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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八


  杜東藩道:「咱們方才應該把山門關上了,誰來也不准進來……」

  只聽一個清朗聲音笑道:「老夫來呢?」

  杜東藩聽得悚然一驚道:「會是教主?」

  「不錯。」宇文靖含笑走入,說道:「正是老夫,哦,杜兄、祝兄在這裏升火烤衣衫?」

  宇文靖身後還隨著兩個人,那是黑白雙扇聶大成、聶大器兄弟。

  杜東藩蹲著的人急忙站起,抱拳道:「原來是教主駕到。」

  祝南山也趕緊抱拳道:「屬下見過教主。」

  宇文靖含笑道:「老夫接獲黎佛婆報告,你們把上官平擒住了,這是一件大功,只是此人對本教尚有用處,不可傷他性命。」

  杜東藩、祝南山兩人聽得暗暗一驚,方才還真虧楚子奇趕了來,依祝南山的意見,他問出東嶽山派內功口訣,就要把上官平活埋了,真若把上官平活埋了,這回宇文教主向自己兩人要人,豈不糟了?

  宇文靖看他兩人沒有作聲,目光一抬,問道:「上官平人呢?」

  杜東藩囁嚅的道:「他……就在後面……」

  宇文靖點點頭,說道:「你們去把他弄出來,老夫這就把他帶走。」

  祝南山囁嚅的道:「啟稟教主,屬下二人把上官平弄到這裏,後來七星會的楚會主趕來,把他救下,現在正在後進……」

  「又是楚子奇。」宇文靖雙眉微攬,忽然目光掠過兩人,問道:「你們兩人可是被他制住了穴道嗎?」

  杜東藩心頭一動,忙道:「教主明察,兄弟和祝兄被楚子奇用手法閉住了三處經穴,據說每天午時,非他親手解穴,就會逆血攻心!」

  宇文靖拂鬚笑道:「楚子奇用什麼方法封閉了你們三處穴道?」

  祝南山道:「屬下當時只覺身上像被清風吹過,不知他封了什麼穴道?」

  宇文靖含笑道:「你們過來讓老夫看看。」

  祝南山道:「楚會主曾說不可……妄自解穴……」

  「老夫知道。」宇文靖道:「他使的大概是截經手法了,只要妄動真氣,或是不明此種手法的人妄自解穴,立會逆血攻心,你們只管過來,截經手法還難不倒老夫。」

  杜東藩、祝南山聽他這麼說法,只得舉步走了過去。

  宇文靖待兩人走近,右手衣袖倏地朝兩人身上拂去,這一手奇快無比,衣袖拂過,抬目笑道:「好了,你們運氣試試,是不是已經解了?」

  杜東藩、祝南山自從經穴受制,就謹記著楚子奇的話,不敢再行運氣,此時經宇文教主大袖一展,聽說已經解開了身上經穴,先前還有些不敢相信,依言運氣檢查,果然絲毫沒有異樣,證明確已解開了受制經穴,不由大喜過望,他衷心悅服,同時拱著手道:「教主神功蓋世,屬下二人望塵莫及。」

  宇文靖微微一笑道:「你們現在可以進去,叫楚子奇來見我了。」

  杜東藩望望祝南山,依然囁嚅的道:「教主有所不知,和楚子奇同來的,還有公主,在下……」

  宇文靖頗感意外的道:「蘭兒也來了?」

  祝南山道:「還有一個玄女門的冷雪芬。」

  宇文靖點點頭道:「不要緊,蘭兒聽說老夫來了,不敢難為你們的,只管去叫楚子奇出來,老夫有話和他說。」

  祝南山、杜東藩仗著有宇文靖替他們撐腰,膽子一壯,口中應了聲「是」,就舉步往後進走去。

  剛跨進小天井,就看到燕兒一個人站在天井中間,他看到兩人鬼鬼祟祟的走來,就大聲喝道:「你們進來作甚?楚大哥要你們留在外面的,你們鬼鬼祟祟的想做什麼?」

  杜東藩、祝南山在江湖上成名多年,方才一來是當著宇文蘭不敢反抗,二來是穴道受制,才忍受著氣,現在宇文教主親來,減少了對宇文蘭的忌憚,何況身上經穴已解,誰還受你乳臭未乾毛頭小子的鳥氣?

  祝南山朝他陰惻惻笑道:「小子,你真是狗仗人勢,敢對老夫如此說話,不教訓教訓你,還當老夫是好惹的人?」

  他方才被燕兒踢得脊尾骨還在隱隱作痛,心裏恨透了他,喝聲出口,人已一個箭步欺到燕兒面前,右手一探,朝他左肩抓來,五指如鉤,出手奇快,使的是一記擒拿手法。

  這下如果被他拿住「肩井穴」,縱不當場昏倒,也會全身麻痹,如通電流。

  燕兒身手可也並不含糊,身形一閃,便自讓開。

  祝南山是什麼人?一出手,豈容你有喘息的機會,右手未收,左手又閃電般抓到。

  燕兒連還手都來不及,又急忙閃身而出,祝南山口中嘿了一聲,倏地跨進一大步,又是一記擒拿手反撩而出。

  燕兒再待閃避已是不及,突聽耳邊有人低笑道:「你剛才不是已經學會一記手法嗎?怎麼忘了?」

  原來燕兒剛才花了半個多時辰,才練會了一記手法,耳中聽到有人暗中提醒自己,也不知道這說話的人是誰?匆忙之間,無暇思索,依照學會的手法,左手用手背朝祝南山抓來的手臂上拂去。

  這一下他根本不知是否有效?手勢拂出,人也急急向右閃出,耳中只聽祝南山哼了一聲,往後躍退,舉目看去,但見他一隻右手已經垂了下去,左手正在手肘間掄動,一張老臉都已脹紅,生似吃了大虧。

  這下直看得燕兒大樂,楚大哥教給自己的手法,果然管用極了!

  杜東藩眼看祝南山正要得手,忽然暴退,而且右臂下垂若廢,心中暗暗奇怪,急急問道:「祝兄怎麼了?」

  祝南山根本沒看清楚燕兒使的是什麼手法?但覺右肘一麻,不但整條手臂若廢,連半邊身子也像中風一般,突然麻木不仁,轉動不得,聽到杜東藩的話,連說話也來不及,只哼了一聲,一面暗自運氣解穴。

  燕兒得意的道:「我叫你們出去,誰叫你們不聽的?哼,他還想和我動手,這是自討苦吃,你還不把他挾著退出去,也想自討苦吃嗎?」

  杜東藩身為北嶽一派掌門,給一個小孩當面叱責,如何能忍?口中嘿了一聲,陰沉一笑道:「好小子,你說杜某也想自討苦吃,要怎麼討法?」

  話聲中,倏地一步跨到燕兒面前,右腕一振,駢起食中二指,迅速無儔朝燕兒「將臺穴」點來。

  燕兒看得大喜,因為他三記手法,還只學會一記,這這一記手法,就是要人家把手伸過來才能出手,杜東藩伸手點來,豈不是自己送上來的?他連想都沒有想,左手抬處,又用手背朝杜東藩伸手來的手肘上拂去。

  這一招還真管用,杜東藩連後退都來不及,就口中「啊」了一聲,半邊身軀驟然如同觸電,痠麻得無法轉動,瞪著兩眼,流露出驚怒之色。

  燕兒看他情形,就知一招奏功,不覺笑嘻嘻的走近過去,說道:「我沒說錯吧,怎麼叫要討苦吃,你現在知道了吧?」

  杜東藩真是做夢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會在一招之間,受制於人,不,他們只是從右肘到肩膀的經脈遭受拂鎖,以至半身麻木,再也無力和人動手,雙足仍能行動,他看燕兒走近過來,腳下不由自主的往後連退。

  祝南山暗自運氣行功,但覺右臂經腳似已閉塞,任你如何沖穴,也休想沖得開穴道,不得已只好用左手揉摩著手臂,一面說道:「杜兄,這小子手法怪異,咱們快退出去……」

  退出去,是暗示杜東藩,只有請宇文教主去解開經穴了。

  杜東藩自然聽得懂,口中「唔」了一聲,兩人同時往前進退去。

  燕兒大笑道:「我早叫你們出去,你們早些退出去,不是就沒事了嗎?」

  話聲未落,只聽一聲朗笑傳了進來,杜、祝兩人剛退到門口,宇文靖已經含笑走了進來,目注兩人,奇道:「杜兄、祝兄,怎麼又被楚會主截經手法所傷?」

  宇文靖抬目看了燕兒一眼,走近兩人身邊,伸手朝杜東藩、祝南山肩頭拍了一掌,這一掌手法極快,但拍中帶揉,一連變了三種手法,才把兩人被鎖的經絡解開。

  他先前只不過目光朝燕兒一瞥,並不十分注意,但解開兩人經穴之後,一雙比電還亮的目光卻注視著燕兒,徐徐說道:「小兄弟,你使的『鎖雲手』是那裏學來的?」

  燕兒不知楚大哥教給自己的手法,叫做鎖雲手,聞言得意的道:「你說得出『鎖雲手』,還問我作甚?」

  宇文靖聽得毫不為忤,說道:「這麼說,小兄弟是落花島來的了?」

  燕兒道:「是便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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