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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丁天仁站起身,說了自己三人姓名,易雲英當然還是叫做丁天義。

  于千里忙道:「丁公子快請坐下,哈哈,三位公子就像天風吹來的一般,真是明珠玉露,少年雋才,給敝莊平添了不少光輝。」

  丁天仁連說不敢。

  這時青衣使女端上四式細點,四式小菜,並給四人裝了稀飯送上。

  于千里舉筷道:「來,來,這是家常小點,三位公子請隨便用,不要客氣才好。」

  三人也就不再客氣,各自吃了起來,四式細點,有甜有鹹,都是湖北的名點,丁天仁三人從未到過湖北,但覺十分可口,卻叫不出名稱來。

  金瀾吃了兩個點心,一碗稀飯,就停下筷來,一面抬目問道:「在下昨晚聽于總管說起,莊主是應邀參加重陽大會去的,想必和家父是極熟的朋友了?」

  于千里哦了一聲,目注金瀾問道:「金公子令尊是……」

  金瀾道:「家父名諱上贊下臣。」

  「啊,哈哈!」于千里豁然大笑道:「原來金公子是金老哥的賢郎,老朽和令尊相識幾十年,自然是熟朋友了。」

  金瀾慌忙離席拜了下去,說道:「老伯是家父的老友,乃是小侄的父執,請受小侄一拜。」

  于千里連忙雙手相扶,說道:「金公子不可多禮,快快請起,哈哈,咱們既是世交,老朽也不客氣稱你一聲世兄就好了。」

  金瀾回到座上落坐,說道:「小侄和二位丁兄,是在寒莊遭一個叫白素素的妖女所劫待的,家父大概還不知道……」

  于千里沒待他說下去,就截著道:「老朽此次應邀趕往樂山山莊,但卻並沒見到令尊。」

  今年重陽大會是由擎天手金贊臣當值作東,他趕去樂山山莊,怎麼會沒和主人見面?

  金瀾聽得不由一怔,急急問道:「老伯怎會沒見到家父呢?」

  沒見到爹,自然是爹出了什麼事,他那得不急?

  于千里雙眉微攏,沉吟了一下,才道:「其實這次重陽大會也並沒有舉行!」

  重陽大會,每年一次,是川西武林中一件盛事,雖然並沒有什麼儀式,也不能說「大」,因為只是十幾個門派的老朋友的集會。「重陽大會」是武林中人這樣稱呼它的而已,今年由樂山山莊當主人,與會的人也早就到了幾位,怎麼會沒有舉行呢?這是不可能的事。

  金瀾急著問道:「那是為什麼呢?」

  于千里一手摸著鬍鬚,徐徐說道:「老朽在重陽前兩天趕到樂山山莊,只遇上貴莊的任總管,據告令尊和已在莊上作客的青羊宮觀主景雲子、歸耕雲,還有邛崍石破衣等三位,早在兩天前忽然離奇失蹤,下落不明……」

  「家父失蹤了?」

  金瀾聽得一呆,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爹同時失蹤的竟然還有景雲子、歸耕雲和石破衣,憑這四個人的武功,合起來幾乎已無抗手的人!

  對了,一定是她,那個自稱白素素的妖女,自己和大哥三人,不是一無所覺就被她迷翻了嗎?想到這裏,不禁怒聲道:「一定又是那妖女使的手腳了!」

  于千里目光一動,問道:「世兄方才也曾提到三位小兄弟遭一個叫白素素的劫持,可否說得詳細一點?」

  金瀾就把當日在後園觀風亭遇上一個自稱白素素白衣妖女一事,詳細說了一遍。

  于千里一手撚鬚,沉聲道:「數十年來,老朽在長江上下游還小有名聲,卻從未聽說過有這麼個白衣女子,此人到底是何來歷……」

  金瀾聽說爹無故失蹤,心頭已是亂煩如麻,一下站起身來,拱拱手道:「小侄多蒙老伯援救,只是家父離奇失蹤,至今下落不明,小侄急於趕返寒舍,要向老伯告辭了。」

  于千里微微一怔,接著含笑道:「世兄身為人子,令尊失蹤,難免心急如焚,但此事急也無用,要營救令尊,就必須要查明令尊等人的下落,究為何人所劫待,所以世兄務必保持冷靜,再行設法,老朽和令尊相識數十年,豈會袖手不管,世兄且請坐下。」

  金瀾只好依言坐下,抬目道:「老伯……」

  于千里道:「三位如果不用了,就請到老朽書房再作詳談。」

  丁天仁道:「二弟,于莊主說得極是,伯父失蹤,你要保持冷靜才是。」

  金瀾望著他,說道:「大哥,小弟方寸己亂,真的不知如何是好?」

  于千里站起身,笑道:「世兄但請寬心,令尊並非一人失蹤,此中也許另有陰謀,但絕不會有事的。」

  他領著三人走出膳廳,右首就是一排三問寬敞的書房。書房左首是一間小型的客室,上首放一張雕花木炕,左右各有一排椅几。能在他書房裏坐的,都是于千里平日最知己的好友了。

  四人落坐之後,一名青衣使女立即沏了四盞香茗送上,就退了出去。

  金瀾已經刻不容緩的望著于千里說道:「老伯可有什麼見教嗎?」

  于千里朝他點點頭,徐徐說道:「此人劫待世兄三位於前,令尊等人又離奇失蹤於後,而且又當重陽大會前夕,這就頗耐人尋味了!」

  金瀾只是望著他,沒有說話。

  于千里續道:「由此可見令尊等人的失蹤,很可能和重陽大會有關……」

  金瀾依然沒有開口。

  于千里又道:「他們劫持三位小兄弟,那是因為你們三人年齡相彷,一時弄不清那一個是你世兄……」

  金瀾道:「他們劫持小侄,又是為什麼呢?」

  于千里微微一笑道:「因為今年重陽大會的主人是令尊,他們劫持了世兄,就可以要脅令尊了。」

  說到這裏,口氣微微一頓,接道:「這雖是老朽臆測之詞,但衡諸世兄三人被人劫持之後,令尊等人又相繼失蹤,大概也八九不離十了。」

  金瀾道:「重陽大會其實只是家父幾位好友一年聚首一次罷了,也算不得什麼大會,怎麼會有人要脅家父呢?」

  于千里含笑道:「世兄說得不錯,重陽之會既然稱不上什麼大會,你知道何以江湖上人卻要叫它大會呢?」

  金瀾道:「小侄不知道。」

  于千里笑了笑道:「因為重陽這一集會,人數雖然不多,除了峨嵋派是出家人,不曾參與之外,多是西川一派宗主,尤以青羊宮主景雲子和歸雲莊主歸耕雲,還是武當派門人的師弟,令尊是少林俗家名宿,當今江湖上已有二十年沒有推舉武林盟主了,試想重陽之會,雖說只是川西武林人士的集會,但在會中的一言一行,實足以影響中原武林,所以江湖上人要叫它重陽大會也在於此了。」

  金瀾道:「老伯不說,小侄還不知道呢!」

  于千里笑了笑道:「如果某一個有野心的人,能夠控制重陽大會,豈不等於控制了川西武林,也有足夠力量影響中原武林了?」

  金瀾疑惑的道:「這個有野心的人會是誰呢?」

  于千里微微嘆息一聲道:「只要是江湖上人,誰都免不了有野心的。」

  他這話當然只是感慨之言,也像是在回答金瀾,接著目光一抬,又道:「因此令尊等人的失蹤,可說牽連極廣……老朽原非重陽大會的人,此次是應令尊之邀的,老朽趕到貴莊,是在重九前兩天,也就是會期的兩天前了,就算令尊和景雲子等四人失蹤,其餘的人也應該全趕來了,但據貴莊任總管見告,其餘的人竟然一個也沒來……」

  金瀾問道:「老伯知不知道還有些什麼人呢?」

  于千里又喝了口茶,才道:「諸如大涼劍派的封雲山、自流井的金長生、劍門山的白三元、九頂山八角廟的張述古、婁山的婁子賢。」

  金瀾道:「小侄好像聽家父說過,但他們怎麼會不來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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