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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丁天仁和金瀾、易雲英幾乎是同時醒來的,他們睜開眼睛,不約而同的口中發出一聲輕「咦」,也同時翻身坐了起來。

  坐在右邊椅上的青衣少女慌忙站起身,一臉喜色,嬌聲道:「三位公子醒了。」

  金瀾迅快跨下雕花木炕,但覺頭腦昏脹,腳下山感到有些虛軟,他定了定神,目光朝四周打量了一下,就朝青衣少女問道:「姑娘,這是什麼地方?」

  丁天仁、易雲英也相繼跨下本炕,因金瀾已經問了,兩人目光自然也朝青衣少女投去。

  青衣少女欠欠身道:「三位公子剛醒過來,小婢已經給三位公子準備洗臉水,請先洗把熱水臉,精神就會好些,小婢聽總管說,三位公子好像已經昏睡了多天,腹中想必餓了,方才總管已經吩咐廚下,煮了一鍋稀飯,小婢這就去端來……」

  易雲英驚奇的道:「什麼,你說我們已經昏睡了多天,難怪頭有些暈暈的!」

  青衣少女看了三人一眼,又道:「小婢也不知道,這是聽總管說的,好像三位公子是被壞人下了迷藥,剛才服了清神丹才醒過來的。」

  她這番話,自然有人預先教她的了。

  丁天仁問道:「是什麼人在我們身上下了迷藥呢?」

  青衣少女道:「這個小婢就不知道了,小婢只聽說三位公子是莊主救回來的。」

  金瀾問道:「不知你們莊主是誰?」

  青衣少女道:「莊主就是莊主咯!」

  她不肯說,她不過是一名使女,自然不敢說莊主的名諱了。

  金瀾又問道:「那麼姑娘總可以告訴我們這是什麼地方了?」

  青衣少女道:「我們這裏是百里洲。」

  百里洲,金瀾從未出過門,自然沒有聽人說過,這就回頭朝丁天仁問道:「丁兄可知百里洲在那裏嗎?」

  丁天仁道:「在下也不知道。」他也沒出過門。

  青衣少女嬌聲道:「三位公子先去洗把臉咯,方才總管吩咐過,三位公子醒了,要小婢立即前去稟報,等總管來了,三位公子不就知道了嗎?」

  金瀾道:「好,我們先洗把臉,姑娘快去請你們總管來。」

  青衣少女答應一聲,俏生生推門走出。

  木坑前面一張紫檀圓桌上,果然放著三個白銅面盆,和三條新面中,盆中熱水還溫溫的,三人各自洗了把臉,感覺精神果然爽了許多。

  不多一回,青衣少女領著一個手提食盒的布衣女子走了進來,她收過面盆,布衣女子在圓桌上放好三副筷匙,再從食盒中取出一鍋稀飯,四式小菜,和一籠蒸餃,便自退去。

  青衣少女給三人裝好稀飯,躬身道:「三位公子請用稀飯了。」她不等三人開口,接著又道:「這是總管說的,三位公子多日未進飲食,不宜暴食,所以才要廚房煮的稀飯,這樣才不致有傷腸胃。」

  丁天仁道:「你們總管真是細心。」

  金瀾道:「姑娘去請過總管了嗎?」

  青衣少女點著頭道:「三位公子醒過來了,小婢自然要去稟報總管了。」

  金瀾道:「那麼他怎麼還沒來呢?」

  青衣少女嫣然一笑道:「總管說,三位公子這時正在用膳,且等三位公子用過了,他再來不遲。」

  金瀾笑道:「他怕我們吃得不自在了。」

  青衣少女抿抿嘴,輕笑道:「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了。」

  三人確實感到腹中空虛,也就不用再客氣,各自坐下,吃喝起來。金瀾以及易雲英只吃了一個蒸餃,喝了一碗稀飯,便自停筷,丁天仁卻吃了七八個蒸餃,兩碗稀飯,看他們不吃了,也就放下筷了。

  青衣少女收過盤碗,又給三人沏上三盞清茶。

  丁天仁含笑道:「多謝姑娘了。」

  青衣少女粉臉一紅,說道:「不用謝,三位公子這樣稱呼,小婢不敢當,小婢叫阿珠,三位公子叫小婢名字就好。」

  剛說到這裏,只聽門口有人呵呵笑道:「三位公子,真是太簡慢了。」

  小珠忙道:「是總管來了!」

  三人剛站起身,只見從門外急步走進一個人來,這人個子不高,方面濃眉,腦後見腮,看去是個相當威重的人,這時滿臉含笑,連連拱手,說道:「兄弟于長壽,問候來遲,招待不周,務請三位公子多多包函!」

  丁天仁拱拱手道:「于總管太客氣了。」

  于長壽忙答禮道:「三位公子是敝莊莊主救回的,在下怎敢居功。」一面抬著手續道:「三位公子快請坐下。」

  丁天仁也抬抬手,說道:「于總管請坐。」

  三人和于長壽一起落坐,阿珠立即送上一盞香茗。

  于長壽拱著手道:「在下還沒請教三位公子,高姓大名?」

  三人各自說了姓名。

  于長壽連連拱手,陪笑道:「原來是二位丁公子、金公子,真是久仰得很!」

  金瀾急於想知道自己三人如何被他們莊主救來的,這就朝于長壽問道:「于總管,在下三人如何被貴莊莊主救回來的,可得聞乎?」

  于長壽拿起茶碗,喝了一口,含笑道:「事情是這樣,敝莊莊主應邀參加重陽大會,回程……」

  金瀾聽說這裏的莊主應邀去參加重陽大會,那麼這位莊主一定是爹的熟人了,心頭一喜,忍不住插口問道:「請問貴莊莊主高姓大名?」

  于長壽欠身道:「敝莊莊主姓于,上千下里,江湖上人稱潛龍的便是。」

  潛龍于千里,金瀾沒聽爹說過。

  于長壽繼續道:「莊主在路上就發現有一條雙篷船,走在咱們前面,但行跡極為可疑……」他口氣微頓,就解釋著道:「譬如他們一連三天,從未打開過中艙,甚至連住在前後艙的人也從沒見過,事情有悻常情,必有其不能見光之隱,川中各幫之間,各有忌諱,莊主本來也不願多事。但第三天同在一處碼頭停泊,晚上看到從中艙閃出一名黑衣漢子,他身法雖快,但莊主目光何等犀利,一瞥之間,就已看清艙中躺臥著三位年輕公子,好像是考相公,心中不由一動,因為考相公赴京趕考,身上必有充裕的盤纏,江上船隻,不乏翦徑匪徒,謀財害命之事,也時有所聞……」

  金瀾想起那天在後園小山之上的觀風亭,遇上一個白衣女子,自稱白素素,難道是她把自己三人運下船的?她劫持自己三人,目的何在呢?心中想著,並沒開口。

  只聽于長壽續道:「莊主懷疑他們是一條黑船,這就朝他們船上飛落,那船上七八名水手,果然個個都有武功,看到莊主立即手持刀斧圍了上來,他們人數雖多,如何會是莊主的對手,直到此時,他們才發現遇上的竟是莊主,口中呼哨一聲,紛紛躍落水中,潛逃無蹤,就這樣把三位公子截回敝莊來的。」

  他說得很含糊,但三人遇救經過,已有了一個大概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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