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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


  孔老三、老四、老五三人,本來對他還有懷疑眼光,但經過「握手」言歡之後,他們立時對文如春改觀了,臉上同樣有了欣然之色,好像和他做朋友,是很值得高興之事。

  這可從三人眼神中看得出來,也只有丁天仁心中對文如春起了疑心,特別注意,才會發現。

  孔老大興致勃勃的一指兩個穿紫花布衣衫的女矮子笑道:「這二位大妹子,是梁山苦竹庵主門下,她是姐姐叫梁若修,這是妹妹叫梁若真,一向很少在江湖上走動,苦竹庵主是咱們兄弟的師叔,上個月仙去,咱們兄弟趕來梁山拜祭,就邀請二位大妹子加入咱們崆峒五矮之列,今後就成為了崆峒七矮了。」

  苦竹庵主是武林極負盛名的方外高人,這姐妹二人是她四十年前在梁山腳下抱回去的一對棄嬰,因此就以山為姓,她們是老庵主一手調教出來的傳人,在山上待了四十年,身手也極高了。

  文如春聽得雙眉掀動,朝梁氏姐妹二人連連抱拳,含笑道:「原來二位姑娘還是苦竹庵主的傳人,兄弟久聞庵主盛名,心儀已久,只是無緣拜識,能在這裏認識二位姑娘,真是天大的榮幸。」

  梁若修、梁若真雖是四十歲的老姑娘了,但平日師傅門規極嚴,四十年來從未下過山,更少和男子接觸,崆峒五矮是同門師兄,倒也沒有什麼,如今給文如春當面這一捧,兩人也像小姑娘一般飛紅了臉,連忙起身還禮道:「文相公好說。」

  文如春看得暗暗好笑,左手連連抬動,說道:「二位姑娘快請坐」。

  丁天仁一直注意著他,心中暗道:此人左手必有古怪,莫非和溫九姑一樣,手中暗藏著「聞風散」一類迷藥不成?看來這七個矮子都已著了他的道了。

  孔老大笑道:「好了,大家快坐下來吧!」

  跑堂的陸續送上酒菜,孔老大心情愉快,開始以主人身份敬酒,文如春對這七個矮子存心結納,自然也杯到酒乾,開懷暢飲。

  丁天仁為了要看他們下文如何,也和紀效祖二人低斟淺酌,慢慢的喝酒。

  時光由午刻漸漸過去,酒樓上的食客也漸漸少了。

  丁天仁已把一碗麵吃完,一面以「傳音入密」朝紀效祖說道:「我們該結帳下樓了,你下樓之後,最好去找一個人,給他一兩銀子,要他在附近等候,注意下樓去的七個矮人,和姓文的漢子在何處落腳?我在對面茶館樓下等你。」

  紀效祖暗暗點了下頭。兩人就起身往樓下走去。

  丁天仁獨自走進對街一家叫青蓮居的茶館,茶博士引著把他領往一處雅座,問了要喝什麼茶,就自退下,不多一會,就沏了一壺茶送上。

  丁天仁倒了一盅,一手托著茶盅,剛喝了一口,只見紀效祖已從門外勿匆走入,朝自己走來。

  他因自己扮的是王紹三,是盟主門下的三弟子,自然稍帶倨傲,才能表示身份,依然一手托著茶盅,抬目問道:「他們出來了?」

  紀效祖應了聲「是」,正待說話,茶博士已經跟著走來,送上茶盅。

  丁天仁道:「你先坐下來再說。」

  紀效祖在他左側一張椅子坐下,拿過茶壺倒了一盅茶,才道:「那七人下來之後,由姓文的領著他們住進橫街上一家叫新招商的客店,聽說把第二進的幾間上房都包了。」

  丁天仁頷首道:「很好。」

  紀效祖也喝了口茶,低聲問道:「三公子還有什麼吩咐嗎?」

  丁天仁道:「不忙,待會你去酒樓把馬匹牽來,咱們也去落店。」

  紀效祖靠近些,低聲道:「三公子認為那七個矮人……」

  丁天仁不待他說完,臉露不悅,冷然道:「你不覺得不該問嗎?」

  紀效祖連聲應是,惶恐的道:「屬下是不該問的。」

  丁天仁淡淡一笑道:「喝茶。」

  紀效祖忙道:「是,是,喝茶!」

  ***

  丁天仁和紀效祖住進了北大街一家叫興隆老客的客棧,兩間上房,只隔了一道牆。

  丁天仁要等待二更後才去新招商客店探看文如春和七個矮人有何舉動?因此晚飯之後就在床上閉目調息。

  初更過後不久,忽聽隔壁房中的紀效祖起身走動。

  客店中一般客房都是用木板隔間,但木板是不能隔音的,因此上房才用磚牆隔間,俾使客人聽不到隔壁房間的聲音。

  丁天仁經石破衣輸給他二十年功力,練成「先天氣功」,耳目何等靈異,十餘丈外飛花落葉都可以聽得一清二楚,紀效祖只有一牆之隔,那會聽不出來?心中暗想:他此時起來,又有何事?

  也就跟著起身,走近北窗,輕輕開啟窗戶,穿窗而出,回身掩好窗戶,閃到隔壁窗下,貼身聽去,紀效祖也在此時走近北首窗下,輕手輕腳的打開了半扇窗戶。

  丁天仁只當他要穿窗出來,急忙移動身形,隱入暗處,注目看去,只見紀效祖手中好像捧著什麼,走近視窗,雙手朝上一送,耳中聽到一陣極輕的撲撲之聲,原來是一隻飛鳥從他手中飛出!

  「信鴿!」丁天仁突然心中一動,立即從暗處縱身撲起,宛如流星追月,朝那飛鴿追了下去,以他此時的功力,身化長虹,騰空飛起,紀效祖所能看到的只是一團黑影劃空而逝,最多也只是一隻夜鳥追逐飛鴿而已!

  卻說丁天仁追過兩重民房,才左手揚處,打出一小片碎瓦。原來他發現紀效祖放出信鴿之時,左手迅速從屋上抓起一片屋瓦,要等它越過兩重民房才出手,是為不讓紀效祖看到。

  碎瓦出手,飛鴿從高處往下直落,丁天仁飛掠出去,伸手接住,低頭看去,足上果然縛了一根比小指略細的銅管,管上有蓋子,裏面果然有一個小小紙卷,抽出紙卷,打了開來,只見上面寫著一行細字:

  「中午在梁山酒樓上遇見崆峒五矮和梁山苦竹庵主門下二矮女結盟,號稱崆峒七矮,另有一中年漢子文如春有意和七矮結納,三公子認為此人可疑,正在偵查之中。效祖呈。」下面寫了月日。

  丁天仁看得暗暗冷笑,心想:「歐陽生果然對自己心存懷疑,要紀效祖來監視自己。」

  當下把字條卷好,放入銅管之中,回轉客店,把鴿子放到床下,依舊穿窗而出,長身掠起,一連幾個起落,越過大街,走到橫街口,再飛身上屋,來至新招商客棧,在屋脊上略為住足,正待朝第二進掠去!

  瞥見一條人影從第二進飛起,心中不禁一動,急忙伏下身子,凝目看去,只見在那人影之後,連續飛起六條人影,後面的六條人影,看去比前面的人影要小得多,顯然正是文如春和七矮無疑。

  不知這姓文的領著七矮要去哪裡?幸虧自己方才給紀效祖把自己引著起床,早來一步,不然等到二更過後再來,就太遲了。

  心中想著,立即站起身子,跟在七矮身後掠去。走在最前面的文如春一身輕功大是不弱,一路飛縱,極為迅速,後面七矮中,原先的崆峒五矮成名在三十年前,輕功造詣不在文如春之下,只有梁氏姐妹似較五矮稍遜一籌,但也並沒落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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