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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二


  凤儿那懂得什么叫做见招拆招,紧守门户?见人家剑光漫天洒来,她只是把两手八招剑法,胡乱齐使,舞得个风雨不透。剎那之间,她好似置身在雷电夹击之中,眼花撩乱,压力奇重!

  “锵!”凤儿只觉左臂被震得一阵剧痛,一柄寒光闪闪的短剑,呼地脱手飞起。小身体不由自主,踉踉跄跄倒退了七八步,一个立脚不住,砰的跌坐地上。

  通灵老道大出意外,心中又是一怔,这娃儿适才的功力,那儿去了?

  凤儿坐倒地上,右手抚着酸痛的左臂,小眼中满含着淭水,那里还忍得住?她哇她哭了出来!斫花剑邬茂,方才因偷袭凤儿,右臂被震脱了臼,后来又被她削断长剑,心头仇怒到了极点。但自己武功,比人家差得太远,而且手上又没有兵器,不敢冒失。这时忽见一柄银光闪闪的短剑,突然破空飞来,连忙伸手抄住。哈!那小丫头居然跌坐地上,爬不起来了,这机会岂肯错过?双足一点,嗖!纵身跃起,猛地扑了过去。手中短剑,往下便刺!在一旁观战的庞老头,正看得心中奇怪,这小姑娘怎地前后判若两人,难道是她有意戏敌?咦!她左手短剑被震飞啦!这分明不是诱敌。啊哟!跌坐在地上哭起来啦!

  不好!这小子,胆敢乘人之危?

  庞老头双脚一跺,霍地纵身迎去!

  “砰!”庞老头人还未到,斫花剑邬茂却闷哼一声,一个身体,已像皮球般丢起,直摔出四五丈外。事出意外,庞老头赶紧一个千斤坠停下身形,定睛一瞧。咦!自己身前,不知何时多出了三个少年书生。中间一个,正是自己落店时所遇到的俊逸少年,这时手中正握着一柄小女孩被震飞出去,给斫花剑拾了来刺小女孩的短剑,面含微笑,向自己打着招呼:“凤儿,你说!谁个吃了豹子胆?敢欺侮你,看万叔叔不揪下他脑袋来才怪!”

  三人中一个白衣少年,手上白玉洞箫一指,气呼呼地说着!

  凤儿这会来了亲人啦!

  她擦着眼睛,破涕为笑。一个虎跳,跃近身去,拉着万小琪的手,指了指山羊胡子,又指了指邬赞廷,道:“就是他们,坏死啦!”

  那通天剑邬赞廷方见邬茂抄住短剑,闪出身去,他因自己是成名的人,不好去偷袭一个小辈,正好让自己儿子出手,除去小女孩。那知眨眼之间,场中多出三个人来,看都没看清,邬茂已被来人震飞出去。不由心中大惊,急忙双脚一点,跟踪飞起,在半空中一把捞住邬茂身体。

  那知来人这一拂撞之势,极为强猛,他一时也收势不住,跟着直冲出一丈多远,才算用千斤坠硬定下身形,飘落地上。

  放下邬茂,仔细一瞧,人已昏死过去。看情形,好像是被玄门罡气之类的内家真力所震伤。心中既惊又怒,忙掏出本门特制伤药,纳入邬茂口中。

  一面运起内功,替他推宫过穴,点拍了几处大穴,人才悠悠醒转。

  邬赞廷回头吩咐小丧门蒯翔:“好生守着师兄,不准离开。”

  自己匆匆的直起身来,呛地拔出长剑,叫道:“那个不知死活的小狗,竟敢用内家重手法伤人,还不过来领死!”

  他是因宝贝儿子受了重伤,恨不得一下就把人家劈死,是以口不择言!

  万小琪早已看到一个瘦小老头,满脸忿怒的仗剑赶来,声势汹汹。

  她那会把他放在心上,冷哼一声,不屑地道:“谁叫他偷袭我侄女?负点伤,还是手下留情,你待怎的?”

  震飞斫花剑邬茂的,原是岳天敏,但她凶霸霸的硬拦在头上。

  通天剑邬赞廷,成名多年,怎咽得下这口气来?狞笑一声:“那你就拿命来!”

  霍地欺身发剑,一招“满天云雾”,银光乱闪,疾向万小琪当头洒下!

  “老贼少卖狂。”万小琪身形都不动一动,右手挥处,白玉洞箫振起朵朵琼花,迎着剑影托出。纤腰一展,白衣翩翩,洞箫划空生啸,莹光缭绕,势如风雷!

  通天剑邬赞廷,和他五个师兄,号称崆峒“五通一剑”。“通天剑法”原是崆峒派镇山之宝,素以奇诡见称。江湖上既以“通天剑”三字作为邬赞廷的外号,自然对“通天剑法”有深厚的造诣。

  邬赞廷方才和庞老头对招之时,因人家天目山的“分光剑”驰誉宇内,两人一上场,就比拼上了内力,才致落败。这时他“通天剑法”源源施出,寒锋所指,尽是敌人必救之处。奇诡谲异,颇出常规。

  但见剑气冲霄,剑势如山,凌厉已极!转瞬之间,双方已对拆了三十余招。

  万小琪眼看对方剑招绵绵,愈打愈稳,不由粉脸一红,气道:“老贼!看你还能挨得住几招?”

  箫招突变,箫孔中忽然传出悠扬清音!这是玉箫真人当年震慑武林的“五音神箫”,崆峒派的人,那会不识?

  箫声才传入通天剑邬赞廷耳中,猛地大吃一惊,目注对面这位白衣少年,正想发问。五音神箫招式,一经发动,威力何等强大,那还容你迟疑?

  通天剑邬赞廷只觉四外压力奇重,自己长剑,竟然分毫移动不得。这才知道人家功力,非同寻常!

  他想抽剑后退,已是迟了,手上突然猛力一震。

  “呛!”一柄精钢百炼的长剑,齐中折断。

  邬赞廷惊骇之余,不愧老手,身躯迅疾后仰,半截断剑,在地上一点,嗖地向后窜出!

  “住手!”一个洪钟般声音响处,山羊胡子的通灵道人,手执拂尘,飘然而出!

  万小琪白玉洞箫一横,大声问道:“你是不是也想来试试?”

  通灵道人打了个稽首,说道:“善哉!善哉!小施主何必盛气相向?贫道崆峒通灵道人,因小施主手上白玉洞箫,似非凡物,贫道想赐借一观,不知肯惠允吗?”

  万小琪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见通灵道人言词委婉,已是不好意思发作。再一听说这老道士是崆峒门下,自己恩师自称西崆峒玉箫真人,不知和崆峒派有无渊源?平日他老人家可从没提起过。这时通灵道人无缘无故的要借自己玉箫观看,难道真和师门有着关连不成?她艺高胆大,想到这里,毫不迟疑,大大方方的右手一伸,把白玉洞箫递了过去,口中说道:“道长难道认识这支白玉洞箫吗?要看就请看罢!”

  通灵道人双手接过玉箫,端详了一会。回头瞧着邬赞廷微微点头,然后将箫还给了万小琪。

  神色庄重地道:“无量寿佛!贫道想不到这支白玉洞箫,居然重出江湖!小施主高姓大名,怎样称呼?既然持有此箫,可知还有一对白玉匕首的下落吗?”

  万小琪心中一动,笑道:“我叫万小琪,这支白玉洞箫乃恩师所授。不错!还有一对白玉匕首,道长无端动问,不知有何见教?”

  通灵道人闻言脸露喜色,说道:“如此说来,小施主也并非外人,不知尊师当日把白玉匕首传给小施主时,可有什么言语吩咐?尊师何人,能否见告?”

  万小琪见他眼神闪铄,面露诡笑。不由心中渐生疑窦,傲然笑道:“恩师已多年不履尘寰,恕我无可奉告,道长既知此箫来历,又何必多问?白玉匕首在我身边,道长有什么指教,不妨明言!”

  通灵道人又打了个稽首道:“善哉善哉!小施主果然快人快语,贫道就冒昧启齿了。说到白玉匕首乃是我崆峒派历代相传的信物关系甚大,只因失落多年,无处找寻。小施主算来和本门有极深渊源,白玊洞箫,既为小施主防身兵刃,自无话说。这对匕首小施主留着无用,不如赐交贫道,带回山去,面呈掌门师兄,不知小施主意下如何?”

  万小琪见他一厢情愿,心中颇觉好笑,不由柳眉一挑,轻轻哼了一声,道:“道长倒说得轻松!白玉洞箫和白玉匕首,均系恩师所赐,我万小琪自当善为珍藏!漫说我们萍水相逢,真假未明,即使道长所说是实,我也碍难遵办呀!”

  通灵道人闻言脸色一沉,阴森森的笑道:“恕贫道再哓舌一句,崆峒门下,既知‘玉匕令’重现江湖,如不收回,是绝不会停止的。小施主不听善言相劝,难道要和崆峒一派为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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