起,往地上摔了下去。

  錢義更不怠慢,長鞭也一下纏住了另一個黑衣漢子的右足,同樣的長鞭一抖,把他摔下地去。

  青娘子眼看自己姐弟竟然久戰不下,心頭一氣,口中一聲清叱,左手揚處,兩枚鋼環脫手飛出,一枚朝和自己動手的黑衣漢子當頭飛砸過去,一枚卻飛向和她弟弟動手的黑衣漢子鬼頭刀上套去。

  青娘子一手四枚鋼環,都可以脫手打出,百發百中,如今只打出兩枚,手中還剩下兩枚,那是當作兵刃使的。

  她對面漢子一見她鋼環脫手砸來,勢道勁急,急忙舉刀去磕,但聽「噹」的一聲,鋼環總算被他封了出去。

  但他哪知青娘子打出鋼環之時,人也隨著飛撲過來,那漢子堪堪舉手把鋼環封住,青娘子右手兩個鋼環已經當頭套下。

  讀者老爺總看過電視上耍魔術的鋼環吧,一下就可以把兩個鋼環串在一起,青娘子在這電光石火之間,左手一抄,接住飛出來的鋼環,兩手輕輕一碰,三個鋼環立時串在一起,把那漢子的脖子緊緊夾住,那漢子的脖子可是肉做的,如何經得起鋼環一夾,立時兩眼直瞪,一下閉過氣去,青娘子一抖手,鬆開鋼環,左手切出一掌,把那漢子推下屋去。

  青娘子飛出去的另一個鋼環,是幫她弟弟忙的,因此鋼環不是砸人,而是一下套在另一個漢子的鬼頭刀上。

  雙方對敵,有不得一下失神,那漢子鬼頭刀突然被飛來的鋼環套住,手上方自一滯,黃承祖鐵棍橫掃,打在他雙腳之上,那漢子痛得大叫一聲,往屋下栽落。

  三方屋面上,十兩個黑衣漢子,這時已被廊前佈下陣勢的鉤鐮槍隊逮住了十一個,他這聲大叫,乃是最後一個跌下去的人,正好全部拿下,這原是一瞬間的事,如今東、西、南三方屋面上,已經只剩下三個領頭的人了!

  東首那個手持青鋼劍的蒙面人,使的是一手武當派「兩儀劍法」,使「兩儀劍法」的人,一望而知是武當弟子,尤其此人劍法精純,一柄長劍使的揮灑自如,在武當弟子中,當是一流的高手無疑!

  魁星鐵凌霄揮筆如雨,寒芒流動,著著俱是進攻殺著,依然未能佔得他半點便宜。

  金刀無敵冷中鋒和假扮金氏兄弟的兩個丐幫弟子,不便出手相助,只好品字形圍著蒙面漢子,不讓他有機會逃脫。

  西首屋面上,也是同樣情形,錢通、錢義竄上去,出手打翻了兩個黑衣漢子,此刻已經回落地面,站到了萬有全的身邊。

  青娘子和她弟弟黃承祖也已經停下手來,只是並未退下,還在屋面上替分水獸路傳廣押陣,當然也含有防備那領頭漢子乘機逃脫之意。

  和路傳廣動手的是手持朴刀的蒙面漢子,他一柄朴刀使的是少林「解脫刀法」,這「解脫刀法」少林寺只傳僧侶,不傳俗家弟子,因此可以推斷此人應該是少林禪門弟子,無怪他要以黑布蒙面了。

  路傳廣雄霸鄱陽水寨,一柄分水刺,深得峨嵋心法,施展開來,勁風絲絲,威力千鈞,這蒙面漢子顯然已被逼落下風,但他刀法未亂,守多攻少,一時之間,要把他制住,卻也不是易事。

  至於南首屋面上,情形也差不多,西天王武天相眼看三香不過三招兩回,就把四個黑衣漢子打落下去,她們不待吩咐,已經左扇右劍,斂身退到了戴珍珠的身後。

  武天相一張紫臉滿佈殺氣,沉笑一聲道:「姓戴的丫頭,今晚你以為勝算在握了麼?」

  夏香嬌叱道:「你敢出口傷人,罵我們小姐!」

  秋香接口道:「憑你們這些窩囊廢,也想來劫賑濟的珍寶?」

  戴珍珠目光冷峻,緩緩說道:「武三叔,你如果真想替我爹和兩位叔叔報仇,侄女要勸你一句,你應該立即脫離一統門,棄邪歸正……」

  「呸!」武天相怒呸一聲道:「小丫頭,你賤到可以委身事仇,老夫還有江湖義氣,非手擒丁建中這賊子不可。」

  「嗆」的一聲,掣出了他的闊劍來。

  戴珍珠雙眉一揚,粉臉隨著沉了下來,冷聲道:「我尊你一聲三叔,是因你和我爹是結義兄弟,其實你們當年結義,也是有人在幕後指使,並非真心義同生死,這指使之人,不外乎是利用你們四天王的名義和江湖上的一點成就而已,我這做侄女的,一再好言相勸,你還是執迷不悟,你以為有一統門做你靠山,就可以稱雄江湖了麼?告訴你,丁郎和我,此次到河南來,就是為了報雪我爹的血仇,立誓要消滅一統門,今晚你若不聽我的勸告,只怕就很難離開這京安客莊了。」

  「哈哈!」武天相怒極而笑,點頭道:「很好,老夫聽說你在天香之宮,學得了曠世絕代的武功,老夫倒要看看你有多少能耐,敢口出大言?」話聲甫落,闊劍一指,正待出手。

  戴珍珠後退了一步,冷然道:「武三叔,我不想和你動手,再說,你也不是我的對手。」

  她一側身子,接著道:「只要你能在我三個使女手下,走得出十招,今晚就讓你離去。」

  秋香披披嘴道:「小姐,何用十招,三招之內,就可以把他拿下了。」

  夏香道:「不,咱們一人發一招,就夠了,哪裏用得著三招?」

  武天相堂堂西天王,居然被這兩個小丫頭把他說得如此不堪一擊,此可忍,孰不可忍?

  目光狂亂,厲聲笑道:「戴珍珠,老夫先劈了你。」闊劍「呼」的一聲,朝戴珍珠迎面直劈過去。

  他這一劍怒極而發,劍勢極強,一道匹練般的劍光,大有直破天門之勢!

  戴珍珠連看也沒看一眼,就緩緩的退了下去,奔騰而來的劍光何等迅速,眼看就要刺到戴珍珠的身上之時,突聽「嗒」「嗒」兩聲,秋香、冬香兩人身形一閃而過,左手抬處,各出一扇,一下就把武天相的闊劍壓了下去,右手翻起,兩柄晶瑩的短劍,已然交叉刺出,向他咽喉叉去。

  武天相吃了一驚,急忙抽劍後退,只聽身後冷笑一聲,夏香一支森冷的劍鋒又已橫劃過來,一時哪有時間多想,闊劍護身,閃電般向左旋出,總算脫出三女包圍。

  經過這一招,武天相方知這三個丫頭果然不好鬥,夏香一劍出手,哪容你輕易閃出?同時身後飄風,隨著一個輕旋,倏然欺近,左手一道玄光,橫鎖咽喉。

  秋香、冬香同時如影隨形而上,雙劍左右夾擊而至!

  武天相又氣又急,大喝一聲:「小丫頭,看劍!」

  右手揮出,劍光像扇面般灑出,他本來以為自己這一劍「鐵扇排山」,足可把三人的兵刃格開,只要被自己格上,三個小女孩有多大的火候,不把她們三支劍脫手震飛才怪!

  哪知闊劍推出,竟然什麼也沒有格到,就在此時,耳中又聽到「答」「答」兩聲,但見兩面展開的鐵扇一合,硬是把自己一柄闊劍合在裏面,還未來得及抽劍,陡覺頸上一冷,三支雪亮森寒的劍鋒,交叉擱上了自己的脖子,只要任何一支劍輕輕一抽就可割破自己的喉管。

  武天相這一驚當真非同小可,伸著脖子,哪裏敢動!

  秋香咕的笑道:「我說不出三招,現在你相信了嗎?」

  夏香喝道:「你還敢輕視我們不?只要你敢掙動一下,我們三支劍往裏一推,就可以切下你的腦袋瓜子來。」

  突聽一聲長笑,橫空而來,人還未到,就聽「叮」「叮」「叮」三聲輕響,三香只覺手上一輕,三柄交叉的短劍,已經齊柄斷去,武天相頸上一鬆,桎梏已去,心知後援已到,立即長劍一擺,縱身躍退。

  一道人影隨著笑聲瀉落屋面,那是一個滿頭花白長髮披肩,身穿古銅色道袍,肩負鐵劍的老道人,他在身形未落之前揮手打出三支寸許長的小劍,把三香三柄劍刃一齊打斷,又一招手把那三支小劍收了回去,當真有先聲奪人之勢!

  夏香等三人一怔之後,不約而同右腕一揚,丟去斷劍,左腕迅疾一翻,唰的一聲,撒出三柄鐵扇,身形如風一下把長髮老道品字形圍在中間,夏香沉著粉臉,「呔」了一聲,喝道:「老道士,姑娘扇下,不和無名之人動手,你報上名號來。」

  長髮老道口中發出一聲破鑼般的大笑,說道:「你們三個丫頭,也配問我老道的名號麼?」

  「好大的口氣。」秋香哼道:「那你就試試咱們配不配吧?」

  喝聲出口,人影一晃,直逼而上,一道扇形般的白光,朝長髮老道咽喉劃到,長髮老道看她竟敢直踏中門,不覺「嘿」了一聲,右手袍袖朝前揮出。

  夏香、冬香在秋香發動的同時,也一左一右欺近過去,兩道扇光,夾擊而上。

  長髮老道這一記衣袖,真力拂拂,直捲而出,秋香不敢和他硬拚,身形一個輕旋,已經到了長髮老道身側,劃向咽喉的摺扇,自然也跟著帶轉,但聽「嗤」的一聲,長髮老道左肩長髮,立被劃斷了一綹,長髮老道做夢也沒有想到一招之間,竟被秋香割斷長髮,口中大喝一聲,左手翻起,劈出一掌。

  但他忘了夏香、冬香從兩側攻來,冬香為了掩護秋香,唰的一扇,橫截過來,同時又是一聲裂帛大響,他左手袍袖,被冬香一扇切下了一角。

  夏香扇招一收,又是「啪」的一記,扇頭擊中了他右肩,他此時早已氣佈全身,這一扇倒也傷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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