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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三


  祝茜茜點點頭,說道:「老哥哥說,拿下十二金釵,我們還要去截住黎佛婆,不能讓她逃走呢!」說完,一甩頭,和上官平、宇文蘭等人,朝黎佛婆遠遠的圍了上去。

  余日休感慨的道:「江湖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這五位少年,除了上官掌門人,其餘四位,兄弟怎麼一個也不認識?」

  一掌開天柳五笑道:「那燕兒是上官老弟的小師弟,其餘三位是姑娘家……」

  余日休聽得更奇,說道:「那驚退通天教主的小兄弟,竟是上官掌門人的小師弟,那麼這三位姑娘又是誰呢?」

  柳五笑了笑道:「這是機密,余掌門人稍待一會就可分曉。」

  再說宇文靖和黎佛婆這一對,這時已經打出三百招之外,你別看黎佛婆平日對教主唯唯喏喏,十分恭敬,宇文靖也一直被她瞞過了,以為一個手下總管,能有多少能耐?她謀篡教主,不過是有通天教主撐腰而已,殊不知黎佛婆是工於心計的人,二十年來始終深藏不露,直到此時,才顯出她的真本領來,武功之高,居然不下於宇文靖。

  尤其她手中那柄「玄武如意」,乃是魔教魔火陰功的剋星,宇文靖練的究是魔教武功,以魔火陰功為基礎,是以對她手中這柄「玄武如意」,不無顧忌。

  一個人到了拚命的時候,所謂一人拚命,萬夫莫敵,拚命,就是豁出去了,什麼顧忌都沒有了。因此顧忌實乃交手時之大忌,就是所謂縛手縛腳,奸像手腳都被縛住了,你還能和人放手一搏嗎?

  宇文靖就是心存顧忌,變成了處處受制,本來以他的武功,就算黎佛婆武功再高,當然也高不過他,但他這一有顧忌,兩下就扯平了。

  不,黎佛婆反而有恃無恐,宇文靖明明可握勝算的人,反而施展不開手腳,但這一情況,現在忽然之間改變了。

  要知雙方交手,優勝劣敗,雖然取決於武功,這是絲毫也無法取巧的,但其中還有「精神」二字存焉!宇文靖不是武功勝不過黎佛婆,而是因為對「玄武如意」心存顧忌,精神上受到極大的壓力,才處處無法放得開手。

  這回,倒轉過來了,黎佛婆在精神上受到極大的壓力,那是她一手調教,認為可以對付各大門派的十二金釵,在片刻之間,悉被制住,她已經感到事態嚴重,再加上上官平、宇文蘭、冷雪芬、祝茜茜、燕兒五人,分從四面朝戰場逼近過來。

  她知道上官平武功極高,手上又有一柄斬雲劍,但也並不感到很大的威脅,但燕兒可不同了,這小子看去不過十三二歲,方才一招擊敗通天教主,可是她親眼目睹的事實。

  還有,就是和上官平同來的三個藍衫少年了,試想連修羅門主、少林能遠大師等人對十二金釵都無法取勝,這幾個少年卻舉手投足,一招之間,就把自己門下悉數拿下,上官平這小子從那裏約來的這幾個年輕高手,竟會和自己作上了對。

  就在黎佛婆心頭又急又怒之際,宇文蘭開口了:「宇文教主,你把這興風作浪的老妖婆,讓給咱們兄弟把她拿下吧!」

  她這幾天練會了變音術,因此說來清朗,已聽不出她原來的口音了。

  燕兒接口道:「不錯,咱們是奉命擒老妖婆來的,在下只要一招,就可以把她打得天旋地轉,七葷八素,保證手到擒來。」

  上官平、祝茜茜、冷雪芬雖然沒有說話,但已各按方位,在一丈五尺之外,五人分作五個方向,把黎佛婆圍在中間。

  宇文靖究是一教之主,久戰黎佛婆不下,業已經怒火迸頂,此刻再經宇文蘭、燕兒兩人這一嚷,這可真把他激得殺機陡起!

  黎佛婆是朝陽教叛教之徒,自己身為教主,豈能假外人之手把她拿下?這老妖婆所憑恃的不過是剋制自己魔火陰功的一柄「玄武如意」而已,別說自己「先天無極尺」並不畏懼她的剋制,自己就算和她拚個同歸於盡,今晚也非把她除去不可。

  心念這一動,膽氣陡壯,口中發出一聲龍吟般長笑,說道:「諸位小兄弟,難道宇文靖不能一招克敵嗎?」身隨聲發,突然凌空撲起,揚手一掌,朝黎佛婆當頭拍去。

  這一掌,他含怒出手,幾乎用出了畢生功力,「先天無極尺」本來傷人無形,出手無聲,但這回他運起全力的一掌,內勁出手,卻竟爾轟然有聲,一道黃河天來的無形內勁,幾乎籠罩了一丈方圓,令人息為之窒。

  黎佛婆當然也拚上了命,通天教主一走,她已知大勢已去,十二金釵的被擒,更使她處於孤立,何況除了宇文靖,各大門派高手,也虎視眈眈,絕不會放過自己,那麼三十六著還是走為上著,不過要走,也得把宇文靖一招接下了再走。

  她口中發出桀桀怪笑,手中「玄武如意」揚起,同樣也貫注了全力,朝上迎擊過去。

  前文早已說過,她並不知道宇文靖的「先天無極尺」並非魔教神功,這一點連通天教主只怕也沒弄清楚,還以為「先天無極尺」只有教主一人才能練習,因此她這一招使用「玄武如意」,乃是極大的錯誤。因「玄武如意」對魔教的魔火陰功,是致命的剋星。

  但「玄武如意」如果遇上對方使的不是魔火陰功,就失去了剋制作用,它只是一柄寒鐵鑄制的鐵如意而已,與普通兵器又有何異。

  雙方這一劈一迎,何等快速?黎佛婆但覺自己迎上去的如意如同撞上了飛來的萬斤巨石,右手幾乎折斷,一柄「玄武如意」也被震脫手,呼的一聲斜飛出去。

  她在這一瞬間,才感覺到自己和宇文靖還差上了一大截,口中悶哼一聲,一個人連退了四五步,腳下一軟,幾乎跌坐下去。她當然知道此時真要跌坐下去,就老命休矣,摒住一口翻騰的血氣,身形一個急旋,卸去了對方湧上身來的力道,雙足一點朝旁掠去。

  她此時心慌意亂,急於逃命,不復辨別方向,身子堪堪掠起,只聽一個童子聲音笑道:「老妖婆,你真的朝老夫這邊來了。」

  這說話的正是燕兒,此刻左手上揚,右手下沉,早已擺著姿勢,攔住了去路。

  不,他話聲出口,左手前拍,右手微抬,一股極大無匹的潛力,如浪潮般湧出朝黎佛婆身上撞來。

  黎佛婆掠去的人,連轉個念頭都來不及,口中悶哼一聲,一團人影隨著潛力直摔出去一丈多遠,砰然一聲摔落地上。

  她連經兩次巨力擊撞,一身功力幾乎已被震散了十之六七,白髮披散,一張本來白中透紅,嬌艷如花的臉上,已經變得鐵青,狀如厲鬼,一下從地上彈起,她右手被宇文靖「先天無極尺」擊傷,此時還痠麻若廢,尚未恢復,咬緊牙齒,左手一抖,從大袖滑出一柄短劍,化作一道匹練,朝上官平貫胸直射過去。

  上官平早已得老哥哥的警告,對付老妖婆只有那招「一劍小天下」才能制敵,(燕兒出手就使「抑濁揚清」,自然也是再不稀說的了)因此在黎佛婆尚未撲起,上官平早已默默運起「紫氣神功」,斬雲劍當胸直豎,凝神凜立。

  這也是黎佛婆失算之處,她認為另外三個藍衫少年都是一招就制住自己門下十二金釵,上官平卻和衣染香激戰多時,故而不敢朝宇文蘭等三位姑娘站立之處衝去,卻選擇了上官平這個方向。在她想來,上官平在五人之中,應該是最弱的一環了。

  上官平陡見黎佛婆劍先人後朝自己激射過來,口中朗笑一聲:「來得好。」

  長劍臨空揮出,一道劍光漾處,發如虹射,剎那之間,青虹暴長,瀰漫兩丈方圓,光芒之強,直沖霄漢,雖在黑夜,還是令人睜不開眼睛。

  這一瞬間,上官平早已隱沒在劍光之中,不見蹤影,黎佛婆也被一片劍光所包沒,看不清她的影子,但聽「噹」的一聲金鐵大震,和一聲淒厲的怒叫,同時響起!

  劍光倏然盡斂,大家眼前一黑,但此時大家急於想看清情況,急忙凝目看去,只見黎佛婆一條左臂已被劍光齊肩削斷,血流如注,身形搖搖晃晃走了幾步,還未站穩,宇文蘭早已一躍而出,右手一探,一把扣住了她右手腕脈,口中笑道:「老妖婆,你還是被我拿住了。」

  上官平看得大吃一驚,叫道:「小心她……」人已飛身掠來,落到宇文蘭身邊。

  宇文蘭看他這般情急,自然是關切自己的安危了,心頭一甜,情愛橫溢,輕笑道:「你伯她傷了我嗎?」

  其實黎佛婆早已被她用「鎖雲手」拂住了經穴。

  宇文靖含笑迎著走來,拱拱手道:「小兄弟,這黎佛婆是本教叛教之人,你可否把她交由敝教處置?」

  宇文蘭笑道:「教主要把她以教規處置,只管把她押走好了。」

  宇文靖只覺這少年口音聽來極熱,這就拱手道:「多謝小兄弟,在下還沒請教高姓大名,如何稱呼?」

  宇文蘭忽然咭的輕笑三聲,用手推著上官平,說道:「你問他好了。」

  宇文靖一怔,突然喜道:「你是蘭兒。」

  宇文蘭咭的笑出聲來,說道:「爹不怪女兒吧?」

  宇文靖看了上官平一眼,掀鬚笑道:「有女如此,為父高興都來不及呢,怎會怪你?」

  宇文蘭道:「爹,女兒有一件事要和你老人家商量……」

  宇文靖拉著她的手,藹然道:「你有什麼話,只管說出來,為父那有不答應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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