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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五


  「好個惡賊!」燕兒聽得心頭又氣又急,朝著他兜心就是一腳。

  這一腳他是急怒攻心,用上了十成力道,踢得祝南山直挺挺跪著的人,口中「呃」了一聲,凌空飛出,摔落在天井草叢之中。

  冷雪芬嬌軀一顫,哭出聲來道:「楚大哥,這該怎麼辦?」

  楚子奇道:「知道了他們如何下手的就好辦了。」一面回過身去,搓著雙手,然後在上官平身上,幾處大穴慢慢的推拿起來。

  宇文蘭、冷雪芬、燕兒三人站在一旁,六隻眼睛一霎不霎的只是望著楚子奇雙手,誰也沒敢說話。

  這樣足足過了一盞熱茶工夫,楚子奇才收回雙手,又迅快的彈落一指,點了上官平睡穴。

  冷雪芬道:「楚大哥,好了嗎?」

  楚子奇直起身,微微搖了搖頭,說道:「我只是替上官兄弟解開了他三處五陰絕脈,他身中散功散,一身功力幾乎全已瘓散,而且胸口中了一記霸道的外門功夫『破天掌』,胸骨碎裂,四肢又被他點殘經脈,一時那有這麼容易治療,我是怕他內腑也受到劇震,所以先餵他服了一顆家師的治傷靈藥,先護住他心脈……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先得解去他身上散功毒藥,才能再設法替他療傷。」

  宇文蘭道:「散功毒藥是這兩個老賊下的了,他們身邊一定有解藥了。」

  燕兒道:「我去把他們抓進來問問。」

  急步奔了出去,從門口挾著杜東藩走入,又轉身跑到天井草叢中把祝南山像拖死狗一般拖了進來。

  祝南山雖然挨了他當胸一腳,但他究竟功力深厚,運氣護胸,傷的還不算重,他是躺在草叢中裝死,只有這樣,才能少吃些苦頭,他頸上還纏著白練蛇,更是不敢稍動一下。

  楚子奇道:「燕兄弟,你替姓杜的解開穴道。」

  燕兒答應一聲,舉掌重重的在杜東藩身上拍下一掌。

  杜東藩身子一震,他方才幾乎連被什麼人點了穴道都不知,此時倏地睜開眼睛來,看到石階前站著的四人,心頭登時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了,這就拱拱手,正待開口。

  燕兒早已飛起一腳,踢在他身後腿彎上,喝道:「姓杜的,還不跪下?」

  杜東藩穴道乍解,那有機會閃避,雙腿一軟,噗的跪了下去,但他剛一跪倒,足尖一點,又霍地跳起,那知剛一縱起,膝蓋上一麻,又跪了下去。

  宇文蘭叱道:「燕兄弟叫你跪著說話,你就要跪下。」

  杜東藩身為北嶽派一派掌門,直挺挺的跪在地上,自然臉上無光,不禁作色道:「宇文姑娘,杜某幾時開罪了你,縱有得罪之處,也……」

  燕兒氣道:「你們謀害我大師兄,還想賴嗎?」他站在杜東藩側面,說話之時,又是一掌拍了過去。

  這一記「啪」的一聲,結結實實拍在杜東藩後腦和右耳之間,打得他兩眼直冒金星,心頭不由大怒,雙腳受制,雙手並未受制,右手一抬,正待回身朝燕兒劈去,就在此刻,突覺雙肩一麻,兩隻手再也抬不起來。

  楚子奇目光冷峻,問道:「杜東藩,你身上可有散功散解藥?」

  杜東藩早就看清楚了,形勢對他不利,他心知無法抵賴,應聲道:「有。」

  楚子奇道:「燕兄弟,你去把他身上解藥取出來。」

  燕兒答應一聲,走到他身邊,探手入懷,一陣掏摸,取出一大堆東西,有銀票、銀兩,和三個瓷瓶,就把三個瓷瓶送到楚子奇面前。

  楚子奇接到手中,凝目看去,瓷瓶上都貼有紅紙標籤,寫著「散功散」、「散功散解藥」和「北嶽秘製治傷丹」等字樣,一面又朝燕兒道:「你再去搜搜祝南山的身上。」

  燕兒又走至祝南山耳邊,伸手在他懷中掏摸了一陣,也同樣摸出幾張銀票,一些碎銀子,另外也有兩個瓷瓶,送到楚子奇手中。

  楚子奇也凝目看去,那只是普通刀創藥、傷藥,並沒有散功散和解藥,這就抬目朝杜東藩道:「你的散功散解藥,是真的嗎?」

  杜東藩道:「這是黎佛婆交下來的,她要我們在上官掌門人酒中暗下散功散,這瓶解藥是給兄弟和祝兄預先吞服,以防上官掌門人起疑,兄弟和祝兄都預先服了,功力並未消散,應該不假了。」

  楚子奇看他說得不像有假,沉哼一聲道:「反正你們兩人都在我手中,也不怕有假。」

  宇文蘭道:「杜東藩,你記著了,上官平若是吃錯了藥,哼,我會把你們手腳一隻隻的斫下來,你們等著好了。」

  杜東藩身上不禁冒出冷汗來,急道:「解藥絕對不假,兄弟可以拿性命保證。」

  楚子奇問道:「要服多少?」

  杜東藩道:「不用太多,挑上一匙,就差不多了。」

  楚子奇足尖朝躺在地上的祝南山蹴去,冷喝道:「祝南山,你還裝什麼死?給我起來。」

  祝南山經他一說,果然不敢再裝死了,骨碌翻身坐起。

  楚子奇出手如電,在兩人身上迅快的連點了幾點,然後又替杜東藩拂開了四肢受制穴道,朝兩人冷冷的道:「你們兩人,經我用特殊手法,閉住三處經穴,只要不和人動手,不妄動真氣,就和好人一般,只是每天午時,須我親自給你們解開經穴,如果妄動真氣,或是屆時沒有人給你們解穴,就會立時逆血攻心而死,從現在起,只要你們跟著咱們,就可無事。」

  說完,拿著解藥瓷瓶,轉身走到上官平身邊,揭開瓶蓋,挑著藥末,納入他口中,一面回身朝燕兒道:「你去看看,後進可有人住?」

  燕兒答應一聲,轉身往後進奔去。宇文蘭因楚子奇已經點閉了祝南山兩人的經穴,也一招手,把纏在祝南山頸上的小白收了回去。

  祝南山長長的吁了口氣,果然和杜東藩站在一起,不敢逃走。

  燕兒及時三腳兩步的奔了出來,叫道:「楚大哥,這廟後面,有三間小屋,住著一個聾耳的老道士,叫了半天才叫起來,又聽不見話……」

  正說之間,果見燕兒後面跟著走出一個腰背已彎的灰衣老道,一手拿著一個燭臺,佝僂著身子走了出來,一雙灰黝無光的眼睛,望望眾人,驚異的道:「諸位施主這麼晚了,光臨小廟……」他這一走近,才看到地上還直挺挺躺著一個人,不覺吃驚道:「這……位施主……怎麼了……」

  楚子奇拱拱手道:「道長請了,在下兄弟患了急症,想暫借貴廟休養。」

  灰衣老道側耳朵道:「這位施主說什麼?」

  燕兒附著他耳朵大聲道:「我大哥生了病,要在這裏借住……」

  灰衣老道偏頭望望燕兒,問道:「什麼且住?」

  宇文蘭道:「楚大哥,我們不會另找附近農家借住幾天,這破廟裏什麼也沒有,我們走吧!」

  楚子奇道:「他傷勢如此沉重,尤其胸骨已碎,如何還能移動?」一面大聲朝灰衣老道說道:「我們是要借貴廟住幾天。」

  這回他是以真氣貫注在話聲中說出,聽到灰衣老道耳中,聲音就很響了。

  灰衣老道偏頭笑道:「原來幾位施主要在這裏借住,小道也只是在這裏暫時住幾天的,可不是這裏的廟祝,後面一共有三間小屋,小道住的是最破爛的一間了,中間一間是客堂,右邊還有一間房,是城裏一位讀書相公住的,他前天回城裏去了,要小道給他照顧一下,房門沒鎖,這位施主既然有病,就到右邊小屋裏將就休息吧!」

  楚子奇道謝一聲,俯下身雙手輕輕抄起上官平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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